“你要找他,”西門吹雪的眉頭罕見的皺了皺。
丘萬戴聽他這樣的語氣,“不妥,”
“舍近求遠。”西門吹雪一針見血的說道,“逃避并不是最好的方法,不若先去聽她怎么說,回來再找阮青。何況這人的身份未必是假。”這個問題他思考了一天,想來想去,還是這兒方法最好,他們一直想知道當年的真相,可是夏寧汝一直藏著掖著,根本不可能讓他們知道,現在一個自稱徐氏當年的陪嫁護衛出現了,這不是天助他們嗎,
西門吹雪也分析過了,就算夏寧汝現在看起來很受寵,但是在這一群人里頭的知名度其實并不算太高,主要是在意他也沒用,這人是為朝廷做事的,怎么看都似乎不能討到多少好處,這么一來也不會多少人回去在意當年夏寧汝的嫡妻姓甚名誰。
這個能夠自稱是陪嫁侍衛,甚至拿出了證明自己當年在順寧侯府做事的證據。
而最重要的是,這個女人敢自稱是丘萬戴的母親,與此同時,這個女人還是西方魔教的護法?
一個徐家的后人居然進入了魔教并且成功的站住了腳?
這事兒的驚悚程度已經不亞于大半年以前夏寧汝把丘萬戴擄走的那一次。
“可是……”丘萬戴的情緒有點激動,他不知道自己現在什么感受,這個問題對于他來說太難了,他雖然認了夏寧汝做父親,可是原本應該死了的女人又忽然出現了?
“沒關系,那人還被我扣著,你要去見他嗎?”
丘萬戴呆了呆,囁嚅道:“沒什么好說的吧?”
西門吹雪見他精神恍惚的樣子,一把把他打橫抱起來朝著床走去,“現在太晚了,我們先睡,明日起身再想也不遲。”
丘萬戴緊緊的抓著西門吹雪里衣的下擺,而后西門吹雪用手遮擋住了他的眼睛,輕輕的在他的額頭上吻了一下。
這一晚,丘萬戴做了一整夜的噩夢。
他發現自己身處一統江湖的游戲當中,正準備把面前擋路的人拿來練手,突然面前的人變成了夏寧汝,并且在三招之內把他給打敗,順便將他關進了一個籠子里就離開了,突然一個蒙著臉的女人出現了,用一把華麗麗的閃著紫光的紫武大刀將籠子劈開,女人把他拉出來,然后用刀尖對著他,一臉思考的模樣,似乎正考慮要從哪兒下刀。
此刻的丘萬戴雖然有心想要抵抗,卻不知怎么的所有的招式都施展不出來,就像是渾身力量被什么完全壓制了……
當刀尖一點一點的接近他的瞳孔的時候,丘萬戴心臟緊緊一縮,整個人都坐了起來,被他捏著衣服的西門吹雪自然也醒過來星河大時代。
丘萬戴滿頭大汗,渾身都被汗水沁濕了,而睡在他一旁的西門吹雪自然也受到了波及。
“做噩夢了嗎?”
丘萬戴并不太想去回想夢中的內容,奈何劇情生動效果逼真,太有實在感,他到睜開眼睛直到這一刻還覺得自己的瞳孔里晃著銀光,好險那冷冽的刀鋒會在下一瞬穿透他的眼珠,把他的眼睛挖出來一半。
心臟失控的瘋狂跳動,丘萬戴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兒,連西門吹雪的問題都回答不上。
“不想去,我們就不去。”
丘萬戴注意到,西門吹雪從頭到尾說的都是我們,這讓他感到很安心。
“我只是……”丘萬戴還沒能緩過來。這些事情給他的壓力有點大,看起來處理不好,就會再一次落入另外一個陷阱。
如果那個女人真的是他的母親,那么他就有做了一個西方魔教護法的母親了,這么一來他的身份也越發的尷尬。
丘萬戴從小在正義凜然的武當,從骨子里接受的都是正統的江湖道義,可是他身份的一方是朝廷的大背景,另外一方卻是正與武林對峙的魔教。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話。
他現在覺得自己真的是穿越到了一本書里了,泥馬每一個父母不詳的主角背后都有一個極為狗血的身世。
看到沒,他就是個人版!
