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武二七三年七月,薩都在格爾木戰(zhàn)役中全殲吉州軍主力五萬人,隨后輕取吉州。晏彥投降。經(jīng)過一年的苦戰(zhàn),唐軍在西線取得了全面勝利。這一場勝利來得如此及時,雖然不至于讓唐軍完全走出燕州慘敗的陰影,卻多少抵消了不少負面影響,給唐軍多少挽回了些許顏面。本來因為燕州慘敗而震蕩起來的朝堂公卿們,再一次偃旗息鼓,乖乖臣服于張靜齋的權(quán)威之下。
在南方,井麟出兵五萬、楊影出兵三萬,東西夾擊柴州。穆恬欺楊影兵少,命東線各城緊守城隘,自率七萬軍迎戰(zhàn)楊影,試圖利用內(nèi)線的優(yōu)勢將兩枝軍各個擊破。七月三十日,兩軍會戰(zhàn)于上瀧川。開州軍占據(jù)了山口布陣,楊影以兩萬五千軍正面列陣,以楊恭率三千青龍營精兵潛伏在柴州軍陣后。唐貴則是統(tǒng)帥兩千朱雀營騎兵——也是楊影這次出征所帶的全部騎兵——等在開州軍陣后,一旦柴州軍敗就投入追擊。
會戰(zhàn)開始后,柴州軍立即憑著兵力優(yōu)勢對開州步兵方陣展開全線攻擊。只是柴州各支進攻部隊協(xié)同性并不太好,山口前空間又有限,加上開州軍不時發(fā)動反擊,因此雖然柴州軍的進攻如潮水一般不斷,每次實際投入的兵力卻不過幾千人。兩軍鏖戰(zhàn),自晨至午,驕陽似火,參戰(zhàn)將士全都揮汗如雨,整個戰(zhàn)場都散發(fā)著汗臭和血腥相摻雜的氣味。
柴州軍的指揮部設(shè)在一處高丘上,雖然搭起了高大的涼棚,并且有四個侍女不斷地打扇子,穆恬仍然覺得又潮又熱,心里焦躁得慌。傳令兵將各部隊進攻情況和傷亡數(shù)字流水價報來,只聽得他煩躁愈甚,似乎這不是在打仗,而是在受刑一般。
仗已經(jīng)打了四個小時,雙方各有數(shù)以千計的戰(zhàn)士倒在了灼熱的土地上。楊影部隊派人打著白旗出來陣前,請求暫時休戰(zhàn),午飯后再打,雙方趁這段時間各自把死傷戰(zhàn)士拖回本陣。穆恬不準,命令各部隊輪班吃飯休整,進攻不許停頓。命令雖然如此,誰也不肯餓著肚子打仗,所有部隊的進攻陸陸續(xù)續(xù)都停了下來,將士們開始回營埋鍋造飯。
一絲笑意從楊影唇邊蕩漾開來,現(xiàn)在正是敵軍最疲憊最懈怠的時候。他的開州兵準備的都是冷食,不用生火煮食,剛剛輪換進餐完畢。出擊部隊已經(jīng)坐在地上休息了一個小時來恢復(fù)體力,一直站在前線的士兵坐下來吃飯。
等到柴州士兵紛紛開伙吃飯,楊影命軍隊大聲鼓噪,做出出擊的樣子,柴州官兵忙扔下飯碗迎敵。但開州軍隊按兵不動,并不出擊。如是反復(fù),柴州軍隊知其詐,不再理會。開州軍都已吃完了飯并且輪番休息過了,楊影這才真正發(fā)起進攻。柴州軍慌亂沒有戒備。
