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雖然自嘲,可看到雙眼哭的紅腫的小丘時,朱靜還是忍不住嘆息道:“你怎么來了?”
“三小姐,都怪小丘不好,是小丘害你受苦了?!毙∏鹨荒樀淖载?,一開口,眼淚又忍不住直掉。
“不,應該是我不好,明明將你帶入了宮中卻沒有能力保護你?!敝祆o搖了搖頭,真心說道。
她一直就猜測小丘去冷玉宮中是另有隱情,而今日總算是證實了她的想法是沒有錯的。
否則,小丘又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不,是小丘自不量力了?!毙∏鸺t了眼眶,老實說道:“當日我曾聽得你與將軍談及那的殺手的事,我知道是她派的人,所以才借機留在她的宮中,想要替我那枉死在腹中的孩兒報仇,卻沒有想到不但沒有機會下手,反倒是害了三小姐你?!?
“你真是太傻了!”朱靜沒想到小丘居然會這么想,不免錯愕,又疑惑地問道:“那冷玉的孩子?”
難道是小丘的設計?
朱靜心中疑惑,可小丘卻苦笑著說道:“如果我真的能讓她失去孩子,也算不枉留在她宮中的一番苦心了,可惜……”
“可惜什么?”朱靜眉頭微挑。
“可惜她根本就沒有懷孕,這身孕至始至終不過就是為了陷害三小姐罷了!”小丘不禁長嘆。
她原以為自己留在冷玉宮中能夠多加防備,卻沒曾想卻被人家利用的徹底。
小丘的話咋一聽來似乎有些匪夷所思,可細細想來,卻又確實是那么回事。
“唉,要怪只能怪我大意了?!敝祆o一聲嘆息,時至今日,后悔亦是無用,她想了想,不放心地說道:“我看你還是不要再回宮了,不如趁著今晚這個機會直接回將軍府再做打算?!?
可小丘卻搖了搖頭:“不,我不能回去?!?
“小丘……”朱靜眸色暗轉,心中隱約有不好的預感。
小丘卻是輕輕一笑道:“三小姐,你別擔心,我定然會照顧好自己。只往三小姐在這里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說完,她突然跪了下來,對著朱靜重重地磕了一個頭。
“你這是干什么?”朱靜慌亂地想要上前。
小丘已經起身,扭頭而走。那眼神中的決絕讓朱靜膽戰心驚。
“小丘,你可千萬不要亂來……”朱靜的喊叫在這深夜的天牢更顯觸目心驚,回應她的卻只有冰冷的回聲。
小丘一路小跑,從原路返回,快要到蘭苑的時候,卻看到一片燈火通明,不由得慢下腳步。
看來,她去探望三小姐的事是紙包不住火了。
小丘眼中掠過一絲苦澀,臉上卻全無懼意,她深吸一口氣,若無其事地走了進去。
“你還敢回來?”在燈籠的照耀下,早已等候多時的若月臉色有些猙獰。
小丘卻是一臉的平靜:“若月姐姐怎么這么說?我怎么就不敢回來了?”
“你剛才去哪了?”若月臉上難掩得意。
小丘卻搖了搖頭道:“我還以為你要問什么……”
“少廢話。”若月不耐煩地皺眉。
小丘卻從容地抬起頭,理所當然地回答:“天牢?!?
“你……”若月一時傻眼。
小丘再一次重復道:“我剛才去了天牢看望靜妃了?!?
“好,好,好……”冷玉從屏風后面走了出來,連聲大叫三個好字。
“公主……”若月臉上說不出的復雜。
冷玉并沒有理會她,而是徑自走到小丘的面前,伸出右手摸在小丘的臉上,那鋒利的指甲緩緩地劃過嫩滑的肌膚,很快滲出一串細細的血珠。
小丘的臉頰微微抽搐,嘴角卻始終掛著一絲笑意。
“怎么,不問問本宮為何要傷你?”冷玉揚了揚眉。
小丘不卑不亢地回道:“太子妃你是主子,小丘不過是小小的奴婢,主子想要怎么對小丘,小丘都毫無怨言!”
“你少在這惺惺作態!”若月忍不住嗆聲。
冷玉不悅地瞪了一眼。
若月訕訕地住口,眼底卻滿是不服氣。
小丘輕笑著搖了搖頭,道:“想來太子妃和若月姐姐對奴婢都有所誤會吧!”
“誤會?”冷玉挑眉,別具深意地問道:“你確定只是誤會。”
“當然。”小丘語氣堅定,猛然抬頭,不偏不倚地對上冷玉的視線,眼底滿是恨意地說道:“奴婢去天牢只不過是想去看看,這靜妃娘娘如今到底有多慘!”
“哦?”冷玉一臉意外地掩嘴笑道:“看來還真正是本宮誤會你了?!?
“公主……”若月忍不住跺腳。
冷玉卻揮了揮手,不以為然地說道:“夠了,今日就到此為止,都回去息了吧!”
