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許文渺下過令后,遠遠近近呼喊著的侍衛都向西邊走去,展紅菱所以在的一片山林很快就靜下來,只剩展紅菱和翠蘿兩道聲音此起彼伏,聽起來異常蒼涼。
再說駱止軒和無憂。兩個人跑開的時候根本就沒什么兔子,而是無憂討厭許文渺,駱止軒說幫她收拾許文渺,讓她和自己配合,兩個人便想辦法跟開了。
跑出眾人的視線之后就爬到樹上,許文渺和侍衛們作夢也想不到這兩個人,一個是堂堂的大晟皇帝,另一個是高貴的安王之女,竟然都會像鄉下野孩子一樣爬到樹上,所以恨不得挖地三尺,也沒人想到抬往樹上看。
就這樣找來找去他們找到別處去,駱止軒才帶著無憂從樹上下來,向與尋找人群相左的方向一通狂奔,然后又找地方躲起來。
起初的時候無憂還在竊笑,道:“皇上哥哥你這辦法真好,看這下許文渺那老家伙不急死!”
駱止軒說道:“急死他還是輕的,他把我弄丟了,你看回到營地母后怎么處置他!”
可是過了一公聽到翠蘿和安平焦急的呼喊聲,無憂又開始后悔,道:“皇帝哥哥,我們還是出去,翠姨和安總管都著急了,萬一會兒他們去找我娘,我娘不是要急壞了。”
駱止軒連忙勸道:“沒事,他們不會去找你娘的,有他們這么多人找,還用告訴你娘么,我們如果現在出去,那不是白跑出來了。”
無憂想想也有道理,便繼續躲著沒出聲。
駱止軒擔心她忍不住,于是說道:“走,我們得躲遠點,不然一會他們就找過來了。”
無憂便跟著他向遠處走去。
兩人覺得只要能聽到聲音就是離人群太近,于是便再向遠走。
走來走去,尋找的人志是聽不見了,可是兩人同時也失去方向,找不到營地在哪兒。
無憂擔心起來,說道:“皇上哥哥,這是哪里啊?我們是不是找不回去了?要不我們喊人過來找我們吧。”
駱止軒犯了擰勁兒,說道:“不用,朕能帶你走回去,擔心什么。”
說著又拉著無憂向前走。
無憂膽子也大,對駱止軒也信任,便跟著他向前走。
走來走去,天色一點點暗下來,兩旁的樹木也逐漸少起來,駱止軒這才不得不承認,道:“無憂,朕好像真的走錯了,這里離我們的營地越來越遠了。”
無憂天生心寬,向周圍看了看,說道:“沒事的皇帝哥哥,這里的景色還不錯的,我們就當看風影了,你看,天邊的彩云多漂亮!”
駱止軒知道她在安慰自己,越發覺得愧疚,自己做的事本來就對不起無憂,現在她也帶到困境,她竟然一點都不怪自己,相比之下,自己就是個卑鄙小人!
到了現在,他哪還有心思看風影,向前面看了看,見那里有塊一人多高的大石頭,說道:“走,我們到那去,朕爬上去看看,能不能看到營地在哪里。”
兩人來到石頭下,駱止軒向上看了看,見那石頭又光又滑很難爬上去,可是轉頭看看無憂期待的眼神,他又不好說自己上不去,便用盡力氣向上爬,可是在爬到一半的時候突然腳下一滑摔了下來,剛好腳踩到地面一個洼洞,腳腕向旁一歪,他“啊”地一聲痛叫,感覺腳像要斷了一樣。
無憂被嚇了一跳,連忙過來扶他,道:“皇帝哥哥,你怎么了?!”
駱止軒稍一動腳,又“啊”了一聲,叫道:“朕的腳好痛!”
“糟了,一定是崴了!”
無憂低頭脫他的龍靴,可是手下稍稍用力駱止軒就叫得不行。
無憂嚇得哭起來,道:“這可怎么辦啊,皇帝哥哥受傷了,這里還沒有御醫……”
駱止軒勉強忍住痛安慰她,道:“沒事的,朕忍得住,無憂不用擔心。”
無憂終于裝不下去了,說道:“我怎么能不擔心,這荒郊野外的,只有我們兩個人,皇上又傷成這樣,萬一、萬一我們死在這里怎么辦!”
駱止軒坐起來捏著自己的腳想到,莫非這就是報應,自己和母后設計想害安王妃,結果自己卻落到這地步了,看來老天爺也覺得自己殺她是不對的,可是現在又能怎么辦呢,自己回不去,安王妃那邊也不知道樣了,如果最后自己和安王都死在這里了,那父皇留下來的江山……
見他坐在那里神情古怪,無憂停了哭泣問道:“皇帝哥哥,你是不疼了么?你在想什么?”
