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痛苦絕望的時候,她聽到有聲音在白色的世界里輕輕的回蕩著,“我不會離開你的。”
那個聲音是如此的溫柔與堅定,只一瞬間,便洗去了她心里所有的害怕與愧疚,她看著眼前兩具血淋淋的身體,搖搖頭,“你們別再纏著我了,我不會再懼怕你們,我對你們所做的都是你們應該承受的,這并不是我的錯,錯的是你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誅之!”
兩具身體忽然停止了所有動作,“嘩”的一聲像碎片一樣碎成了虛無。她輕輕一笑,揚起頭,帶著無與倫比的堅定,“我沒有錯!”
“我沒有錯!”伴隨著這一聲吶喊,若蓮在三天來第一次睜開了眼睛。
迷芒的打量著四周,熟悉的床頂,是自己的床,房間是閃爍著橘黃的燈光,應該是夜晚,所以已經掌燈了。只是,奇怪,怎么沒看到小采呢?
若蓮轉了轉頭,卻正對上一雙點如墨漆的雙眸,剎那間,若蓮張嘴便是一聲驚呼,只是在看見那雙眼睛的主人時,那聲驚呼及時的咽回了喉嚨。
“阿……阿初,怎么是你?”因為太過吃驚,所以若蓮那雙大眼睛瞪得滾圓,為那張蒼白的小臉增添了一分生氣。
符初沒有回答他,翻身下了床,拿起屏風上的衣服,把若蓮從床上拔起來,直到開始為若蓮套起衣服,若蓮才驚醒過來。抓住衣服,紅暈一點一點爬上了她的臉龐,“阿,阿初。我,我自己來。”
許是因為身體沒有力氣,又或許是符初在眼前,若蓮心中有些慌亂,所以衣服怎么也穿不好,急得額頭上都冒出了汗水。正在和衣服斗爭,一雙修長的手輕輕的接過她的衣服,麻利的為她穿起來,等穿戴好后才看著若蓮已是滿臉紅暈,一雙大眼睛左顧右盼。就是不看他。
“啊……”瞬間的離地讓若蓮小聲的叫了起來。及忙攬住符初的脖子。以防自己掉下來,見符初就要抱著自己向外走去,若蓮一驚。用手推拒,“阿初,放我下來,我自己走。”
想了想,符初還是把若蓮放了下來,在符初的攙扶下來到外間,那里,小采與玉慧已經把飯菜準備完畢,一見到若蓮出來,全都驚喜的跑了過來。
“小姐,你終于醒了。”
坐在位置上,若蓮邊吃邊看身旁的符初,幾度想開口,卻不知道問什么,難道要問,阿初,你怎么在我床上?這叫她怎么問得出。
可是不問,她又覺得心里像貓爪撓一般。第十二次抬眼看符初,符初放下飯碗,淡淡的看向若蓮,“吃不下嗎?”
若蓮搖搖頭,隨后扒住飯碗使勁的扒,含糊不清的道:“沒有,好吃。”
符初眼里閃過一絲笑意,就連站在若蓮身后的小采與玉慧也捂住嘴偷偷的笑了起來。
很快的,這頓晚餐在兩人詭異的氣氛中度過了。
接過小采遞來的帕子,符初擦擦嘴,喝了一口茶漱口,待一切完畢后,才對著一直看著他的若蓮道:“我先回去了。”
若蓮剛想挽留,可是卻知道不妥,剛剛在小采的訴說下,她知道自己昏迷了三天,而這三天因為自己做噩夢,只有符初才能讓自己安靜下來,所以符初衣不解帶的照顧了自己三天。
這也就是自己為何醒來便見到符初的緣故。
把碗放下,若蓮連忙走近符初,伸手握住符初的手,仰頭一笑,“阿初,我送你。”
符初低下頭,接過小采遞來的大氅披在若蓮的身上,反手握緊若蓮的手,“好。”
只一個字,便讓若蓮臉上的笑容更加明媚。
出得房間,豁然便見外面青石小路上正跪著一個人影,若蓮驚呼,“昭夜?”
人影聽到聲音,立馬把目光射過來,借著走廊上微弱的燈光,若蓮看清了人影的臉龐,果然是昭夜。
瞬間,若蓮便高興起來,剛想跑過去,卻覺得手中一緊,若蓮不解的側過頭,卻發現符初的眸子里有著點點慍怒。
若蓮一征,旋即才反應過來,昭夜竟然跪在院子里。
拉著若蓮略過昭夜,符初淡淡的話語卻帶有沉重的殺氣,“給你自由不是讓你忘乎所有,作為一名暗衛,你已經失去了‘暗’的能力,希望你不要再失去‘衛’的能力。”
隨后拉著還想要說話的若蓮遠去。
只留下緊緊握拳于身側,滿臉悔恨的昭夜在原地。
“阿初,你在生氣嗎?”許久,在寂靜的小路上,太久的沉默讓若蓮心里不舒服,最終還是打破了沉寂。
符初停下腳步,看著若蓮良久,黑夜下,若蓮看不清符初的表情,微微的不安籠罩在她的心頭,
“等你及笄,我便迎你過門。”
以為符初會說什么讓她害怕的話,卻沒想到會說這樣一句話,一時之間若蓮不知道以什么表情來表達自己此刻的心情,她相信自己是喜悅的,可是在喜悅之余為何自己總有一種不安,此時她突然起了一個念頭,符初為什么喜歡自己?
