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陳曼芯的話,陳夫人微微低頭,其實(shí)過去這么多年,她對于展紅菱的仇恨已經(jīng)沒有那么強(qiáng)烈了,可是現(xiàn)在卻又更恐懼展紅菱的存在,而且她遠(yuǎn)比陳曼芯更想殺掉展紅菱,還有那個梁氏,甚至她現(xiàn)在都有點(diǎn)后悔,為什么從前陳曼婷在秦府的時候自己沒讓她想辦法把梁氏殺掉,那樣的話自己的擔(dān)心豈不是又少了一分……
“那現(xiàn)在要怎么辦,陳曼婷應(yīng)該已經(jīng)死在展紅菱手下了,我們要怎么才能把她弄死。”
陳曼芯冷笑道:“哼哼,陳曼婷回到秦家去找死還是很好的,當(dāng)初皇上可是說過陳曼婷有權(quán)嫁給別人,現(xiàn)在展紅菱卻把她弄死,我們只消到皇上面前去告她一狀就行了。”
陳夫人愣了一刻后說道:“皇后真是越來越聰明了,這一招算計(jì)得天衣無縫,陳曼婷死在我們家,可以說給她改名換姓嫁人了、死在秦家,我們的顧慮同樣消除了,又可以狀告展紅菱不遵圣旨,逼死陳曼婷,左右都是我們得利。”
陳曼芯微笑,道:“當(dāng)然,所以母親,我們現(xiàn)在可以去見皇上了,這一次展紅菱算就不死,皇上卻也肯定不會讓她再接近軒兒了。”
說到展紅菱和駱止軒,陳夫人的心就重重往下一沉,展紅菱爭當(dāng)上太子的棋師一直讓她很擔(dān)心,畢竟人家是親生的母子啊,在一起久了難保不會發(fā)現(xiàn)什么,所以還是把她們拆開才是正事。
她和陳曼芯等到駱鳳澤下朝回到后宮里休息,母女倆才一起來見。
陳夫人雖然時常出入后宮,可是來見駱鳳澤的時候還真不多,今日見她和皇后一起過來,駱鳳澤稍微有些奇怪,問道:“裕國公夫人了,聽說你不是身體一直不好么,今天怎么以有時間到宮里來?”
陳夫人說道:“回皇上,臣妾雖然身體不好,可是走幾步路的力氣還是有的,而且,臣妾實(shí)在有不得不來的理由。”
“哦,聽國公夫人這樣說,難不成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陳夫人向陳曼芯看了一眼,神情變得極為悲傷。說道:“皇上有所不知,我家的小五曼婷,她、她死了!”
駱鳳澤聽愣了一瞬,皺眉道:“五小姐不是在安相侯府中么,怎么會死的?”
陳夫人哭得更加傷心,道:“就是在侯府中被逼死的,曼婷死了,曼婷的母親傷心過度,她也撞頭而死,秦家、秦家欠我們兩條命啊!”
駱鳳澤額頭上冷汗流下,暗想完了,一句話問出麻煩來了,陳家的人死在秦家,這兩家人若是較量起來,讓自己幫誰好?
可是話已經(jīng)說到這了,又不能不接著問,只好說道:“這、這怎么會呢,好好的秦家為什么要逼死陳五小姐?”
陳夫人怕自己說錯了什么,只在那里抹眼淺,陳曼芯說道:“皇上,您還記不記得當(dāng)年曼婷嫁過去后皇上對她的許諾,說她與秦昭若是一直沒有夫妻之實(shí),便準(zhǔn)她改名另嫁。”
駱鳳澤說道:“當(dāng)然記得,朕還以為下過那道旨后她會回到陳家去信,沒想到她還一直在安西侯府。”
陳曼芯低了低頭,說道:“五妹當(dāng)時想著畢竟表面上她已經(jīng)嫁給安西侯了,立刻就離府出去對兩家人的面子都不好看,于是就以客居的身份住在侯府里,安西侯對她也是以妹妹相稱,以禮相待,可是安西侯走了之后卻不這樣了,安西侯夫人和老夫人對五妹多方刁難,妹妹出府回娘家住了些日子,可是安西侯府的人又以妹妹是侯爺?shù)逆覟槊辛嘶厝ァ?
