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想了想說道:“難不成那味硃砂被放在父親的食物裡吃進去了?”
莫青雨道:“這也有可能,畢竟硃砂的用量不是很大,氣味也不重,很容易摻進食物裡去。”
他們說著的時候,展紅菱忽然想起什麼,著咬道:“莫先生,硃砂一定要吃進去麼,有沒有別的途徑可以害到人?”
莫青雨說道:“當然不只一種途徑,許多藥物都可以通過別的方法對人體起效,可薰可蒸、可敷可嗅。”
展紅菱忽然起身,到旁邊把燭臺拿過,指著上面的三隻蠟燭說道:“莫先生,您持這蠟燭是否正常?這蠟燭是提議用羅芙草給秦伯父做枕頭的傭人所放,秦伯父去世後她又偷偷把蠟燭拿走,後來爲了這蠟燭她甚至自盡身亡,所以我懷疑這東西里有什麼不可告訴人的秘密。”
墓青雨接過燭細看,看了一會又向窗外透著陽光照,說道:“這燭油裡好像被人摻了粉沫,莫不是真有硃砂吧?”
說著取出火摺子把蠟燭點燃,用手扇向鼻邊嗅了一下,然後臉色倏然大變,道:“果然果然,就是這東西,這裡面果然有硃砂!雖然用量不多,但是硃砂燃燒後釋放的氣息更強,再配合羅芙草和天麻,足以致人死命,而且這種中毒而死的人又不能用正常的方法檢驗出來,與秦大人死時的情形完全符合,所以現(xiàn)在我斷定,秦大人就是中毒而死的!”
秦昭一聽拍案而起,氣得臉色煞白道:“竟然真是這樣!想父親爲官公正,恪盡職守,不想?yún)s招上這樣的無妄之災!大哥被害死,現(xiàn)在父親又被害死!我一寧不會饒了那些人的!”
說著起身就要往出走。
展紅菱一把拉住他說道:“秦昭,你去哪兒?”
秦昭說道:“我去找三皇子,讓他跟皇上說,父親是被人害死的,請皇上徹查!”
展紅菱道:“秦昭你冷靜點,你想想現(xiàn)在皇上有心情查伯父的死麼?你忘了你剛剛答應了他什麼,現(xiàn)在沒給他做事,卻上去說自這的事,這合適嗎?況且,就算真查出來會怎麼樣?查的人敢向皇上稟報嗎?就算敢,皇上又真的會給你作主嗎?”
秦昭憤怒的目光裡也現(xiàn)出一絲茫然,兩手拳頭死死攥著,指甲都插進手掌裡,咬牙齒說道:“難道就這樣算了?!大哥死了是意外,不聲不響了,可是現(xiàn)在父親的死因明明已經(jīng)查出來了,卻還要裝聾作啞麼?他們的人命是人命,難道我秦家的人命就不是人命?!!”
展紅菱知道如果真的勸秦昭忘記這兩筆仇恨,秦昭肯定會被活活氣死,想了想她伸手去輕輕拉著秦昭的手,說道:“當然不會就這麼算了,無論是秦伯父還是大哥的死,我們都不能饒了真兇,既然我們心裡清楚是誰幹的,就算找不到證據(jù),我們也可以想其他方法爲他們報仇!只是如果要報仇就要有足夠的能力,所以……這次要做的事我支持你,這是一個讓你快速強大的好機會,你去吧,我不會再攔,也不會跟著去搗亂,只要你能平安回來就好,到時我們再一起商量對策,扳倒那個喪心病狂的畜牲!”
秦昭轉過頭來輕輕扶住展紅菱的肩膀,說道:“紅菱,謝謝你這樣安慰我,也這樣支持我,明知道我要報仇的對象是誰也不畏懼!”
展紅菱看著他說道:“我的父母也都被人所害,那種看著仇人逍遙法外的感覺我知道有多痛苦,所以我一定要支持你,如果你連爲父兄報仇的勇氣都沒有,我還真未必喜歡你了……”
秦昭擡手把展紅菱摟進懷裡。
展紅菱比他多了一絲理智,連忙掙脫出來說道:“別,莫先生還在……”
可是兩人轉頭向旁邊看去,卻見莫青雨不知什麼時候已經(jīng)出了屋子到別處去了。
想來也是,兩人在這裡又是仇恨又是柔情的,莫青雨哪裡好意思看下去,當然要躲開了。
展紅菱在秦昭府裡還沒回來的時候,駱鳳澤派的人就來了,這次他們不是來找秦昭的,而是來找染可帶路,要去臨近寧國的那個小鎮(zhèn)上把劉廣和許山押過來,這也是俞宏造反的關鍵證人,說什麼也不能讓他們出了意外。
秦昭深入虎穴的事情沒敢告訴樑夫人,只對她說了父親的死因確實不對,樑夫人聽完之後又痛又恨,恨自己被朱媽利用,竟然糊里糊塗地把那羅芙草給丈夫用了,丈夫的死自己罪責難逃!
