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紅菱聽了秦昭拒收玉佩的理由后也有些生氣,暗想秦昭不知好歹,自子上趕子往回送他都不要,那自己就留下好了,有種他一輩子別往回拿。
想著把玉佩收好,此事也就放下了。
由于展紅菱的逼近,展志承夫婦第二天就給展陌找了行不行,還專門讓展紅菱過去陪著。
展紅菱估計他們不會十成安好心,就過看他們耍什么花樣。
展陌在西院沒有專門的書堂,授課只能在展志承的書房里,展紅菱來的時候書房里只有先生自己在坐著,展紅菱轉頭問陪在旁邊的展府仆人:“陌少爺呢,怎么還沒來?”
那仆人答道:“剛起來,鄭媽在幫他洗漱,估計這會快來了。”
展紅菱看了看天色,這都辰時過了大半了,展陌竟然剛起來,哪里是小孩子該有的作息時間,這位先生這樣等著都不發火,還真是難得了。
想著她也坐在旁邊等著。
又過了有一柱香的時間,展陌終于來了。
這次倒沒弄得灰猴一樣,穿著嶄新的小袍子,小臉被鄭媽洗得干干凈凈,搭眼看去秀氣靈動,很討人喜歡的樣子。
進門之后展陌沒有看向先生,而是先看坐在旁邊的展紅菱,掃了一眼后怨恨地哼了一聲,把小臉轉向一旁。
展紅菱在心里嘆氣,讓親弟弟把自己恨成這樣,前身這個姐姐是怎么當的?
帶著展陌的鄭媽也好像沒看到展紅菱一樣,連個招呼也沒打,拉著展陌面朝先生,說道:“小公子,這是二老爺給你請的新先生,快點見禮。”
展陌非但不見禮,反倒指著先生叫道:“滾,你給我滾,我要什么先生,我不要讀什么詩書!”
先生的臉頓時氣得鐵青。
展紅菱擔心先生被氣走,拍桌子站起,叫道:“展陌,怎么對先生說話呢!有沒有點規矩,懂不懂得尊師重道!”
她以為展陌搞不好又會像之前一樣,對自己也放聲大罵,可是沒想到她吼完之后雖然展陌恨恨地看著她,卻沒有繼鬧下去。
服侍他的鄭媽見狀把他拉到桌子后坐下,然后堆關笑臉朝先生說道:“先生,您請講課吧。”
這位先生或許之前聽說過展陌的“惡名”,雖然沒受到拜師禮,而是遭了學生的罵,卻也忍下了,展開書本搖頭晃腦、之乎者也地講起來。
展陌哪里肯好好學,先生讓讀也不讀,讓寫也不寫,最后竟然用筆筒筆架筆洗之類的搭起“積木”來。
展紅菱知道想這野小子正正經經的學是不可能的,見他肯在這里呆著就也先沒管。
可是先生講了一會卻看不下去,走過去展陌擺的東西推倒,教訓道:“好好聽課,不許這樣胡鬧!”
展陌本就不愿學什么詩書,現在見自己辛苦搭建起來的得意之作被先生推倒了,當時就發起脾氣來,抓起旁邊的硯臺向先生就砸,嘴里叫道:“要你管,你個雜毛老書蟲!”
兩人離得極近,展陌的動作又很突然,先生根本沒可能躲過去,被重重一下砸在胸口,不只弄得滿身是墨,胸口也火辣辣地疼。
旁邊的楊媽驚聲叫道:“哎呀少爺,不能這樣!”
說著把展陌手中的硯臺搶下。
展紅菱也連忙過來,掏出手帕親手給先生擦著衣服,連連道歉:“抱歉先生,弟弟一時失手,他不是故意的。”
先生氣得胡子直咆哮,扯著衣服心疼道:“我的袍子、我的袍子……”
展紅菱又轉頭訓斥弟弟:“展陌,你怎么可以如此撒野!人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傳授你學業便該尊他敬他,怎么可以動手打人,還不快向先生道歉!”
可是展陌上來性子哪里肯聽,坐在那里又玩去了。
先生更加生氣,扯著袍子到一邊收拾書本,道:“這樣的學生我教不起,今天的工錢我不要了,算我倒霉,這個學生我不教了!”
展紅菱連忙過去拘留,可是怎么說先生也不肯留下,還是走了。
展紅菱送先生回來,又想回去教訓展陌,可是走到書房門外卻見藤氏和展紅菱也正好走來,藤氏繃著臉沒說話,展紅鸞卻陰陽怪氣地說道:“怎么樣,又給氣走了吧,這下還怪不怪我爹娘不給請先生?明明是自己弟弟不爭氣,還到處誣賴!”