說到這里她也抽泣起來,用手絹抹著眼角說道:“妹妹回府之后見日子實(shí)在難過,便又生了離底之心,于是、于是就自己找了個中意的人,可是卻不想……嗚嗚……”
她說得聲淚俱下,駱鳳澤忍不問道:“卻不想怎么了?”
陳曼芯道:“卻不想秦家發(fā)現(xiàn)妹妹懷孕,把父親母親都叫去一通羞辱,說五妹傷風(fēng)敗俗、不守婦道、丟了安西侯府的臉,問我爹娘是怎么教導(dǎo)女兒的,父母若求她們,她們也不依不饒,后來五妹就羞憤自盡了,府里的二姨娘聽說之后便也死了,嗚嗚,皇上,您要給五妹作主啊!”
駱鳳澤聽得兩眼發(fā)直,照陳曼芯的說法,秦府里豈不是已經(jīng)暗無天日了,出于他對陳曼芯的了解,他謹(jǐn)慎地問道:“事情真是皇后說的這樣?”
陳曼芯委屈地看著他,說道:“皇上,陳家的兩口人都死了,哪還有假!”
陳夫人也道:“皇上,人命關(guān)天啊,讓皇上給作主!”
駱鳳澤信了幾分,坐在那里思忖道:“我道今天國丈沒來上朝,原來是府里出了這樣的大事……”
說著招呼安平,道:“到東宮去看看,安西侯夫人走沒走,沒走的話叫到這里來。”
安平應(yīng)了一聲出去。
他來到東宮的時候,展紅菱正好剛要離開,他過來說道:“夫人這是要走了?還是先等等吧,皇上有事召見。”
展紅菱看他神情不對,問道:“安總管可知皇上詔我所為何事?”
安平有些為她擔(dān)心,低低的聲音說道:“夫人,皇后和陳夫人在皇上那里,夫人要心中有數(shù)。”
展紅菱立刻明白了,肯定是這母女又搞什么名堂了。于是也低低地回道:“好的,我知道了,多謝安公公了。”
說完兩人一前一后來到駱鳳澤處。
進(jìn)到殿內(nèi),展紅菱假作什么都不知道,對駱鳳澤和陳曼芯行過禮后問道:“請問皇上、娘娘,不知詔臣妾前來所為何事?”
駱鳳澤向陳夫人看了看,陳夫人只管站在一旁擦眼淚,他又看向展紅菱,問道:“秦夫人,我來問你,陳府的陳五小姐陳曼婷可是死在安西侯府了?”
展紅菱微愣了一下,暗想原來陳曼婷劫持自己的時候陳家派人看著了,不然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畢竟陳曼婷的死訊是從陳家傳出來的。
想著她沒有否認(rèn)也沒有承認(rèn),而是反問道:“皇上何出此言?”
駱鳳澤道:“剛剛皇后和裕國夫人告訴朕,陳五小姐已經(jīng)被你逼死了。”
展紅菱轉(zhuǎn)頭向陳曼芯和陳夫人看了看,在心底暗暗冷笑,這兩個人可真好算計(jì),讓自己幫她們弄死陳曼婷,然后再用陳曼婷的死打擊自己,里外都是賺啊。
想著她轉(zhuǎn)眼看向陳夫人,說道:“哦,我逼死的,那么請陳夫人好好說下一,我當(dāng)時是怎么逼死陳五小姐的,我都說了什么話,陳小姐在什么情況下死的?”
陳夫人攥著擦淚的手絹指著她叫道:“你還想砌詞狡辯,人都已經(jīng)死了,你再怎么抵賴也沒用!我們只要你還我們一個公道!”
