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曼婷委屈地抹著眼淚,道:“那以后就要仰仗婆母了,曼婷不求多,只要在侯府里能有容身之處便可?!?
看著她楚楚可憐的樣子,梁氏不由憐惜起來,心道這溫柔的樣子才像個女人呢,那展紅菱又倔又好強,怎么看怎么沒福氣……
陳曼婷裝腔作勢博得了梁氏的同情,初步在秦府站穩腳跟,飯后心計了一下,秦昭不來見自己,自己難道就不可以去見他么,就像婆婆說的,不靠別的,單看自己這樣張臉秦昭也不會視而不見吧。
想著她又帶著秀珠起身出來,打聽到秦昭和展紅菱的住處后找來。
因為擔心與她碰面,秦昭和展紅菱今天沒有帶無憂和長樂去花園玩,可是沒想到他們躲著,陳曼婷卻自己長上門來了。
陳曼婷進來的時候展紅菱正在給長樂喂飯,而淘氣的無憂卻蹣跚著步子和秦昭在地上踢藤球,藤球里放了一個鈴鐺,踢起來叮叮當當的,無憂先得很開心,小腳把球踢到秦昭那里,秦昭一腳踢回來,準頭有些偏,滾過無憂撞在陳曼婷的腳上。
秦昭愣了一下,抬頭看去,見面前出現一個陌生女子,他立刻想到是陳曼婷,怔了一下之后向展紅菱看去。
展紅菱當然也知道來的是誰,和秦昭一樣怔在那里,在她想來,新婦入府,不被丈夫接納就該老老實實地躲著吧,沒想到竟然還能自己找來。
陳曼婷見兩人都不說話,心里恨得什么似的,可是臉上卻堆起笑容說道:“妾身冒昧了,未經侯爺和夫人召喚便自己找來,實在是覺得應該來給夫人敬茶,不然怕夫人和侯爺怪妾身不懂禮數?!?
展紅菱只是稍愣一下就明白她的用意,她才不信有哪個做妾室的會在被丈夫嫌棄的情況下還能毫無怨懟地尊敬正室,看她扭扭捏捏的姿態,分明是過來勾引秦昭的,哼,小小年紀有這些心眼,還真是不簡單。
可是既然人家都來了,如果自己再擺臉色,豈不要讓下人們嘲笑自己沒氣量,想著也坐在那里輕輕歪了歪身,道:“哦,原來是曼婷妹妹啊,這家世好的人就是有教養,什么事都想得周全,不過妹妹也不必太在意,我這個人粗枝大葉慣了,沒那么多說道,什么茶不茶的都好說?!?
陳曼婷低著頭,說道:“夫人好說話曼婷卻不能不懂規矩,既然做了人家的妾室,有些禮數就是必須的……”
她一邊說著一邊拿眼睛瞄向秦昭。
秦昭見到她第一眼的時候還有些不好意思,自己不想娶她是真、她想嫁自己也是真,可這門親事卻還是成了,自己把人家可是一在一邊終究還是有點心虛,可是聽了她這話心里卻生出一絲反感,這話表面上是在說她自己,可是聽來聽去都像是在指責自己沒盡為人夫的義務一樣。
展紅菱聽了她的話嘴角抿了抿,心道到底還是年紀小,壓不住火氣,就算有再多心眼,卻也還是沒能掩住她的不滿,如果想裝可憐來綁秦昭的心,那就不應該話里帶刺,不然裝多少可憐也沒用。
想著她淡淡地說道:“哦,是么,既然這們那便敬吧,翠蘿,去給姨奶奶倒茶?!?
吩咐完后又招呼秦昭,道:“侯爺也來坐吧,這茶似乎是敬給我們倆的,不應該我一個人喝?!?
秦昭坐到展紅菱身邊,翠蘿端了兩碗茶過來,陳曼婷接過一碗先放遞給展紅菱,道:“夫人請喝茶。”
展紅菱沒有抬手接,說道:“妹妹送錯了,在這府里侯爺最大,你該先敬侯爺才是。”
陳曼婷嘴角微微一抿,又把手里的茶碗遞向秦昭,說道:“侯爺請用茶。”
站得近了,她細細打量秦昭,皮膚比那些養尊處優的公子們稍黑些,可是眉宇間透著清朗,鼻直口正,冷峻的神情無比威嚴,怎么看怎么與眾不同,似乎天生就是給女子們來愛慕的。
她不知不覺看直了眼,見秦昭伸手來接茶碗竟然不愿意放。
秦昭托著茶碗見她竟然不松手,臉上涌起些不悅,捏著茶碗邊緣稍稍用力,陳曼婷不好再不放手,這才不情愿地把手松開。
展紅菱坐在旁邊看得清楚,卻不動聲以地收回目光,見陳曼婷已經把第二碗茶送到自己眼前,接過喝了一口放在一邊。
秦昭見這個過場走完,站起身來說道:“你們兩個聊吧,我到書房去看會書?!?
說完便大步出去。
陳曼婷的臉色又是一白,轉眼看向坐著的展紅菱,見她儀態萬方,氣度雍容,那淡定的神態與秦昭真是相得益彰,怎么看都該人家是一對,難怪自己入不了秦昭的眼。
想著她不由有些氣餒,朝展紅菱淡淡施一禮,道:“那妾身也不多打擾夫人和兩位小姐,這便告退了。”
展紅菱點頭道:“嗯,去吧,缺什么少什么的便與下人說,他們會來報我的,侯府里雖不及國公府殷實,卻也少不了你的?!?