喃喃的,卻沒想到自己已經問了出口。
符初顯然愣了一下,但是很快的他便反應過來,微微彎腰,凝視著若蓮略帶迷芒的雙眼,深邃的雙眸閃過一絲幽紫,“蓮兒,你又為何喜歡我?”
這下倒讓若蓮愣住了,是啊,自己為什么喜歡他呢?是第一次見面時?還是在無數次自己最危險被他救時?原來連她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為何喜歡他,然而她卻能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喜歡他的,難道他對自己也是這樣的嗎?
若蓮悄悄抬頭,想要看看此刻符初的神情,可是夜色太暗,她看不清,然而她迷芒的眸子一點不落的落在了符初眼里,他忽的低頭輕輕的吻上若蓮光潔的額頭,“傻丫頭……”
又是這一句‘傻丫頭’,只這一句話便讓若蓮放下了所有奇異的感覺,她能從這三個字中感覺到那深深的寵溺。
“回去吧,”符初握住若蓮的肩膀輕輕用力,便讓若蓮轉了個身。
若蓮征征的往回走了幾步,突然轉身向著符初奔去,踮起腳尖,‘吧唧’一聲,一口印在了符初的下巴上,這下輪到符初征愣了。
而偷襲成功的某人臉上洋溢著大大的笑容,發出得意的笑聲,轉身便向自家的院子奔了回去。
黑夜中,符初抬手輕輕撫上下巴上那點濕潤,那柔軟的觸感仿佛還停留在上面,銀鈴般的笑聲還在耳邊回響,這個帝國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人卻在此刻卸下所有面具,臉上明明泛起溫暖的笑容,可眼里卻是一層深不見底的悲哀。他能一直讓她保持著這樣的天真嗎?她是如此的聰明啊……
若蓮的生活再一次平淡下來,距離五姨娘事件已經過去一個月了。雖然文老爺的確憎恨五姨娘傷害了若蓮,可是在五姨娘用那樣絕決的死法仍舊震撼住了文老爺,并且,她的肚子里還有一個孩子。所以在五姨娘死后,文老爺大病了一場,身體愈發的敗落下去,讓若蓮擔心不已。每次都是
親自為文老爺熬藥,然后再把自己的血滴進去,可縱是如此,文老爺的身體依舊不好。大夫說,這是心病。而若蓮聽到這個,卻覺得黯然。
至于張子房,畢竟是自己的侄兒,文老爺狠不下心送進官府,便把他遣送回家,同時撤下了對自己表兄經濟上所有的支持。
只是若蓮聽小采說起,張子房在回家的路上遭遇土匪,已經遇害。若蓮初聽這個消息時,第一個念頭便是,這件事不是三哥便是阿初干的。只是兩人拒不承認,若蓮也只得不了了之。
再有就是昭夜,文若梅本想為她重新換一名,若蓮死活不干,文若蓮無奈,只得任由若蓮,于是昭夜便繼續待在了若蓮身邊。
而輕柳,已經被她撤了奴籍,送回了老家。
一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在這一個月的時間內,最令若蓮開心的便是她的婚事已經定了下來,最初符初來提親的時候,那時候爹爹反應之強,怎么也不肯答應,為這事,他的病還更嚴重了,若蓮百般不解,為何爹爹要如此反對自己嫁給符初,任憑自己怎么說,爹爹就是不答應,甚至還第一次罵了自己,那是若蓮記憶中爹爹第一次罵她,瞬間她都愣了,然事后,爹爹也很后悔,就在若蓮認為爹爹無論如何也不會答應,她正要想其他的辦法的時候,爹爹忽然就松口了,竟然答應了這門婚事,于是乎,若蓮高興了。
婚事一定下來,雙方便交換庚帖,婚期就在若蓮及笄后的一個月!
于是,文老爺請來了宮里的嬤嬤來教若蓮禮儀,僅僅半個月下來,若蓮便仿佛脫胎換骨一般,愈來愈有大家閨秀的風范了。而若蓮的美名也流傳了出去,家家戶戶都知道了京城有一女,名曰若蓮,德才兼備,美若天仙,甚至她的知名度已經超過了天月第一美人——沐綺!
而最令人津津樂道的,便是這文家小姐與國師大人符初的婚事。
也不知道是誰流傳出去的,若蓮與符初的婚事才剛剛定下不久,整個天月城,上至達官貴人,下至平民百姓,全都知道了這場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