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彥說道:“這樣還好,只是你的這招不要被他們學(xué)去,以后再用這樣的手段去騙別人。”
展紅菱道:“舅舅您覺得‘龍骨’的事宣揚出去之后,整個晟國還有誰會不知道,再有人用這種招數(shù)行騙,還會有人上當(dāng)么……”
兩人邊說邊邊走,到路口處分手各回各家,只當(dāng)沒事人一樣。
回到安王府,展陌正哄著平安玩,見她回來問道:“姐,那邊的事怎么樣了?”
展紅菱說道:“已經(jīng)成了,我出門的時候聽到李掌柜說與陳稟常的交易已經(jīng)達成。”
展陌說道:“這么我也要盡快離京了。”
展紅菱說道:“你不用那么著急,如果這些人躲得干凈,是不會查到你頭上來的,若你走得太突然,反倒會有人懷疑。”
展陌說道:“唔,那好吧,我明天便到舅舅家去信,只當(dāng)回來看望外公,別人應(yīng)該不會多想的。”
姐弟倆一邊說話一邊等著拍拍賣行的消息,到了晚止的時候終于確定,計劃成功了,姐弟倆興奮了一會后便各自休息了。
第二天展陌像沒事人似的買了好多補品到程府去看望外公。
他剛走了沒多久,陳稟常就來了。
展紅菱說陳稟常到訪,不用想都知道他來做什么的,她接到府外,假作氣憤地說道:“喲,裕國公怎么來了?這會裕國公不是正應(yīng)該抱著你的龍骨笑呢么,怎么有時間到安王府來?”
現(xiàn)在的陳稟常一聽到“龍骨”倆字就腦仁疼,可是在展紅菱面前還得強裝,強笑道:“呵呵,老夫一想安王妃就會生氣,想來想去覺得不是回事,安王在外為國出力,王妃在京城相中點東西,卻被老夫給搶來了,實在是不好意思,所以特地到府上來致歉,希望安王妃不要往心里去,大不了老夫把那‘龍骨’再給安王妃好了,不然被人傳出去,可真要說我這老頭子不講道義了。”
展紅菱心中暗想:給我?做你的大頭夢吧,我要是會要我就是傻子!
想著說道:“我說裕國公,您今天這是怎么了?該不會是高興過度腦子糊涂了吧,您堂堂的裕國公怎么可能做出這樣的事、說出這樣的話呢,您向我道歉?還真是嚇著我了!你要是病了該哪治哪治去,千萬別在這嚇人,我一個婦道人家,沒那么大膽子。”
陳稟常見她話里話外的竟然在趕自己走,說道:“噯,安王妃,老夫說得可不是客套話,老夫是真決定把那龍骨轉(zhuǎn)讓給你的!不用加安五妃一兩銀子,老夫是多少錢買來的,安王紀給多少銀子就行。”
展紅菱“狐疑”地打量著他,說道:“裕國公,您若是這么說,我可更不敢要了,昨天陳大人拼死拼活搶的東西,今天突然要原價轉(zhuǎn)給我,這絕對不是陳大人的風(fēng)格,與自己的一慣行事風(fēng)格相反,那么肯定有貓膩!”
陳稟常暗暗咬牙,這女人也實在太精明了,只憑著這么一點事情就能判斷出事情不對,這讓自己的計劃怎么進行。
想著盡量爭取道:“安王妃這是什么話,什么叫我反常么,老夫一直就是這種大度的人,只不過夫人不了解我而已,而且我主動把龍骨送給秦王府也是看在安王的面子上,畢竟大家同朝為臣,老夫又身為太后之父,更不應(yīng)該和年輕后輩們爭。”
見他來不來又擺上老一輩子的架子,展紅菱更加不舒服,說道:“好了裕國公,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昨天我想要的東西,今天卻未必想要了,別說裕國公還要我原價轉(zhuǎn)過來,就算是白送,我也不會再要了。”
陳稟常挑了挑眉手,說道:“安王妃這話是什么意思,難不成我腆著老臉來給王妃道歉,王妃不只不賣我的面子,還端起架子來了?”
展紅菱搖了搖頭,說道:“非也,在現(xiàn)在的大晟朝,能有資格在裕國公面前端架子的人恐怕還沒有,所以么……我只能告訴裕國公,不想要就是不想根,裕國公還是該哪里去就哪里去吧。”
“你……”陳稟常警惕起來,暗想莫非展紅菱知道什么?可她若是知道的話,昨天為什么又拼死拼活和自己搶?難不成只為了擔(dān)高價錢?
想著問道:“展紅菱,你今天倒給我說個明白,為什么昨天十分想得到的東西,今天卻說什么也不要了,是不是……哼哼!”
展紅菱看了看,現(xiàn)在正在自己家的院子里,如果陳稟常一頭倒在自己家中,那可真不好說了,于是說道:“這個么……裕國公府里今早上可是沒輕了鬧啊,大呼小叫的,好像出什么事了吧,裕國公,我勸你還是早點回家去休息吧,不要到再拿我當(dāng)傻子了。”
陳稟常一陣發(fā)呆,暗想看來是這女人派人監(jiān)視自己府了,被她聽到動靜,當(dāng)然不肯買了。
一邊想一邊無力地向府外走去,展紅菱跟在后面相送。
走到府門之外,看著陳稟常吃力地爬上車,她又慢慢地走到車旁,掀著車窗簾小聲對陳稟常說道:“裕國公真是有銀子啊,一百多萬兩銀子,買了一大堆魚骨頭,估計要是砸開了熬湯,也勉勵裕國公喝到下下輩子了……”
說完也不管陳稟常是什么反應(yīng),放下車窗簾對陳家下人說道:“走吧,走路小心著點,別把你家老爺顛出個三長兩短來,皇后娘娘可是會剝你們皮的!”