陳曼婷心道:什么叫少不了我的,該少我的已經少了,若不是你從中作梗,我會少了一個新婚之夜么……
她一邊想著一邊出展紅菱的屋子回自己的住處想辦法去了。
她走之后展紅菱讓翠蘿看著無憂和長樂,自己來到書房找秦昭,進門見他竟然真拿著本書在看,不由打趣道:“虧你還能看得下去書,那可有一個嬌滴滴的小美人等著你呢?!?
秦昭道:“美什么呀,如果想找這種女子,早十年我就找了,干什么偏要等著娶你?!?
展紅菱滿意地從背后把他抱住,道:“你確定不是在哄我?”
秦昭微笑著轉頭道:“是啊,我就是在哄夫人,可是難道我哄我的夫人不對么?”
展紅菱在他臉上輕輕刮了一下,道:“逄你嘴甜?!?
說著松開他拉了把椅子在他旁邊坐下,說道:“可是這個陳曼婷該怎么辦,現在畢竟她進府了,而且一看就知道是個有主意的,這么放著不是辦法。”
秦昭說道:“這個么……如果不行干脆與她挑明好了,告訴她我根本不想娶她,如果她愿意,可以另找他人?!?
展紅菱道:“這有可能么,你和她是奉旨成婚的,她如果背地里找別人,且不說要背上不守發婦道的罵名,就連皇上都不能饒了她。”
秦昭吐了口氣,道:“倒也是,那便把她當個妹妹在府里養著好了,生養死葬,沒什么大不了。”
展紅菱見他一直在把事情往好處想,也不想過多打擊他,只好不再談這個話題。
秦昭奉旨在家呆了兩天,第三天早起上朝。
他來前還在想,上朝之后駱鳳澤肯定不會給他好臉色,可是沒想駱鳳澤一走上朝堂就看著他微笑,那笑容里頗有點揶揄之色,就好像當初自己娶了展紅菱時的笑容一樣。
秦昭不由得有些納悶,不是他和自己較真硬把陳曼婷塞給自己的么,按說應該與自己嘔氣才對,怎么會這樣呢?
他心里疑惑,散朝后便沒立刻出宮,來到御書房見駱鳳澤。
見面之后駱鳳澤就哈哈大笑,道:“怎么樣,第二次洞房的感覺可好???與第一次有什么不同?”
秦昭羞赧地轉了轉臉,道:“皇上就不要嘲笑為臣了,為了皇上指的這樁婚事,臣可是頭疼不已!”
駱鳳澤沒當回事,道:“行了,安西侯夫人又不這里,秦卿就別和我裝了,這可是你求之不得的,朕是在剩人之美?!?
秦昭更加糊涂,道:“臣什么時候求之不得了?皇上不是在開玩笑吧?”
駱鳳澤道:“秦昭你不是在和我開玩笑吧,難道不是你和皇后說,你家夫人不高興,讓我朕和皇后表個態,作得強硬一些讓她無話可說,朕才把人給你硬送過去的!”
秦昭眼睛瞪得老大,道:“皇上您誤會了,臣根本沒這樣說過,臣分明跟皇后說,想請皇上把圣旨收回,皇后卻執意不準,臣告訴她臣是說什么也不會娶陳小姐的,然后放下圣旨便走了,以為皇上不會強臣所難,可是沒想到皇上回頭就向臣宣旨,必定要臣成親不可,臣、臣以為自己把皇上惹惱了,今天專程來請皇上治罪呢!”
駱鳳澤愣了一下,道:“可是朕根本沒見到什么你留下的圣旨,只聽皇后說你答應昨天成親……”
說到這里他也明白了,自己肯定是讓陳曼芯給騙了,不然為什么幾次太監回報都說秦昭憤怒,沒有一人說秦昭開心的,如果自己早知道秦昭對這門親事如此反對,肯定也不會硬逼的。
秦昭也低頭不語,就算他知道是皇后在搞鬼又能說什么。
駱鳳澤停了一會兒說道:“既然這樣也只能將錯就錯了,畢竟曼婷已經嫁進你府,總不能無緣無故休妻?!?
秦昭遲疑了一下說道:“其實……現在皇上改變主意也不晚,臣根本沒和她洞房,她完全可以另嫁他人?!?
駱鳳澤道:“她都已經進秦府了,別人又怎么知道你和她沒關系,難道你能向所有人說沒和她洞房么?我看便算了,多一個人侍候總是好事?!?
秦昭沉默了一下,說道:“那臣便向皇上請個恩典,陳五小姐先放在我府里養著,以后若她真能找到如意郎君,皇上便下一道旨意,準她改名另嫁,總比在我府里白白浪費了一生好?!?
駱鳳澤無奈,道:“真拿你沒辦法,好吧,那就如你所說,改日她若想反悔,而你也仍舊愿意,那朕便準她改換身份出秦府?!?
秦昭連忙俯身拜謝,道:“臣謝皇上恩典,也替陳五小姐謝皇上!”
和駱鳳澤把事情說明之后秦昭回了侯府,想了想沒去見展紅菱,先來到陳曼婷處。
陳曼婷正為秦昭對她的態度而苦惱,冥思苦想要用什么方法來改變,卻沒想到秦昭竟然主動來了。
她驚喜地說道:“侯爺,您終于肯來見妾身了!”
秦昭低頭躲開她殷切地目光,淡淡應道:“唔,我有點事要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