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出去之后駱鳳澤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陳曼芯,沒有確定事實之前,他不能對陳曼芯作得太過份,說道:“皇后先起來吧,到后面去把太子抱出來候著。”
陳曼芯這才從地上起來,命人把駱止軒從后面抱出來,接到自己的懷里。
小駱止軒天生聰明,和無憂一樣說話早,兩周歲的他已經能正常和人交流了,看到滿屋子都是人還在高興,說道:“母后,父皇和娘娘們都來給皇兒過生辰?”
陳曼芯雖然對這個“兒子”沒什么感情,可是自從駱止軒被抱到她懷里她就知道,自己的命運和這個小家伙綁在一起了,所以對駱止軒也還算過得去。
此時聽他詢問勉強笑了笑,別有意味地說道:“嗯,是啊,皇兒兩歲了呢,兩年前的今天皇兒出生,父皇不在皇兒身邊,所以現在特地來補償皇兒呢!”
駱止軒縱然再聰明也只是兩歲的孩子,根本不可能聽出她在說什么,完全不把她的話當回事,到桌子上捏了粒櫻桃歪身子伸向駱鳳澤,說道:“謝謝父皇,父皇吃果果!”
小家伙又乖又會討好,駱鳳澤的心一下子就被他融化了,慢慢探過身子,張嘴接過櫻桃,心情復雜地看著駱止軒這長得并不怎么像自己的臉出神,下意識地說道:“哦,皇兒乖。”
可是一顆櫻桃嚼在嘴里卻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雖然他表情復雜,可是陳曼芯看在眼里卻心中暗喜,暗想這孩子真是太聰明了,在這個時候與駱鳳澤拉攏感情實在是最好不過。
這時安平已經把御醫找來,進來稟報道:“皇上,御醫到了,是現在讓他進來,還是……換個地方再說?”
駱鳳澤抬眼向其他嬪妃看了看,暗想都已經鬧成這樣了,再躲開她們豈不更讓她們猜疑,倒不如當著所有人的面弄個清楚,反正如果是孩子是假的,自己也不會包庇的。
想著說道:“不用了,就在這里,把御醫叫進來吧。”
安平出到門外把御醫帶了進來。
駱鳳澤問道:“你叫什么名字?處從前沒見過你?”
御醫回答道:“回皇上,為臣姓魯,剛剛進醫署三天,這還是第一次進呂侍奉。”
駱鳳澤點了點頭,知道肯定是安平故意找這人來的,剛進醫署三天的人,當然不可能被哪一方賄賂。
于是他再次問道:“你的醫術如何?”
魯御醫低頭說道:“回皇上,為臣不敢自夸如何如何高明,但是自忖不輸于醫署里的作何一位同僚。”
“哦,那我來問你,你可知道有什么方法能夠驗證親子?”
“呃……”魯御醫遲疑了一下,說道:“這個似乎便只有滴血驗親之法。”
“可準?”
魯御醫又遲疑了一下,心虎地說道:“自然是準的,衙門里都用這種方法斷案。”
“那好,你便來給朕和太子驗驗。”
魯御醫差點沒嚇抽了,他本來只以為駱鳳澤是隨便問問,沒想到竟然讓他給皇上和太子驗親,這不是要命的嗎,搞不好自己這好好的腦袋就得搬家!
“臣不敢,臣不敢!太子和皇上必然是親生無疑,臣哪敢給皇上和太子驗這個!”魯御醫一邊說一邊抹著額頭上的冷汗。
駱鳳澤有些惱火,道:“朕讓你驗你就驗,羅嗦什么!”
魯御醫無奈只好點頭道:“是是、臣驗,臣驗!”
說著讓安平幫忙準了干凈的水碗,從隨身攜帶的藥箱里拿出一根銀針,然后又對著駱鳳澤哆嗦,道:“皇上,這、這滴血驗親是要刺破皇上的龍體呀,臣不敢!”
駱鳳澤繃著臉說道:“騰自己會刺,你刺太子的就可以了!”
魯御醫又往駱止軒那里看了一眼,心想太子現在還不懂事,刺就刺吧,好歹他不會記恨自己。
他在這里磨嘰的時候,陳芯身上的冷汗卻出了一層,幾乎快把鳳袍打透,
她哪知道滴血驗親到底準不準,心里想著既然衙門都用這方法斷案,那想來是錯不了的,可要命的是自己的孩子根本就不親生的,別說不是駱鳳澤的,他不是自己的,這要是驗出來,可就什么都完了!