駱止軒低頭呼了一口氣,說道:“我想……或許一切都是命吧。”
無憂向遠處看了看,遠近無人,也聽不到有誰的叫喊聲,想想自己再著急也沒有用,便在他身邊坐下,說道:“是啊,一切都是命,或許老天爺就是想讓我們今天晚上呆在這里,來吧,我給皇帝哥哥揉揉腳,或許一會就不疼了。”
駱止軒抬頭向越來越灰暗的天空看了看,說道:“也只能這樣了,聽天由命吧……”
許文渺等人走了之后展紅菱和翠蘿還在不停地叫喊,邊叫邊往前走,沒過多久,兩個人的嗓子就全都啞了,可是誰都沒有放棄的打算,仍舊在不停的叫、不停的找,到最后展紅菱的嗓子已經啞到沒有聲音。
看著天色越來越黑,展紅菱的心情也更加焦急,兩只眼睛雪亮到要噴火,一手拐著撿來的樹棍向前走,還在用她發不出聲音的嗓子叫道:“皇上、無憂……”
翠蘿的狀態能比她好一點,發現自己的叫聲無濟于事的時候便停了下來,見展紅菱已經要魔怔的樣子,她追上來勸道:“王妃,您別再叫了,您叫他們也聽不見,不如我們回去吧,沒準太后他們已經找到皇上和無憂郡主,他們已經在營地等我們了呢!”
展紅菱連連搖頭:“不可能!許文渺現在把不得皇上死,太后也不會真心想找到他們的,只能我們找,我一定要找到他們……”
說著掙脫翠蘿的手繼續向前。
找來找去,天色已經大黑,展紅菱實在不能發現聲音,便也不再叫喊,可是腳下卻一刻也沒停。
翠蘿借著天邊一絲細細的月光向周圍看,說道:“夫人,這里連樹都沒有了,肯定離營地很遠,皇上和郡主不可能到這里來的,我們還是向回找吧!”
展紅菱也停下來看,見到周圍的環境果然改變很大,便也想轉身向回走,可是剛走出去兩步,卻聽到身后傳來嗚嗚的狼叫聲。
她身旁的翠蘿嚇得一哆嗦,叫聲說道:“不好,狼來了,王妃,我們快走!”
可是展紅菱的腳步卻像定住了一般,站在那里念道:“有狼、有狼!萬一、萬一皇上和無憂在這里,遇到狼群怎么辦?他們會沒命的,他們會沒命的!”
說著她竟然轉身向狼叫的方向奔去。
翠蘿以為展紅菱瘋了,在后面追趕道:“王妃,別去啊!那里有狼!我們會被狼吃掉的!”
可是展紅菱根本不聽她的,仍舊瘋了一樣向前跑,翠蘿沒有辦法,只能橫下心在后面追,想著死就死吧,反正跟著王妃這些年,什么榮華富貴都哼過了,什么世面都見過了,死了也不白死……
再說駱止軒和無憂。
駱止軒受傷之后無憂一邊幫他捏腳一邊給他講笑話,講來講去不知道說什么,就說道:“皇上哥哥,你說這人嘴真是兩張皮,說什么話的都有,你不知道,就在我們進宮前些日子,長樂還聽到王府里的下人議論,說她不是我娘親生的,是從別處抱來的孩子,還說當年我娘生的我和一個哥哥,長樂是被人送進來換走我哥哥的,長樂氣得躲在墻哭,我費了好大勁兒才勸好她,這事我們都沒敢告訴我娘,不然我娘肯定把那些多嘴的下人趕出府去……”
駱止軒也覺有趣,道:“這些下人也真是的,這樣的胡話也能編出來,長樂怎么可能不是你娘親生的呢,是不是自己的孩子你娘還會搞錯?如果她會隨便認孩子,豈不要把秦平安也說成是親生的了。”
長樂說道:“就是,我娘就是太寬厚了,所以下人們膽子也大,如果像皇宮里一樣,認敢亂說就拖出去打板子,看誰還敢嚼丟根……”
她這里說著,駱止軒忽然也在想,既然有那么多人喜歡亂說話,那么自己周圍的人會不會也是這樣呢?安王真的就有反心、安王妃真的就對自己虛情假意?
兩人正在說著,忽然聽到遠處傳來狼叫聲,只是這兩個皇宮里長大的孩子從來沒聽過狼叫,完全沒覺得害怕。
無憂還在那里奇怪道:“皇上哥哥,你聽這是什么東西在叫,是狗嗎?”
駱止軒聽了聽說道:“不是,狗叫應該是‘汪汪’的,這個聲意怎么長。”
無憂傻乎乎道:“要么就是鹿,皇上哥哥,你帶刀沒有?如果真是鹿的話我們就殺了它來烤著囑,正好我餓了。”
駱止軒對這傻丫頭也算無語了,說道:“就算是鹿,它一直走到我們眼前來,你覺得我們誰能殺了它?朕的腳受傷了,難道你能拿著刀子去殺了它?”
無憂喪氣地垂下頭,說道:“可是我只敢吃。”
駱止軒遺憾地抬頭向那邊看去,其實他也很餓了,想到烤鹿肉的味道都直流口水。
看來看去,卻見遠處亮晶晶的幾個光點,像星星一樣閃閃發亮,可卻綠瑩瑩的,在草從里時隱時現。
“無憂,你快看,那是什么?”
無憂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看來看去,看到月光下豎著的動物耳朵,仍舊傻傻地說道:“皇上哥哥,好像真是狗啊,亮的是‘狗’眼睛!”
這時些眼睛的位置又發出一聲狼嘯。
駱止軒終于想起來了,驚道:“啊,那好像是、是狼!”
無憂嚇得一哆嗦,道:“皇上你不要嚇我,狼可是吃人的!”
駱止軒全身僵硬,把手慢慢摸向腰間的匕首,說道:“真是狼!朕聽人說過,狼長得和狗很像,叫聲就是那樣長長的、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