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陰沉著臉說道:“我說的不是這些,我說的是下人幫不了的事,侯爺正是好年歲,你又忙成這樣,拿什么來侍候侯爺!”
展紅菱聽了差點沒噴出一口血來,實在懷疑梁氏是怎么把這話問出口的,就算你這做婆婆的管得寬,可也算不到我們夫妻床第之間的事吧。
她的臉瞬間漲紅,站在那里沒回答。
梁氏哼了一聲說道:“哼,不用想也知道,這些日子肯定是虧著侯爺了,做女人的就該懂得賢慧,事事處處為男人著想。”
展紅菱不知道她說這話究竟什么意思,問道:“母親,不知您叫我過來是想做什么,如果沒別的事的話我便先回去了。”
梁氏的臉又是一陣耷拉,道:“展紅菱,你對我就這么不耐煩么,不過才說了一句就要離開,你還把不把我這個婆婆放在眼里!”
展紅菱站在那里無奈地吐氣,道:“兒媳不敢不把婆婆放在眼里,只是無憂和長樂只有翠蘿一個人照看著,兒媳不放心。”
“別總拿孩子作借口,孩子又不是沒人可看,叫你找乳娘你不找,你也是自討苦吃!”
見她又說這些有的沒的,展紅菱只好耐著性子問道:“母親,還是說您叫我來究竟什么事吧。”
“也罷,既然你這么著急想知道我就告訴你,皇上要給昭兒指婚了,指的是裕國公家的五小姐,進府來你要好好待人家,不可以耍你的正室威風。”
展紅菱一臉怔愕,道:“母親,您在說什么?皇上要給秦昭指婚?這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男人就該三妻四妾,這種事本來是應該你給張羅的,你不提不念的,連皇上都看不下去了,只好給昭兒指婚的,你和昭兒要感念皇上的恩德才是!”
展紅菱這才確定她不是在胡說八道,原來是真有的事,她更加不能理解,道:“可是母親,秦昭答應過這一輩子只娶我一人的,現在皇上硬塞個人來算是怎么回事!”
“什么算是怎么回事,皇上是心疼昭兒,想讓他過得更好一點,皇上的一片好意你不領情,竟然還說硬塞人來,展紅菱,你可不可以收斂一點,你要知道說的是誰,你這樣說皇是大不敬!我們一家都要被治罪的!”
展紅菱冷笑道:“哼哼,大不敬,那就不敬好了!我和秦昭的日子過得好好的,他硬要來破壞,我還敬他作什么!”
梁氏氣得從椅子上站起來,說道:“你、你真是不知死活!連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也敢說!皇上給昭兒指親怎么了,那是應該的!昭兒也是快三十的人了,在別人家兒子都應該有五六個了,這倒好,同共就這么兩個不成器的丫頭,難道就不許他再娶別人、再生兒子了!”
說到兒子戳到展紅菱的痛處,她冷臉朝梁氏叫道:“母親,您應該知道秦昭為什么沒兒子,原因是在我還是在你你心里清楚,要拿這個來作借口,你沒這個資格!”
梁氏的臉色氣得蒼白,道:“好,我沒這個資格,可是我就有讓昭兒納妾的資格,我告訴你,昭兒的妾是非納不可的,圣旨不可違抗,不只如此,你還要好好的去勸秦昭,讓他安心接納陳五小姐,不然、不然我就死給你看!”
“你……”展紅菱被她氣得語結,現在這個繼婆婆的手段是越來越高了,竟然還能對自己以死相逼。
可是再管怎么樣她不能再繼續和梁氏吵下去,不然如果她真作出什么極端的舉動自己豈不要落罵名。
想著她轉身向外面走去,說道:“算了,我不與母親說此事,我去找皇上,我就不信他不知道秦昭當年對我的承諾,我倒想問問他,這樣硬往我和秦昭之間塞個人是什么意思,莫非是看我們秦家過得安生了。”
她一邊說一邊向外走,可是梁氏卻在后面大叫道:“你給我站住,我不準你去!”
展紅菱轉回頭來說道:“母親,你不是說這是皇上的旨意么,是誰的意思我就去找誰,母親何必這么攔我。”
梁氏叫道:“皇上的旨意容不得你置疑,你去問了就是違抗圣命,抗命是要殺頭的,我可不想我們一家都被你拖累死!”
展紅菱道:“母親放心,我一人做事一人當,就算皇上對罪也只會怪罪我一個人,與秦家其他人無關。”
“不行,那我也不準你去!我就是要給秦昭娶這房妾氏!就算你能讓皇上收回成命,我也會去陳家把陳小姐風風光光地娶進門的!”
“你……”
展紅菱這才鬧明白,原來梁氏就是看不上自己,所以才一定要讓這個陳家五小姐進府。
她的臉色也相當不好看,站在那里微微攥著拳頭,說道:“母親,我真不明白我都哪里得罪到您了,從我還沒進秦家門起您就看不上我,現在我都已經和秦昭成親、為他生兒育女,您還和我過不去,這是為什么?難道一家人快快活活地過日子不好么?您一定要鬧得所有人心里都不痛快么?”