楊影發(fā)動進攻的時候,楊恭所率伏兵也從柴州軍背后冒了出來,兩面夾擊,柴州軍大亂。楊影信奉的是進攻一旦開始就不要停止,因此這一頓狂沖猛打一直持續(xù)到夜里,將柴州軍殺得尸橫遍野,紛紛奔逃。穆恬隨敗軍逃走。唐貴率輕騎追趕,且行且止,并不急于進攻。一旦柴州軍意圖停下來扎營整頓,立即開始沖鋒,將其打散。追了兩日,人馬疲憊,楊影與楊恭等率主力行軍趕上,再次向柴州殘部發(fā)起進攻,柴州軍經(jīng)過沒日沒夜的奔逃,早已沒了斗志,大部投降。上瀧川戰(zhàn)役以開州軍全勝而告終。此役柴州軍傷亡五千,被俘五萬人。火月城被開州軍占領(lǐng)。柴州西面門戶洞開。
楊影欲繼續(xù)進兵,俞城諫道:“柴州新敗,尚有實力。此時若繼續(xù)進攻,穆恬必然堅守不出,強攻得不償失。若彼再出奇兵抄劫我糧道,我軍兵少,新附之軍軍心不穩(wěn),恐生異變。不如索要重金,先退軍靜觀其變。井麟若聽聞我軍以三萬兵擊敗柴州七萬軍,必然輕視柴州,加緊進攻,咱們坐山觀虎斗,就中取利,何如?”
楊影稱善。于是遣使與穆恬談判。穆恬現(xiàn)在如驚弓之鳥,開州肯主動撤軍最好不過,對開州開出的勒索條件盡量滿足。開州獲得了白銀五十萬兩、馬一千匹、絲帛兩萬匹、鎧甲三千具、茶三千擔、漆一千桶等“補償”。作為交換,開州軍放還全部俘虜,讓出火月城。在放還俘虜?shù)臅r候,楊影耍了個心眼,只放了一半俘虜兩萬多人,謊稱這就是全部俘虜了。穆恬吃了個啞巴虧,也只好忍氣吞聲。
井麟聽說上瀧川之戰(zhàn)的結(jié)果后,果然加快了進攻的步伐,他并不知道楊影不但已經(jīng)抽身而退,而且還釋放了大量柴州士兵。井麟在黎城的進攻還算順利,圍城兩月之后拔之。但在對柴州城的進攻中遭遇了重大挫折,柴州軍的抵抗比預(yù)想中激烈的多,而且柴州精銳全軍覆沒的說法似乎也并不可信,開州盟軍更是不見蹤影。不過這時候井麟已然是騎虎難下,只得從懷州繼續(xù)調(diào)兵增援,以期能夠獨立拿下柴州。但戰(zhàn)況一直綿延下去,雖然付出了很大的犧牲,懷州軍隊卻遲遲不能攻下柴州,而這時柴南四郡百花、懷遠、安遠、帖力四城太守已經(jīng)集合了郡兵,紛紛趕來救援柴州。井麟分出一萬兵與大將后宄,使其擔任阻擊任務(wù)。
后宄出兵后在野雞洞、桃花洞分別伏擊了帖力城、懷遠城的援軍,并順利將其擊潰。在母子山遭遇安遠軍,兩軍硬撼,后宄險勝。經(jīng)過連番戰(zhàn)斗,后宄部屬兵力損耗巨大,難以為繼,不得不請求井麟派兵支援。井麟要保持對柴州的壓力,還要維系交通線,兵力也是捉襟見肘,因此只為后宄補充了一千生力軍。仍令其無論如何也要擊敗最后一支百花城援軍。百花城太守裘長壽是一員老將,當初追隨穆恬的父兄征戰(zhàn),頗有功績,以善于用兵稱。后宄忐忑,力請井麟增兵,井麟不予。
九月十五,百花軍與后宄軍大戰(zhàn)五蠻溪,戰(zhàn)斗持續(xù)了兩日,后宄兵力不支,且戰(zhàn)且退,在牯牛嶺軍隊全面崩潰,后宄攀山越嶺,孤身逃脫。因恐見誅,不敢回懷州,卻徑投開州而去。楊影獲后宄,大喜,細細詢問懷、柴兩軍情況。
后宄道:“柴州城內(nèi)有兩萬軍,加上裘長壽的兩萬援軍不過四萬,與懷州軍基本持平,依然是誰也不能奈何誰。若裘長壽果然不負其名聲的話,當不救柴州,走乾遠城,集中兵力,會攻黎城,切斷懷州的補給線,這樣井麟不戰(zhàn)自退。”
楊影笑道:“這兩家是拼出真火來了。不過這不干我們的事。柴南四郡現(xiàn)在想必兵力很薄弱吧?”
