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啞然失語,心道皇上這打定了主意不肯見自己了!也罷,自己剛剛已經對皇后說得很明白,這陳曼婷自己是說什么也不會娶的,皇后應該會轉告他,自己回去便是,大不了讓皇上治自己的罪。
于是他轉身出宮回了侯府。
他走之后安平進到里面向駱鳳澤回稟,道:“皇上,安西侯走了。”
駱鳳澤這才探頭探腦從御書房出來,回到頤慶殿問陳曼芯,道:“皇后,你和安西侯是怎么說的?是不是爭吵了?”
這時的陳曼芯已經調整好情緒,見他這樣問故意作出怔愕的表情,說道:“沒有啊,我和安西侯談得很好,他已經答應娶五妹了。”
駱鳳澤十分意外,道:“他答應了?這怎么可能,他不是來退還圣旨的么。”
陳曼芯道:“我就說皇上心眼實,還真是這樣,臣妾和安西侯說了幾句便打聽出來了,是安西侯夫人不高興,他才到宮里來找個由頭,我們說句不可以抗旨,他回去對夫人也就有交待了。”
駱鳳澤仍舊懷疑,道:“可是為什么安平說他神色很不好,好像十分生氣似的?”
陳曼芯道:“這奴才,是眼花了吧,安西侯在我這走的時候還很開心,說要回府去準備婚事去呢,我告訴他明天皇上就會讓人把五妹送過去。”
“明天?這也太快了吧,他那里能準備得及么?”
陳曼芯道:“可是他那里也不用準備什么啊,本來娶妾室就不用興師動眾,其他那些零零碎碎的事,禮部一張羅不就完了,還用多麻煩。”
駱鳳澤想想倒也是,娶妾肯定不像娶正妻那么麻煩,張羅太大了展紅菱肯定又不高興了。
他胡思亂想的時候陳曼芯又說道:“既然明天過午娶親,那皇上明天就別讓安西侯來上朝了,在府里準備成親吧。”
駱鳳澤連連點頭,道:“那是當然,朕會派人告訴他的……”
再說秦昭,沒見到駱鳳澤后帶著一肚子氣出宮,回到府里的時候神情還不怎么好看。
展紅菱問道:“臉色這么差,是皇上不準你退婚么?”
秦昭惱火道:“我要是見到皇上還好了,作夢也沒想到皇上竟然躲了,讓那個蠻不講理的皇后來對付我,結果和她吵了幾句。”
又是陳曼芯,展紅菱在心里暗想著,她一直看自己不順眼,這次卻要把她的五妹嫁過來,不知道是不是專門派過來對付自己的。
想著說道:“你怎么能與皇后吵呢,身為臣子,豈不是大逆不道。”
秦昭說道:“沒事的,皇上知道他的皇后什么樣,應該不會怪我的,就算怪我也沒什么大不了,治我什么罪我便接著好了,我倒要看看他能給我安個什么罪名!”
展紅菱道:“秦昭你別這樣,畢竟現在他是皇上了,你已經沒有與他嘔氣的資格,還是順著他一點好。”
秦昭轉頭看向她,說道:“順著他?順著他我就要娶那個什么陳五小姐了,難道你愿意么?”
展紅菱轉了轉目光沒回答,問道:“那此去究竟結果如何?到底是娶了還是不娶?”
秦昭消了消氣說道:“我怎么可能娶她,答應過只娶你一個就絕對不會失言,雖然皇后沒答應,但我把圣旨放在桌上了,皇上知道我心意已決,不會強迫我的。”
展紅菱有些擔心道:“可是畢竟還是沒有得到明確的答復。”
秦昭安慰道:“沒事的,放心好了,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展紅菱勉強相信他的話,說道:“真是想不到,怎么好端端的,皇上就要把那陳家的女兒指到府里來作妾呢,以他們家的地位,完全可以找一個過得去的人家當正室。”
秦昭低了低頭,尷尬地說道:“呃……其實是、是那女子自己愿意的,皇后說她是自己想嫁我。”
展紅菱怔愕道:“她自己想嫁?難道你與她有過來往?”
秦昭連忙搖頭,道:“沒有、當然沒有,她只是前幾天在大街上看到我,然后、然后就……”
展紅菱怔了一會兒,然后看著他窘迫到發紅的臉頰打趣道:“我侯爺真是魅力不凡啊,只讓小姑娘看到個影子就神魂顛倒了,這樣下去,怕不是以后我們府門都被侯爺的傾慕者堵滿了吧!”
秦昭惱火地瞪她一眼,道:“胡說什么呢,好像我遍地去拈花惹草了似的,若你再擔心干脆以后弄塊布把我的臉蒙上算了。”
展紅菱笑道:“這主意不錯,就弄塊蓋頭吧,被誰揭了蓋頭就許給人家……”
兩人正在玩笑著,院外卻又有太監來傳旨。
展紅菱和秦昭出去看,秦昭認出這太監是經常在駱鳳澤身邊侍候的。
問道:“小公公又有何事?”
小太監說道:“安西侯,皇上讓我來傳個口諭,說是安西侯明天不用上朝了,在府里安心準備婚事既可。”
秦昭當時就愣住,道:“皇上還讓我成親?!”