她在這里擔心的時候,駱鳳澤已經說道:“皇后,把太子抱過去吧,他先來,然后再滴朕的。”
陳曼芯軟得站不起來,坐在哪里說道:“還是讓云珠抱過去吧,臣妾、臣妾舍不得看到太子被扎。”
駱鳳澤倒不覺得孩子被扎一下有什么大不了,就算是自己親生的,也不過手指破了一小點兒,用不兩天就長好了,于是朝云珠說道:“那好,就你來吧。”
云珠也嚇得發抖,可卻只能硬著頭皮到陳曼芯懷里把駱止軒接過,抱著他來到魯御醫面前。
張淑婉生怕她做什么假,特意從坐位上站起來看著。
駱鳳澤也需要滴血,便也隨之過來。另外還有幾位膽大的妃嬪想要看個究竟,都站起身走過來看著,只有陳曼芯坐在那里一動不動,腦子在飛快地轉著,如果一會驗出來駱止軒不是駱鳳澤的兒子,自己要怎么應對,這種事情撒潑耍賴是肯定不能蒙混過關的,要不要把這個御醫也拖下水,說他是張淑婉一伙的……
她在這提心吊膽的時候,那邊的駱止軒已經被所了手指,隨著小小的手指被刺破,駱止軒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陳曼芯的身體劇烈地一抖,蒼白的臉色變成青白,額角的青筋都繃了起來。
駱止軒的血滴完被云珠抱著退后,駱鳳澤自己拿起銀針來,向魯御醫問道:“朕要怎么做?只要在這砣里滴上一滴血就行了?”
魯御醫說道:“是的,只是皇上盡量把血滴在另一邊,不要直接掉落在太子的血上面,然后看兩邊的血液是逐漸相融滲開,還是中間有一條涇渭分明的線,就知道是否親生了!”
駱鳳澤按照他說的,用銀針在自己手指上刺了一下,然后把血滴滴在碗里水比較清的那一邊。
他的血滴落進去,所有圍在周圍的人呼吸都快靜止了,這一碗水、兩滴血事關重大,血融了,太子是親生,淑妃是誣告,結局將會十分凄慘,血不融,那么太子就真是皇后從外面抱回來的,倒掉的不只是皇后,還將會連累整個陳家,那么晟國的半個朝堂都將被清洗。
這時的陳曼芯也坐不住了,扶著桌子站起來,伸頭向這邊望著,可是那碗水的周圍被駱鳳澤、張淑婉等人擋得嚴嚴實實,她根本看不到。
抱著駱止軒的云珠離得近,也在眾人之后伸頭向里面看,她的緊張絕不下于陳曼芯,因為只要查出來太子不是親生的,那自己的結果絕對不會比皇后好。
在所人有人的注視下,駱鳳澤滴在水碗中的那滴血一點點向周圍洇開,很快和駱止軒的那滴血接觸,然后逐漸相融在一起,根本沒出現魯御醫所說的什么分隔線。
“融了,太子是皇上的……”妃嬪里不知是誰低低地說了一句。
她的聲音極低,只有附近的幾個人能聽到,可是這樣輕的一句話聽在張淑婉的耳中卻仿佛驚雷一樣,張淑婉對于滴血驗親的說法也深信不疑,她信心滿滿地等著看陳曼芯的慘相,可是沒想到最后的結果竟然會是這樣,這樣的“事實”實在不在她的預想之中。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她一邊喃喃自語著一邊抓住魯御醫,問道:“這算么,這算相融么?不是這樣的是不是?!”
魯御醫才進宮,沒有人介紹,他根本不知道張淑婉是哪個,不過知道她身份不低,沒敢說什么不中聽的話,只是說道:“這位娘娘,這是相融了,這要不算相融還要怎樣才能算,況且太子是皇上的兒子根本就是不用驗的事,皇家的父子怎么可能造假呢!”
張淑婉實在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指著他叫道:“不,不對!太子根本就不是皇上的兒子!你是皇后的人對不對?你早就被她買通的對不對?!”
魯御醫一臉冤枉,道:“這位娘娘您不要亂說,下官才進醫署三天,連醫署里的人都認不全呢,到哪里能見到皇后娘娘,更別說被她收賣了……”
他們在這里糾纏著,后面的云珠卻已經抱著駱止軒跑到陳曼芯面前,驚喜地叫道:“娘娘,太子的血和皇上融了!真的融了!!!”
陳曼芯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怔怔地站在那里,還在分析著融了是代表什么,不是親生的吧,肯定是這樣了,這個“兒子”是哪里來的自己最清楚,他的血怎么可能和駱鳳澤融呢……額,不對!融了!融了是親生的啊!
她的眼睛瞬間瞪得老大,再次向云珠確認:“融了?真的融了?!”
云珠連連點頭:“嗯嗯,融了,就是融了!各宮娘娘們都在說在太子是皇上親生的!”
陳曼芯驚喜到無以復加,胸膛劇烈地起伏,一張臉都因為過度的激動而變了形狀,在心里默默地想著:老天幫我,老天幫我!老天爺真是開眼了,他也不愿意讓我陳曼芯一敗涂地!
想著她用力挺了挺胸膛,深深地呼了一口氣,臉上現出比平常更加明顯的高傲,趾高氣揚地走過去,對駱鳳澤以及其他嬪妃說道:“我說什么來著,太子就是皇上的兒子,這是一點假也沒有的!現在測過了,大家都滿意了吧!”
駱鳳澤呆呆地轉過頭,其實這個結果也出乎他的預料,之前聽張淑婉所說,他已經在心里斷定了八成,駱止軒不是自己的兒子,是從外面抱回來的,可是沒想到最后的結果竟然完全顛覆了他的想法。
他聽到陳曼芯的話回過頭來,看著她無言以對。
這時張淑婉已經放開御醫,可是她卻不認可這個結果,指著水碗叫道:“不準,這個測得不準,如果不是不準就是被人動了手腳,太子分明就是不是皇上的兒子,我敢斷定,他絕對不是皇上親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