說完,轉身朝內殿走去。
若月眉頭緊蹙,小丘卻沒有動彈。
冷玉走了幾步后,突然駐足,回過身子,莫名地問道:“你臉上的傷?”
“奴婢不小心劃到了樹枝,有勞太子妃費心了?!毙∏鸬椭^,面無表情說道。
冷玉嘴角頓時上揚,忍不住贊道:“果然聰慧?!?
等冷玉回了內殿,小丘才掏出手絹,輕輕地擦拭著臉頰上的血珠。
若月突然上前,伸出手用力地按住小丘臉上的傷口。
“若月姐姐,你這是干什么?”小丘面露驚慌。
“怎么?害怕了?”若月危險地瞇起雙眼,赤裸裸地威脅道:“我警告你,最好不要打什么主意,否則就算公主不收拾你,我也絕對不會放過你……”
“你們在干什么?”突然一道怒喝。
若月慌亂地退了回去,只見蒼瀾淵黑著一張臉,眉頭緊鎖一動不動地看著她們。
“啟稟太子殿下,奴婢,奴婢……”若月一時慌張,不知該如何是好。
小丘已經上前欠了欠身子,道:“回太子的話,奴婢剛才一不小心劃破了臉頰,若月姐姐不過是在替奴婢處理傷口罷了。”
蒼瀾淵狐疑地打量了兩人,若月雖是慌張,可因著小丘的話卻也是淡然了許多,而小丘臉上平靜平淡,不似說謊的模樣。
“下去吧!”蒼瀾淵揮了揮手,打發道。
隨即,徑自朝內殿走去。
“太子……”若月想要上前。
蒼瀾淵卻回頭制止:“你們都不用伺候了,本宮有話要單獨和太子妃說。”
“是,奴婢告退?!毙∏鸬皖^垂目。
若月見此,也只有欠了欠身子,尷尬地退了下去。
內殿里,冷玉半倚在貴妃塌上閉門養神,卻突然感覺到肩頭一重,不由得驟然睜開雙眼,下意識地想要閃躲。
卻聽得耳邊一道呢喃:“是我?!?
冷玉的一顆心立即落了下來,卻不忘嬌嗔道:“進來怎么也沒個動靜,那兩個丫頭也不通傳一聲,嚇壞我了?!?
“呵呵,都是我的錯,要打要罰任憑太子妃處置。”蒼瀾淵煞有其事地說道。
冷玉頓時莞爾一笑佯裝不滿道:“你就知道欺負我!”
蒼瀾淵從身后緊緊地抱住冷玉,突然開口:“玉兒……”
“不要說?!崩溆駞s突然轉過身,伸手擋在他的嘴邊。
蒼瀾淵眼中掠過一絲不解。
冷玉牽強地扯了扯嘴角,苦澀說道:“想來我是知道太子要說什么……”
“玉兒……”蒼瀾淵面露愧疚:“你也知道,鴻軒他一直哪她當作是親娘,所以就跑去求了父皇,我也是……”
冷玉低著頭,眼底掠過一絲陰狠,卻是一聲嘆息道:“玉兒不愿太子為難……”
“玉兒……”她越這么說,蒼瀾淵眼底的愧疚越濃。
冷玉連忙抬頭,硬生生堆出一臉笑容,佯裝無謂地說道:“真的,所以太子不用顧慮我,既然想放了靜妃就放了吧!想來靜妃妹妹那么喜歡孩子,一定不會是故意害我失去孩子的?!?
蒼瀾淵沉默不語。
這件事,說到底到底是怎么樣只有在場的人知道。
蘭苑的眾人皆是一口咬定就是靜妃推了太子妃,而顯然冷玉自己心中也是這么想的,朱靜自己更是不解釋。
說到底,其實這罪名已經是落實。
可現在冷玉心中雖然悲痛,卻還是答應放了朱靜,這讓蒼瀾淵怎么能不愧疚?
蒼瀾淵動情地將冷玉摟住,冷玉的鼻翼卻突然碰到一個硬物,不由得皺眉問道:“太子懷中藏的是什么好東西,碰的我好痛!”
“啊……”蒼瀾淵啞然失笑,從懷中掏出藥瓶,不以為然地說道:“其實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不過是鴻軒給我的補藥……”
“補藥?”冷玉卻是臉色突變,一把從蒼瀾淵的手中拿了過去,飛快地打開藥瓶,湊到鼻子前用力一嗅,大吃一驚道:“這,太子可是這到底是誰讓鴻軒交給你的?”
蒼瀾淵搖了搖頭,茫然問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對勁嗎?”
“這根本就不是什么補藥,這分明就是毒藥?!崩溆衩嫔?。
“什么?”蒼瀾淵臉色頓變。
“來人,速速去將皇上皇后,長孫殿下還有李太醫請過來。”冷玉不等蒼瀾淵開口,已經急聲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