車夫和仆人們不敢和她頂嘴,趕著馬車向回走去。
可是此時車里的陳稟常心里卻在翻江倒海:“魚骨頭?她為什么說是魚骨頭?難道她知道?若是她知道的話,豈不是這次的騙局也有她的事?是了,所有的事都發(fā)生在她出宮之后,而在拍賣會上又是她與自己抬價,看來真是上了這女人的惡當(dāng)了!”
他這里正想著,去京兆府報案的管家找來,在車外對他說道:“老爺,京光府的人去恒升拍賣行了,可是那里一個人都沒有,走得連只免子都不見了!”
陳稟常坐在車里氣得兩眼發(fā)直,所有人都跑了,這速度該有多快?昨天晚上自己把“龍骨”運走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恐怕是“龍骨”前腳出了恒升拍賣行,那些人后腳就離開了,不然根本出不去城……
他這里正想著,卻聽車外似乎聚集了很多人,有人說道:“這不是裕國公的車么,聽說他買的龍骨竟然是假的,一百多萬兩銀子都被人騙了,他這是去抓騙子了嗎?”
“是啊是啊,‘龍骨’是假的,聽說被雨淋掉色了……”
陳稟常的胸口如同又遭了重重一錘,消息傳開了,自己的龍骨再想轉(zhuǎn)手已經(jīng)不可能了,自己徹底賠了,不只賠了自己的,還賠了許文渺幾十萬兩銀子,自己要拿什么還?自己這張老臉又要往哪擱?!
他越想越憋屈、越想越恨,張嘴就想大罵展紅菱,可是一張嘴卻是一口鮮血噴了出去,兩眼一黑,一頭栽倒在車里。
走在車旁的管家聽到車里聲音不對,問:“老爺、老爺……”
車里沒人回答。
管家心頭重重一沉,老爺早上可剛被氣昏,現(xiàn)又接連得到兩個壞消息,該不會是又出事了吧?
想著撩車窗簾向里面看,結(jié)果卻看到滿車廂都是血,陳稟常已經(jīng)倒在車里,他再次驚叫起來:“老爺!老爺你怎么了……”
這次陳稟常確實是被氣到了,這一昏過去就再也沒能醒來,回到府里找來朗中之后,他已經(jīng)奄奄一息,郎中救治不過來,緊接著就命黃泉了。
驚聞噩耗,陳曼芯哭口喊著多宮里出來,但她來到的時候陳稟常已經(jīng)氣絕多進了。
陳曼芯痛不欲生,本來還指著父親再活兩個,幫助自己把駱止軒的地位穩(wěn)固,可是沒想到父親竟然就這樣走了。
她問起緣由,陳夫人和管家一說,說是陳稟常是被假龍骨氣死的,陳曼芯暴跳如雷,大罵這些該死的騙子,竟然騙到自己父親頭上來,真是被死給催的。
于是還沒等陳稟常入殮她就下旨,全國緝拿恒升拍賣行的人,哪怕是從前在那里灑水掃地的也不能放過,有耗子大的一個也要抓回來。
只是她的命令正得點晚,那些人早就分了銀子,快馬加鞭逃出晟國避難去了。
就這樣陳府辦起陳稟常的喪事,陳曼芯傷心之下也沒心情追究展紅菱回不回皇宮的事。
而安王府和張家不受陳稟常去世的影響,繼續(xù)辦他們的喜事,展紅菱和姜氏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把秦書琴送到了張家。
要說這件事中最鬧心的除了陳家就是許文渺和許云暮這父子倆了。
許文渺雖然無比精明,可是事先也沒能發(fā)現(xiàn)那所謂的“神龍骨”是假的,以為只要有那東西在,陳稟常是肯定有能力還上自己的銀子的,沒準自己還能多收點利息,卻沒想到龍骨運走的第二天陳稟常就死了。
他這一死,許家的幾十萬兩銀子也就打了水漂,不說當(dāng)時沒立安據(jù),就是立了安據(jù),在陳家這么慘的情況下,難道自己還去要?
真要是那樣的話,皇后陳曼芯豈不要恨死自家,就算陳曼芯沒有垂簾聽政,可是自己父子的前程也算到頭了。
于是在得到陳稟常的死訊之后這父子便坐在自家的客廳里發(fā)愁,許文渺頓足捶胸道:“失策啊,失策,我當(dāng)時是怎么想的呢,怎么就能把錢借給他!”
許云暮比他上火多了,畢竟父親被騙是沒識破恒升拍賣行的詭計,要雖自己明明知道此事有詐,卻沒能阻止父親和陳稟常,讓事態(tài)發(fā)展到這一步,說起來豈不更后悔。
許文渺跺了一會腳又說道:“都怪我糊涂啊,現(xiàn)在想來,這事分明就是事先有人策劃好的,找算用這種方法大騙一筆,不然怎么可能‘龍骨’前腳出問題,恒升的人后腳就跑了,設(shè)這么大一個圈套,此人該是有多深心機、多大的野心,連陳稟常都敢騙,此人豈不是連造反都不在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