展紅菱冷眼注視著她,說道:“那陳夫人又想要什么樣的公道呢?”
“你抗旨不遵,不準(zhǔn)我家曼婷出門另嫁,還以她懷孕為理由逼死她,我、我要你一命還一命!”
展紅菱看了看面前“氣憤”的陳夫人,又轉(zhuǎn)眼看了看神情陰冷的陳曼芯和不太確定的駱鳳澤,說道:“哦,原來是我不讓她另外嫁人,把她活活逼死的?陳夫人有沒有想過,你用這種罪名告我能告得出么?”
“憑什么告不出!難道仗著安西侯軍功卓著,你在家中就可為所欲為、草菅人命了么!”
展紅菱冷笑道:“陳夫人,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把這話說出口的,我倒想問問你,是誰在我府里就逼陳五小姐去死、是讓我隨意處置先生勿論、是誰要向我借三尺白綾要讓陳小姐自縊的?甚至就連我要休她出府,陳家都不愿接收,現(xiàn)在竟然說我把她逼死,陳夫人,顛倒黑白也沒有這樣的吧?”
陳夫人和陳曼芯已經(jīng)打定主意要用這事打擊展紅菱,怎么能承認(rèn)她說的這些,展紅菱說完這賓她又哭嚎起來,面朝駱鳳澤說道:“皇上,您聽這個女人有多能狡辯,我們夫妻在秦府之中被她好一番羞辱,我家老爺他是好面子的人皇上知道的,被人羞辱成那樣,他哪還好護(hù)著自己的女兒,被逼無奈才說出氣話來,可是我家曼婷一再苦求,甚至還說皇上有過圣旨準(zhǔn)她另嫁,可這女人就是不依,活生生把她逼死了,現(xiàn)在到了皇上面前,竟然又成我們的不是了……皇上啊,您想想有哪一個當(dāng)?shù)臅\心要女兒的命啊……”
駱鳳澤坐在那里不言語,他本能地覺得展紅菱不是那樣的人,可是陳夫人又說得有道理,畢竟人家是苦主,同時死了兩口人,難道展紅菱還能沒責(zé)任?
展紅菱站在那里看向駱鳳澤,皇帝做久了,越來越有威嚴(yán)了,也越來越讓人難以接近了,上次是二皇子的事,這次又是陳曼婷的事,這樣折騰下去,駱鳳澤對秦昭和自己的那點(diǎn)友誼肯定折騰光了。
想著說道:“皇上,臣妾只想說事實(shí)不是陳夫人這樣的,希望皇上能夠明察。”
駱鳳澤說道:“查朕肯定是要查的,現(xiàn)在把安西侯夫人叫過來就是想知道當(dāng)時的情況,陳小姐到底是怎么死的,為什么要死。”
展紅菱說道:“回皇上,皇上若問,那臣妾就和您說一下實(shí)情,其實(shí)陳小姐我家的時候根本沒死,臣妾一直記著皇上的圣諭,所以當(dāng)著裕國公和裕國夫人的面把陳小姐休回府了,想著這樣才算是給了陳小姐自由之身,以后她另嫁旁人也心安,可是沒想到回府之后陳小姐卻死了,她究竟怎么死的,皇上還是應(yīng)該問陳家,而不是來問臣妾。”
見她又是另外一個說法,駱鳳澤再次看向陳夫人,說道:“怎么?陳小姐被休回陳府了?”
陳夫人矢口否認(rèn),道:“哪有!展紅菱是說了曼婷之個樣子不配做秦家的人,可是她卻沒說讓我們把她帶走,面是當(dāng)場就逼著她以死謝罪,以免污了秦家的門風(fēng),我們沒臉在秦府呆就離開了,結(jié)果回去沒多久就聽說曼婷死了,曼婷的母親一氣之下便也自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