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明心意已定去長州的孟夏卻不肯這么順從了賀中玨。
“不許跟你男人這么講話。”
“去長州城,吃什么,喝什么,住哪里?”孟夏沒有失身的種種不適,立刻就被賀中玨把注意力轉移到去不去長州上了,她不知道賀中玨為什么突然就變得很男人,很固執,還很霸道,心里有些抵觸,不過年歲不大的孟夏就算再有主見,千里迢迢回到娘家,而娘家卻不待見自己,也有些無所適從,敗家子一樣的賀中玨畢竟是個男人,不管怎么樣有這么個男人,自己怎么都多個商量和依靠的人。
“那是你男人的事。”賀中玨輕笑一聲道,“大不了,把我賣了渡日。”說完扯過被子蓋在兩人身上道,“這會睡覺,反正這鄉下也沒什么好玩的,只能睡覺了。”
“我包裹里的那對金鐲子,是不是…”
“不早了,睡吧!”賀中玨笑了一下,其實孟夏真的很好滿足。
雖然不知道自己與以前不同了,但才經了這么一件與平常都不相同的事,孟夏如何能立刻睡得著:賀中玨是自己拜了堂的男人,但是這個男人卻是官府要追緝的要犯,自己同情他,這個無賴現在居然說什么是自己真正的男人了,難道就是剛才那事,孟夏想問清楚,卻不知道問誰,想跺腳,卻又是躺在床上,不過身邊的賀中玨卻非常心滿意足地摟著她睡著了。
孟夏怎么也睡不著,忽聽到村子北邊傳來廝殺聲,剛才已經睡著的賀中玨一下坐了起來,從柴房的縫里往廝殺聲傳來的方向看。
孟夏好奇,也從賀中玨看的地方看出去,外面黑乎乎的,鄉下的人家一入夜,就是漆黑一片,所以遠處的火光就顯得極為突出。
“這…這是怎么了?”孟夏想起京州城自己做新娘的那夜,義軍進城,也是這樣,只不過那時的廝殺聲比這大得多,火光也大得多,動靜也猛烈得多。
“長州城北邊在打仗,這孟家寨不就在長州城北邊。”賀中玨看了一會才說,孟夏沒想到當初被義軍攆得摔壞了腿的賀中玨,這會見著打仗,聲音居然如些平靜,十分詫異,“是打仗,你不害怕嗎?”
“怕!”賀中玨一伸手摟住孟夏道,“可是我一摟著夏,就什么都不怕了。”
孟夏才發現兩人的身體還粘在一起,趕緊想把賀中玨推開。
“睡吧。”賀中玨用手捂著嘴打了個呵欠把孟夏摟回被窩道,“離這還遠著呢。”
孟夏又翻了好一會,直到外面的聲音變得稀稀拉拉,然后終止,天也快亮了,才偎在賀中玨懷里睡著了。
一大早,孟夏是被蘆花叫醒的,她揉著眼睛,想爬起來,身體一下觸到了賀中玨,才想起了昨日夜里賀中玨霸道做的那事,這會也還摟著她,所以兩人的身體粘在一起,小臉一下通紅,身體很有些不適,賀中玨卻拿起她的衣服道:“你嫂子叫你呢?”