“哼,快快樂樂地過日子?你覺得有可能么?自從秦昭認識你之后家里的禍事就不斷,秦銘死了、老爺死了、家境一落千丈,好不容易秦昭用性命拼出點名堂來,可是無根本底,連個能聯手的人都沒有,現在好容易要與陳家聯姻,我不能再上你把這樣的好事破壞掉!”
展紅菱聽了覺得她這也算是為全家好,于是口氣放軟了些說道:“母親,您怎么會這么想,秦家怎么會無根基,再不濟我舅舅也在朝里做著官,皇上對他也很器重,他與秦昭守望相助,再加上秦昭與皇上是多年的知交,我們秦家的地位可以說是坐得穩穩的,用不著借陳家什么光……”
“你給我閉嘴!你知道什么!這門親事是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的,總之陳五小姐一定會進府,你想好了怎么待人家便完事了!”
“你……”展紅菱再次語結,干脆扭頭向外就走,道:“想要娶你娶,總之秦昭是不會娶的,只要你介意她到府里來看冷臉,就讓她進府來好了!”
說完轉身出去。
梁氏見她態度竟然如此堅決,想著她肯定是回去找秦昭鬧去了,于是打發丫鬟,道:“去,到侯爺那邊看著,有什么動靜立刻過來報我。”
丫鬟一溜煙地跑出去。
展紅菱回自己的房里還在生氣,問了一下翠蘿,知道秦昭去了書房,她便到書房來找。
她進房之后見秦昭正坐在那里專心看書,竟然連自己進來都沒發現,她不好立刻就說,而是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來等著。
秦昭看了一會書抬起頭來,這才看見她,問道:“你是什么時候進來的,怎么也不叫我。”
展紅菱道:“進來不一會兒,見你專心看書就沒打擾你。”
“哦。”秦昭沒有在意,更沒看出她臉色不好,低下頭去繼續看他的書。
展紅菱抻了一下,想要和他說卻不知道該怎樣開頭。
正在這時,看門的家丁卻跑進來稟報,道:“侯爺、夫人,皇宮里來人了,是來宣旨的,好像是給侯爺的賞賜到了。”
秦昭知道自己回來之后肯定會有賞賜,仍舊沒當回事,起身便要去接旨。
展紅菱的心卻是突地一沉,估計是那親賜婚的圣旨來了,連心拉住秦昭說道:“秦昭,你、你別去接旨行么?”
秦昭一愣,說道:“為什么?”
展紅菱心慌意亂,目光閃爍著說道:“總之、總之我就是不想你接旨。”
秦昭終于發覺不對,扶住他的肩膀說道:“紅菱,你到底怎么了?”
展紅菱低頭說道:“我、我剛剛在母親那里得到一個消息,說是……皇上要把陳家的五小姐指給你做妾,估計、估計這道圣旨是說這個的。”
秦昭滿臉驚詫,道:“皇上給我指婚?你不是聽錯了吧,這不可能,皇上知道我今生只娶你一個的。”
展紅菱道:“可是母親的消息也不會錯的,上午裕國夫人剛剛來過,下午她就和我說這個,現在圣旨又來了,肯定是這么回事了。”
秦昭哭笑不得,道:“皇上這是在鬧什么,不是在和我開玩笑吧,你安心在這里等著,我去看看再說,你放心,我是肯定不會再娶別人的。”
雖然他這樣說,可是展紅菱仍然不放心,她隱約覺得這次好像是麻煩大了。
這時秦昭已經放開她出書房去接旨。
不出展紅菱所料,駱鳳澤的旨意正是給秦昭指婚的。
陳氏回去之后和陳曼芯說了,梁氏答應讓陳曼婷進府,陳曼芯便立刻去向駱鳳澤求旨,駱鳳澤為表鄭重,親手寫下旨意讓得力太監安平過來宣讀。
安平把圣旨的內容向秦昭念了一遍,然后把圣旨合起來送向秦昭,說道:“侯爺,皇上對您的事可真是盡心,這旨意都是親手寫的呢,說是等侯爺成親的時候還有賞賜。”
秦昭跪在那里仍舊沒緩過神來,這事也來得太突然了,自己自從認定了展紅菱那天起就沒想到過除她之外會娶別人,現在皇上竟然會給自己賜婚,讓自己再娶一個妾室,這也太荒唐了!
他一邊想著一邊把圣旨推了回去,說道:“安公公慢著,這旨意我不能接,那個什么陳小姐我也不打算娶,安公公還是把對旨給皇上拿回去了吧。”
安平被他弄得一臉怔愕,道:“安西侯,這可使不得,奴才過認就是來宣旨的,您不接旨就是奴才沒辦好差事,回去皇上肯定會責罰我的!求您還是別為難我這做奴才的了!”
秦昭想了想說道:“也罷,那我就自己給皇上送回去,當面跟他說清楚。”
說著把圣旨拿過,從地上站了起來。
安平這才面露笑意,道:“這就對了,有事您自己跟皇上說去,您和皇上這么多年的交情,有什么話不好當面呢,走吧,要去的話跟奴才一起進宮算了,不然皇上還以為你答應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