展紅菱轉頭看看,見展陌已經一溜煙跑向后面玩去了,想叫也叫不回來,只好含著氣朝藤氏福了一下,道:“嬸嬸好,侄女先回東院了。”
說完向回走去。
藤氏嘴角撇了撇,看完展紅菱的笑話,也帶著女兒回房去了。
展紅菱回院之后越想越氣,藤氏這肯定是故意的,讓自己親眼看看,究竟弟弟不成器,還是他們不給請先生,可是弟弟這個樣子不也是她們教的。
想著對翠蘿說道:“你出去給我打聽一下,看臨州城內有哪個先生出名嚴厲,花重金也要請到家里來,我一定要找個能降服這小猴子的!”
翠蘿為難地說道:“打聽倒是可以,可是臨州城這么大,也不是立刻就能打聽到的啊。”
“一天打聽不到就兩天,兩天打聽不到就三天,總之要找到厲害的先生,說什么也不能讓陌兒這樣放縱下去。”
“是,小姐,那我現在就出去問問。”
翠蘿答應一聲向外面走去,可是剛走開不一會就跑了回來,大驚小怪道:“小姐小姐,大公子回來了。”
“大公子?”展紅菱這才想想,前些天藤氏把自己往下人房里趕的時候是說她的兒子快回來了,而且聽說她的兒子是比自己大的,展紅菱有些奇怪,為什么展志承身為弟弟,他的兒子卻會比自己大?不過這不是重點,重要的是現在她連這個沒見過面的堂兄叫什么都不知道,這可是個問題。
想了想她問翠蘿:“翠蘿,你知道我堂兄叫什么名字么?”
翠蘿驚訝道:“大公子名叫展霄啊,難道小姐您不知道?”
展霄、展銷……
Wωω ▲t tkan ▲¢O
展紅菱差點笑出來,故意端著架子說道:“我當然知道,我是怕你們不知道,還想告訴你們呢。”
翠蘿信以為真,得意道:“展府的事我知道好多呢,都是素蘿姐姐回去對我說的。”
展紅菱悄悄想著,可是展家大半家產都是我嫁妝的事你就不知道,要不是有三叔婆,還真就被展志承夫婦匿去了……
雖然知道展霄回來的消息的,可是展紅菱也沒主動過去,哪怕不知道從前展霄如何對待前身,可是這一家子的另外三口都沒安好心,就不信這最后一個會不同。
她不過去,晚飯前藤氏倒派人過來叫她,仆人說道:“小姐,二夫人說晚上為大少爺設了洗塵宴,讓您過聚一聚。”
單聽這句話,倒真好像是和和睦睦的一家人似的,可是展紅菱卻一點也不抱這種奢望,估摸著讓自己去如果不是專門要擠兌自己,恐怕就是有外人在,讓自己過去擺擺樣子。
但是這樣的家庭聚會若不去太不像話,既然人家叫了,再怎么也得去應付一下。于是朝對仆人說道:“嗯,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收拾一下就過去。”
那仆人走后展紅菱梳洗了一下,然后帶著翠蘿去了西院。
她猜得還真不錯,原來展霄出去游學,帶了兩個朋友回來,這兩人家住京城,歸途從臨州城路過,展霄便邀二人到家中休憩幾日。
展霄和展紅菱從小一起長大,可是展紅菱卻頭一頭見到他,原本以為應該和展志承差不多,可是見了才知道,這展霄長得卻是像藤氏,雖然長得不丑,但卻薄皮寡肉,很難讓人生出親近感。
不過這倒也不奇怪,人說養兒肖娘舅、美女肖家姑,所以展霄像了藤家人,而展紅鸞卻繼承的展家的優良血統,長了副好坯子。
由于是展府家宴,沒有那許多講究,為了熱鬧男女同席,只是分在桌子兩邊。
展霄讓著那兩個朋友吃喝了幾口之后看著展紅菱說道:“大妹妹,怎么大哥出去這一年多,回來妹妹像不認識了似的,看大哥的眼神都陌生了?”
展紅菱挑嘴笑了一下,道:“哦,是么,其實我看大哥還真是與從前不同了呢,無論談吐還是氣質,都比從前成熟穩重了。”
她說得像模像樣的,好像真是那么回事,可是其實展紅菱完全是在唬人,但凡在外面闖蕩久的人都會與從前有很大變化,她估計展霄也肯定這樣。
展霄聽了她的話頗有些得意,不過還是說道:“嗯,我變是正常的,畢竟出去歷練了這么久,可是為什么大妹妹這鄉閣中的女子也會有這么大變化,不只性子變得冷傲,我聽說棋藝也出神入化,我可記得大妹妹從前是最不擅長下棋的。”
展紅菱幽幽嘆氣:“唉,我又怎么會不變呢,換大哥父母雙亡試試,看你性子變不變。”
她這話出口,展霄那兩個朋友的臉色都是一僵,心想展家這位小姐是怎么說話呢,竟然說讓自己的哥哥父母雙亡試試,這怎么聽都是在咒自己的叔叔和嬸嬸。
不過這兩人轉念又一想,畢竟這姑娘父母都沒了,難免受刺激,口無遮攔也可以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