后宄請為先鋒將,楊影予其一千開州本部軍,五千柴州降軍,使為前鋒。
后宄使柴州降軍賺開百花城門,一擁而入,占了百花城,隨后繼續(xù)向東急行軍,先后攻克懷遠、安遠。楊影壯之,道:“此誠飛將軍也!”以本部兵兩千增益之,使其安守安遠,督造艦船,等待大軍。
柴北。
裘長壽果然如后宄所料,會合乾遠城守軍五千人,進攻黎城。井麟擔心后路被切斷,于是遣使入柴州與穆恬議和道:“我們都受了楊影小子的愚弄,相互征戰(zhàn)不休,卻讓開州坐收漁翁之利。不如兩家罷兵,一起對付楊影。”穆恬然之。于是派使者召回裘長壽進攻黎城的軍隊。
裘長壽拒不奉命,怒道:“將士們浴血奮戰(zhàn),眼看就能攻下黎城,懷州鼠輩畏懼被殲滅,所以才佯裝和談,這樣的謊言也能相信么?”使者擔心因為裘長壽一個人的緣故影響和談大局,于是誅殺裘長壽。柴州軍嘩然。
井麟笑道,“此人一去,我復(fù)何憂!”以井奐為將,攻擊黎城附近的柴州軍,皆擊潰之。既解黎城之圍,復(fù)困柴州。穆恬既恨懷州背信棄義,又悔殺大將,威信掃地,心灰意冷,不顧將士死活,整日縱情酒色。守城將士軍心渙散,越城逃亡者愈眾,穆恬仍不理會。圍城持續(xù)到年底,守城將士已經(jīng)不滿萬人,城外的懷州軍愈見增多。
井麟復(fù)遣使者入城勸說穆恬道:“使君何必苦守孤城?不如且降,還能做個安樂鄉(xiāng)公。井將軍保證,凡城內(nèi)屬于將軍的私人財物,入城后絕不取分毫。”
穆恬冷笑道:“這柴州土地百姓都是我家家當,井麟說占不也占了?這當如何算?”
使者惱羞成怒,說話也不再客氣,道:“如今你已是窮途末路,將士離心,幾千人困守孤城,最終還是逃不脫敗亡的命運,柴州百姓跟著你不過是多受罪罷了。”
穆恬大怒,命割去使者鼻子耳朵,逐出城外。
井麟見穆恬不肯投降,也不再客氣,發(fā)動全軍攻城。圣武二七四年二月,柴州城被攻破,穆恬死于亂軍之中,穆氏一支斷絕。柴州自此滅亡。聽聞柴州滅亡,帖力城投降楊影。開州軍隨即揮軍北上,降服乾遠、火月二城。因此當井麟的軍隊來到這兩城城下的時候,兩城早已換了主人。井麟大怒,遣使責(zé)問楊影,為何背信棄義。
楊影答復(fù)使者道:“原本約定確是一家一半,只是并未曾規(guī)定我只能打江南的城,懷州只打江北的城——先前我軍占領(lǐng)火月城,擊敗柴州軍主力的時候,也沒見將軍來責(zé)問罷?何況這兩城也是我軍將士浴血奮戰(zhàn)打下來的,若想要回,亦未嘗不可,每一城用白銀一百萬兩來贖好了。聽說井將軍攻克柴州倒是發(fā)了一筆財,從牙縫兒里省出一點兒來,大家都沾光,不是皆大歡喜嗎?”