那太監說道:“是啊,皇上說明天過午就會把人送進安西侯府,一切相應事宜禮部正在連夜操辦。”
秦昭臉色青白,站在那里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這太監說完之后見秦昭臉色不對,低頭告退便離開了。
秦昭氣了半天才緩過神來,恨恨地說道:“皇上這是怎么了,為什么一定要把那個陳小姐塞到我身邊來,難道他對我就這么不放心么,不行,我一定要找他說個明白,要么殺了我,要么收回圣旨,我是堅決不會娶那女人的!”
展紅菱見他怒沖沖的樣子生怕他做出過份的舉動真惹了駱鳳澤,連忙把他拉住,說道:“秦昭,你不要這樣,你再闖皇宮肯定會和皇上鬧僵的,之前已經和皇后吵過一架了,這次如果再和皇上針鋒相對,他肯定會治你罪的!”
秦昭說道:“治罪就治罪,難道我還怕他不成,我出生入死為他守江山,他就因為我不娶一個女人治我的罪?!”
展紅菱不知道這件事都是陳曼芯在搞鬼,按照常理猜測道:“皇上之所以態度這么強硬,或許就是你頂撞皇后把他惹惱了,覺得你太不守君臣之道,才要和你較這個真,你如果還去和他爭執,后果不堪設想。”
秦昭說道:“可是不去的話我真就要娶那女人了!”
展紅菱實在沒有辦法,說道:“那能怎么辦呢,不行也就只能娶了,禮部都在準備了,如果你再把親事退了,不只皇上生氣,肯定更把陳家得罪了,以后我們在大晟朝都要無立足之地了。”
秦昭急道:“可是我怎么能娶別人呢?你讓我怎么接受除去你之外的女人?”
展紅菱道:“這個陳家小姐也不是小孩子了,既然你都表明態度不想娶她,她還是要嫁過來,那么進府之后的生活只能她自己負責了,你對我的承諾并不只在一個表面的名份上,只要你心里只有我一個人就夠了。”
秦昭無力地嘆氣,把她摟在懷里說道:“對不起紅菱,我以為搏到名利富貴就可以給你更好的生活,沒想到卻要讓你受這樣的委屈。”
展紅菱也反摟著他,說道:“沒事的,只要你真心待我好,我便不覺得委屈。”
夫妻兩人心情郁悶,誰都沒心思吃晚飯,便那樣休息了。
第二天秦昭沒去上朝,可是在府里卻也什么都沒準備,和往常一樣陪著展紅菱帶著兩個孩子。
梁氏也聽說今天陳曼婷要進府的事,見秦昭不張羅,她便命人準備了一間大紅洞房。
過午的時候禮部吹吹打打,用一頂八人抬的轎子把陳曼婷送到府門。
直到禮部官員進來找的時候秦昭還和展紅菱在花園里抱著無憂和長樂蕩秋千。
那官員說道:“安西侯,這轎子都到門口了,您怎么還在這里坐著,哎呀,您怎么連衣服都沒換,您該去掀轎簾了!”
秦昭冷眼瞟了他一下,說道:“掀的哪門子轎簾,不過娶一個妾室,打從側門抬進府就完了,你們這樣大張旗鼓地從正門過來,是想讓人誤會我休妻再娶了么?”
那官員頭一次見到這種態度的新郎官,被嗆得一臉苦相,道:“可是、可是那是皇后的親妹妹,嫁給侯爺作妾已經很委屈了,難道還能像別人家納妾一樣走側門么?我說侯爺您就別較這個真了,快換上衣服去接親吧,皇后娘娘的面子不能不給!”
秦昭把臉一扭,道:“哼,面子?皇后娘娘能把人硬塞給我就應該想到我什么態度,讓我去接?作夢!她愛進就進,不愛進立刻轉頭回去,我可沒想娶過她!”
這官員差點沒急哭了,這話秦昭敢說出來他都不敢向皇上轉述,暗想著這該怎么辦,新郎不出面這親要怎么成?
他正在這里為難,卻聽身后有人說道:“他不去沒什么大不了,我去,這個做婆婆的親自接兒媳也不算她丟面子。”
這官員一轉頭,見梁氏正在后面站著,他頓時像見到救星了一樣,說道:“老夫人啊,您快勸勸侯爺吧,讓他去接親吧,成親哪有新郎不接的。”
梁氏說道:“安西侯爺架子大,我這個當娘的管不了,還是讓我代他去接吧。”
禮部的官員沒辦法,只好陪著梁氏出去了。
他們走了之后展紅菱轉頭看向秦昭,道:“唉,其實你這樣對那陳曼婷似乎還真有點不公平,畢竟她也只是想嫁給你而已。”
秦昭瞟了她一眼,說道:“怎么,心軟了?你該不會是想勸我和她洞房去吧?那樣的話我可真去了……”
“你敢!”展紅菱狠狠瞪他:“我只是覺得她有點可憐,自己選錯了人,我可沒說因為可憐別人就要把自己的丈夫送出去!”
秦昭笑道:“你看嚇得那個樣子,我只是逗你玩玩,虧你聰明,怎么連玩笑話都聽不出來了……”
說著把懷里抱著的長樂舉起來,一這搖晃著一邊問道:“長樂,你是不是?娘親變傻子了!”
長樂還不會說話,只是覺得被舉起來好玩,咯咯地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