“別怕,我陪你一起。”西門吹雪撫摸著丘萬戴的背脊。
還好,他還有西門吹雪。
還好他從一開始,就已經讓他改變了那些殺人的壞習慣。
丘萬戴深深的呼出一口氣,下定決心道:“既然她敢這么說,我們就去會會她。”
他記得夏寧汝說過徐氏已經死了,那看起來并不像是在騙他,在那以后他就再也沒說過關于徐氏的話題。
雖然從司空摘星所得來的資料看來,夏寧汝對妻子似乎很涼薄,可是那天丘萬戴卻從他眼睛中看見了一絲哀慟,不像在做戲,他的母親已經死了這么多年了,這個男人還記得她,這樣的感情絕對不能用涼薄來形容,就算沒有愛,也不會不喜歡到哪里去。
所以丘萬戴認為夏寧汝真的覺得他的母親已經死了,夏寧汝何等本事,如果連他都認為對方已經死了,那么他的母親恐怕真的已經香消玉殞,奔赴黃泉喝下孟婆湯了。
丘萬戴猜測沒錯,夏寧汝的確以為了徐氏已經死了。
如果夏寧汝這時候聽見了徐氏的消息,那張溫和的人畜無害的臉恐怕也會破功。當年夏寧汝親眼看見了徐氏的尸體,徐氏渾身都是傷,還被毀容了,泡在水里好些天才被打撈出來,但就是這樣,他還是能認出了已經同床共枕超過了五年的妻子,因為那具尸體上身上的確也有徐氏身上的標記。
若非如此,夏寧汝根本就不會確認徐氏死了,只是當時徐氏身邊并沒有一個五歲的小孩,所以他還保留了一份希望在。
盡管這么多年他對外宣稱夏辛他夭折,盡管知道一個五歲的小孩流落在外的生存希望渺茫,盡管知道找到最后可能是徒勞,但他還是傾盡心力去搜尋,甚至告訴夏勤他還有一個與自己失散多年的哥哥狂仙。
萬幸的是,夏辛終于被他找回來了。
而不幸的是,他用錯了教育方法,將他與丘萬戴的距離說拉越遠。
下定決心了丘萬戴拉著西門吹雪換下了濕了的衣服,此時時間距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丘萬戴緊緊抱著西門吹雪睡回籠,這一回丘萬戴也沒做什么噩夢,只是丘萬戴起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
同為小懶豬的夏勤也還沒起來,不過丘萬戴一有動靜,夏勤也一骨碌的坐了起來。
“哥哥,”脆生生的聲音聽起來還有一絲低沉,聽起來的確是還沒有睡醒。“你起來了嗎?”
丘萬戴被自己起床的時間給嚇了一跳,直接從床上蹦了下來。
“快快快起來,”丘萬戴把放在旁邊的衣服都穿上,又協助夏勤把衣服都整理好,“你也睡了這么久?”
“我看哥哥沒有起來,我就繼續睡了。”夏勤鼓著腮幫子看著丘萬戴無辜傻笑,“哥哥睡得好香,都滾進了西門哥哥的被窩里了。”
丘萬戴:“……”
“肯定是你這個小懶豬把哥哥的被子卷走了,哥哥冷才進的西門吹雪的被窩。”丘萬戴臉不紅心不跳的嫁禍道。
夏勤不高興的看著他,“爹爹就從來沒有說過夏勤會卷被子。”
“誰不會卷被子啊。”丘萬戴戳了戳他的小腦袋,“下次就算哥哥沒有起床,你起了也要起來,要好好鍛煉,想強身健體以后幫助你爹爹么?”
“想!”
“那還不下去吃午飯?”
夏勤眼睛咕嚕嚕的轉了轉,肚子很配合的發出了咕嚕咕嚕的聲音。
這里的人誰也沒有像丘萬戴這么“悠閑”,大家都是來了這里有一段時間的,就連西門吹雪在來了這里以后,也在今天就出去與丘道人他們一塊參與武林大事了。西門吹雪對那些毒已經研究透徹了,能夠給楊宇桓和趙飛檐這兩個藥師很大的幫助。
更甚者為藥癲狂的這兩位根本就不懼怕西門吹雪的冷臉,直接將人扯了去,三人就開始研究。
丘道人今天就有一個會議要開,結構就這么讓丘萬戴和夏勤兩個拖到了日上三竿才起床。
丘萬戴吃著客棧提供的餐點,忽然意識到自己現在做的就跟他以前那個世界的所謂“早午餐”這么高大上的事情是一樣。
“好吃么?”丘萬戴給夏勤夾了一點素菜撈面,新鮮的雜菜水分足,清甜又有口感,只清炒了一下,看起來清清爽爽五彩繽紛,撈面的汁液不油不膩,搭配著這地方傳統的手工面線,一看就讓人食指大動。
夏勤已經顧不得說話了,連忙舉起了大拇指,給這里的食物點了個贊。
不知是不是因為昨天晚上想通了,丘萬戴覺得這時候自己食欲大開,就連最普通的黃糖饅頭,都能一口氣吃下四個,喝著香濃的豆汁,可謂是酣暢淋漓。
“哥哥,我們帶會讓去哪兒?”
按照計劃,他們已經知道夏寧汝大概后天才會回來,這樣一來,這兩天他們的時間還算是充足。
今天先讓護衛們去當地的千戶所打通關鍵,后天早上再帶夏勤去接夏寧汝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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