使者又要求將后宄交還懷州。
楊影道:“良禽擇木而棲,懷州既然留不住后將軍,那么在我這里供職也是一樣。”
使者拂袖而去。
俞城諫道:“主公剛才把話說得太絕了,井麟恐怕咽不下這口氣。懷州若是全軍來攻,只怕不好應(yīng)付。”
楊影道:“我軍養(yǎng)精蓄銳半年,敵軍在柴州城下苦捱了半年;我軍以逸待勞,敵軍遠來疲憊;我軍將士皆是一時精銳,敵軍則是久戰(zhàn)疲憊之師。我軍物資充裕,又得了后宄將軍這等深識地理精通兵法的良將,井麟本來物資就少,半年征戰(zhàn)消耗基本見底,精兵悍卒多摧折在柴北的堅城之下。綜合以上種種,我敢保證他不敢與我爭戰(zhàn),這口氣就讓他憋著吧。”說完大笑。
眾將都笑,唯獨俞城依然不依不饒道:“主公!若是在開州本埠,有此數(shù)利,自當無往而不利,城亦無話可說。但現(xiàn)在柴州新喪主君,人心惶惶之際,最易引發(fā)動亂,我軍兵少,柴州降軍又不可深信,若井麟果然孤注一擲要與主公爭柴州的話,他一定不惜血本在開南挑唆大規(guī)模的暴亂,大不了就是兩敗俱傷,卻是把好好一樁事情做壞了。俗語說‘我吃肉你喝湯’,現(xiàn)在咱們的進展已經(jīng)遠遠超過了預(yù)期,可以說咱們把肉都給吃了,只剩下根硬骨頭留給井麟,雖說是迫于不得已,但井麟還是老老實實把骨頭給啃了。從道義上來說,咱們也不應(yīng)讓盟友光出力卻撈不著什么好處。我看就算不能全還給他,給他幾個郡縣,面子上過得去也就算了。”
楊影道:“千金可與,寸土必爭!先生之言迂腐了。”遂不聽俞城之言。以后宄為安遠太守,同時加強火月城和乾遠城的防御。
井麟聽了使者回稟,憤怒不已,便欲起兵攻打開州軍。
謀士田家道:“將軍,我軍方克堅城,糧草不繼,將士疲憊,兵疲意沮,柴州新服之地,民心動蕩,不可輕易興兵。”
井麟怒道:“難道便任那小子欺凌不成?”
田家道:“我想楊影也是看準了將軍不敢將他怎樣才敢如此。現(xiàn)在不如休養(yǎng)生息,靜觀其變,待彼有內(nèi)憂外患之時趁隙進兵。”
井奐斥道:“迂腐之言!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間,豈可任人擺布!我有兩策可使楊影小子自食其果。第一派間諜散入柴南,挑唆柴州余部叛亂;第二聯(lián)絡(luò)南蠻王蒙勇,使其攻擊開州盟友呼蘭,彼攻之于南,我當應(yīng)之于北,使開州軍不得救援。”
井麟道:“此計大善。”即命人前去辦理。
議事結(jié)束后,井奐單獨面見井麟道:“父親,孩兒還有一計,剛才在軍議時沒有說,人多嘴雜怕走漏了消息。開州奪我地誠然可恨,最可恨卻是那后宄叛逃開州,現(xiàn)在居太守之職,明顯往咱們眼里揉沙子。此仇不報非君子。孩兒愿親提精兵三千,偷襲安遠,擒拿后宄。”
井麟道:“可有把握?”