梁氏痛悔之下立了一個佛堂,裡面供著秦沛的靈位,每天早晚兩次唸經(jīng)向他在天之靈懺悔。
現(xiàn)在父親兄長都死了,秦昭對她倒不像從前那樣牴觸了,除去在展紅菱的事情上,他還是對這個繼母有幾分親情的,時常勸解梁氏不必那樣自責,可是梁氏自覺罪孽深重,一定要堅持這樣。
秦昭沒辦法也就不再勸了,想著只能等繼母自己解開心結了。
幾天之後,駱鳳澤的人悄悄把盧大石的家人帶進京城,在盧大石見過家人之後,駱鳳澤再一次把秦昭叫到靖王府,讓他跟盧大石商量行動計劃。
秦昭出行前一天告訴了展紅菱,展紅菱來到春府給他送行。
擔心秦昭的安危就不必說了,爲了確保他的安全,展紅菱把他和盧大石制定的行動計劃打聽了一遍,然後和秦昭再次推敲,分析成功的可能性。
除去對付秘營首領的計劃之外,她們又制定了一個針對盧大石的計劃,如果盧大石突然反水要怎麼對付。
到了最後展紅菱還是不放心,又和秦昭一起來見莫青雨。
爭開秦沛的死因之迷,莫青雨曾經(jīng)幾次告辭要出府,秦昭覺得大老遠把人家請來,用完之後就這樣讓人家離開太不講道義了,於是極力挽留,莫青雨便暫時還住在秦府之中。
兩人來時莫青雨正在鑽研晟國的醫(yī)書,見到秦昭和展紅菱晚上來到自己的房間很是奇怪,問道:“秦兄,展小姐,你們怎麼在這個時候來了?”
展紅菱說道:“莫先生,我們是有事來求您了。”
莫青雨現(xiàn)在已經(jīng)從師父的仇恨中走出來,心情好了很多,說道:“展小姐,秦昭兄,我早就想說了,你們可以不一口一個先生的叫我麼,這樣叫著感覺好疏遠,二位都比我年長,不如直接叫我名字好了。”
一路從寧國同行到晟國,莫青雨又成了秦家的客人,再這樣見外是不太好,於是秦昭和展紅菱便遵從他的意願,說道:“好,那我們就叫你青雨好了,便當我們兩人又多了一個弟弟。”
莫青雨說道:“好,那我便也以兄姐相稱了,這樣你們再找我辦事就是找自家的弟弟,別再說求不求的。”
展紅菱笑道:“好,不求不求,我們是來找青雨要點東西。”
“紅菱姐和秦二哥想要什麼東西,估計除了藥之外,別的東西你們不會找上我吧?”
展紅菱道:“青雨真是太聰明瞭,我們就是找你要藥來了。”
“要什麼藥?”
“無論是有毒的還是無毒的,只要是能藥倒人的,你每種都給我們來點。”
莫青雨臉色一僵,道:“紅菱姐和秦二哥爲什麼要這種藥,莫非是要害人麼?”
展紅菱和秦昭對見了一眼,說道:“或許是要害人的,可是如果不害這些人,或許就有更多的人害,會有很多人我們多人像西寧國的百姓一樣受害,所以爲了防患於未然,我們只能提前先把某些野心勃勃的傢伙解決,這樣來說,害人便是救人,希望青雨能幫我們。”
菲青雨低頭說道:“本來我?guī)煾甘怯袊懒畹模瑤煾附涛业尼t(yī)術只能用於救人,不能用來害人,從前我屬守師父的訓戒,哪怕給病人下藥之都要斟酌再三,要用最適宜的藥量來爲病人醫(yī)治,生怕他們多受一絲痛苦,可是沒想到師父死前竟然違背了他自己的誓言,用藥毒死西寧王,我想他的目的就是像紅菱姐說的那樣,想求西寧王脫離痛苦、免於遭受屈辱吧,所以……我便幫紅菱姐和秦二哥一次,給你們所需的藥物。”
說著到藥箱裡拿出兩包藥回到展紅菱和秦昭面前,說道:“這兩包藥大包的是蒙汗藥,就是盧大石吃的那種,起效快,但是時間不是長久,這一小包是劇毒藥,只需一點點就可以致人死命,希望你們能慎用,不是罪該致死之人不要用它。”
秦昭接在手中說道:“青雨放心,我只是這次用,這次從外面回來之後,無論剩多剩少,都還要你手裡,不會再用到別處。”
把藥給了秦昭之後莫青雨又說道:“對了,之前與你們確定了秦伯父之死是死於羅芙草我就覺得奇怪,這種藥方如此隱秘,是似乎流傳到你們晟國來的,這兩天我思來想去,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聽他又說到父親的死,秦昭的眼睛亮了起來,問道:“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