井奐傲然笑道:“后宄這廝,我還不放在眼里。安遠城兵力我也摸清楚了,有開州本部軍兩千多,原來柴州降軍四五千。柴州兵可以不論,開州本部軍也并非楊影的嫡系精銳。有心算無心,我有把握。”
井麟道:“白江天險卻是難渡。”
井奐道:“我已做了準備。父親接應(yīng)我便是。”
三月,在懷州間諜的鼓動下,柴州豪強發(fā)起大規(guī)模的叛亂,雖然這些動亂被很快鎮(zhèn)壓,但柴南開州軍隊不得不增加地方駐屯軍的比例,其兵力進一步分散了。不久,屏蘭情報網(wǎng)傳來警訊,南蠻王蒙勇正在躍躍欲試進攻呼蘭,柴南面臨著直接威脅。楊影將情報轉(zhuǎn)東方玉行營,命其相機而動,一旦南蠻軍進攻呼蘭,東方玉就在西面發(fā)動牽制性進攻,減輕東線壓力。
就在楊影忙亂的時候,又傳來噩耗:井奐率三千軍順流放排而下,奇襲安遠,后宄措不及防,被井奐擒殺。兩千多開州軍被柴州降軍拖累,全軍潰散,亂兵燒殺搶掠兩日后揚長而去。開州援軍只見到了一座殘破不堪的城池。其后井奐率軍在開南四處游擊,肆意蹂躪守備不嚴的州郡,剛剛平息的戰(zhàn)火又熊熊燃燒起來,柴州降軍反叛、跟從搶劫者甚多。
或有人建議楊影盡殺柴州降軍。楊影問于俞城,俞城道:“懷州倒行逆施,百姓憤恨。叛亂固然規(guī)模很大,沒有百姓的支持卻很容易撲滅。若因局勢混亂就胡亂殺人的話,將失去民心。懷州這招雖然狠毒,卻相當于給主公幫忙,主公正應(yīng)該趁機收拾柴南民心,讓他們將主公的仁德向柴北、向懷州傳播。這對于主公的大業(yè)有利無害。”
楊影然之,分遣諸將領(lǐng)兵平叛,歷時三月,叛亂平息。柴南百姓奉牛酒款待平亂軍。楊影喜道:“信夫!俞先生之言大善。”
井麟父子見柴南再也無法掀起風(fēng)浪,大軍也已完成了休整,便又起兵攻擊乾遠城。守將唐禮兵少,一面堅守,一面急向楊影求救。
楊影計算,要全面集中兵力需要一個月的時間,唐禮估計守不到那個時候,便與眾將商議,欲先率一部兵力馳援乾遠城,余部待完成集結(jié)后再出發(fā)。
楊恭反對道:“乾遠依山帶水,地勢險峻,足以固守,為什么要因為擔心而分散兵力呢?我軍兵力本來就較敵軍為少,一再分散的話,哪一支軍隊都不足以形成打擊力量,我反對分兵。”
楊影聽從,嚴令唐禮死守乾遠城。七月,開州派來生力軍五千,楊影軍隊亦集結(jié)完畢,于是前往救援乾遠城。這時適逢懷州刺史劉向不滿井氏父子專權(quán),以胡猛焱為將,起兵討伐懷北,井麟匆匆撤兵,回救老巢。留井奐鎮(zhèn)守柴州,總督柴州諸路軍。楊影也不十分逼迫。南蠻王蒙勇聽說井麟招呼都不打一個就撤兵跑了,根本不管什么夾擊開州的計劃。有心自己出兵,卻是孤掌難鳴,后面又有東方玉虎視眈眈,只好放棄攻打呼蘭的計劃。
圣京,圣武二七三年秋,唐公世子張瀲幕府中招募了一名名叫楚芳的幕僚。“跛子楚芳”這是他的外號,這人以絕頂?shù)穆敾酆芸炀蛷哪涣胖忻摲f而出,受到張瀲的重用。汲取了上一次所有親信都被放逐的教訓(xùn),這一次張瀲壓根兒就不對張靜齋提起自己幕府的任何情況。張靜齋自從燕州大敗之后,意志頗顯消沉,也沒空過問張瀲的幕府情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