“我…”
“沒什么你我的?”賀中玨摟過孟夏調笑道,“昨日夜里和夏做的事,真是舒爽,就是時辰短了點。”
孟夏總覺得昨夜賀中玨做的事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沒出聲,用眼瞪著笑著的賀中玨,賀中玨卻把孟夏的臉貼到自己臉上道:“早些回來,今夜里我們再做。”
孟夏下意識地往后面縮了縮,一點也不喜歡昨天夜里做的事,之所以最后從了賀中玨,其實在心里還是喜歡賀中玨的,而且這張俊俏得妖孽的臉就和她的臉貼在一起,讓她怎么也不能真正地惱賀中玨。
蘆花在外面急了:“小姑,快點呀,去晚了,慶祥叔家的豬就殺完了。”
孟夏穿好衣服趕緊出了門,見蘆花平日那張泛紅的臉,這會子帶著平日沒有的的歡快,孟夏想著連著兩日蘆花下午要沐浴的事,心里不由得想,這嫂嫂是不是與阿兄也…,孟夏侍候大小姐的時候,那時候尚小,主要是干粗活重活出力不討好的活;到二小姐身邊,二小姐是個守規矩且未出閣的主子,平日那些嬤嬤稍不注意,講點上不了臺面的話,就要被二小姐狠狠訓斥,所以孟夏無從知道昨夜的事,很找人問問昨夜的事,但與蘆花畢竟也才認識幾日,羞于出口。
孟夏很快打住自己的胡思亂想,院里除了蘆花,還有桃櫻依著南屋的門,一副看不上她們去看殺豬都這么開心的舉動,不過孟夏沒機會看清桃櫻那不屑的表情,蘆花力氣大,一把就把她拉出了院子。
在鄉下,誰家殺豬就跟過節一樣,村里的人除了去幫忙,就是去看殺豬,也算鄉里的一樁喜慶事,畢竟能把豬養到最后自己家殺的不多。
孟夏這年紀原本是貪玩的年紀,在相府里,那是不敢玩,回家思念萬分的家,不如所想,一直抑郁,聽見蘆花一叫,被蘆花一拉,也有些迫不及待想去看那熱鬧,才發現腿腳沒有那么靈活,到底昨夜做了一件長這么大都沒做過的事。
等孟夏急急地跑了,賀中玨掀開被子,就看到孟夏的落紅,只是在灰藍的被子上并不十分明顯,他伸手摸了一下,才把懶懶地把衣服裹在身上,然后想著找個什么樣的借口,把明明不被家里人待見,偏就舍不得離開家的孟夏帶走。
不過昨天夜里北面的聲音讓賀中玨在還是很快起來了,走柴房就看到桃櫻打扮停當,正在南屋門前等候王氏,大約兩人又要出門,賀中玨知道這婆媳昨日去了趟城里,今日這盛妝,不知道又要往哪兒去。
桃櫻一眼就看見隨意披著件衣服的賀中玨,立刻沖賀中玨嫵媚一笑,剛想開口,那王氏一瘸一拐走了出來,她又不得有趕緊伸手去扶,只給賀中玨留了個嬌好的背影,賀中玨沖那背影挑了挑眉。
路上,孟夏忍不住問:“嫂嫂昨夜可聽見村子北面傳來的聲音?”
“那么大的動靜,怎么會聽不見,不過大茂說了離我們村還遠。”蘆花自豪地道,孟夏聽這和賀中玨講的是一樣的,蘆花顯然對大茂所講的深信不疑,而且她也不關心大茂講的離村子還遠的這打仗這事,看左右沒人便道,“小姑,有件事,嫂嫂想問問你。”
孟夏不知道蘆花有什么事,嗯了一聲道:“嫂嫂,你問就是!”
“你那男人王玉不是個公子哥嗎?”
孟夏聽得一頭霧水嗯了一聲道:“是!”
“是不是去了一趟城里也沒找著什么好的營生?”
“他回來沒有講。”孟夏想著小包裹里多的那對金鎦子,除了賀中玨,她實在想不到還能有誰放進去,但賀中玨這么個游手好閑又被人搶了個精光的皇子皇孫,從哪里得來這么樣貴重的東西。
蘆花又問:“小姑,你男人如果沒有找到什么營生,你們以后打算如何討生活?”
孟夏沒有說話,她也不知道,眼下就是走一步算一步,蘆花又問:“那你喜歡王玉嗎?”
孟夏愣了一下:自己喜歡賀中玨嗎,如果不喜歡卻又事事順從了他。
蘆花見了又道:“王玉這個人倒不招人嫌,只是平平淡淡過日子,這樣的男人一討不了生活,二不踏實,三還招惹…”
孟夏有些納悶蘆花這會子講的話,不由得問:“嫂嫂,你到底想講什么?”
蘆花走了幾步才道:“你是個實心眼的人,但王玉呢,王玉是嗎?”
“嫂嫂,你講話能不能一次講完,這樣真是急死我了。”
“小姑,嫂嫂覺得你長得漂亮,如果有更好的男人,你不要在一棵樹上拴死了…”
孟夏一下想起大茂和余氏的對話,難不成是孟大茂怕自己性子執拗,現在竟委這老實的蘆花來勸服自己,孟夏的心一下子沉甸甸的,蘆花又說了一句:“小姑,嫂嫂講的話也不一定全對,但嫂嫂覺得你就是只鳳凰,應該擇高枝,你千萬別死心眼糟蹋了自己。”
孟夏想這蘆花對自己的兄長大茂不也是實心眼,聽余氏講家里窮,這方圓幾十里的姑娘都不愿意嫁給大茂,終是蘆花不顧家里反對要跟大茂,家里鬧到絕交,最后是慶祥叔出面,又幫襯了一把,才成了這樁婚事,孟夏不知道孟大茂是不是因為這些而改變,但她知道給自己找戶殷實的人家,大茂是有目的的,而這蘆花是沒有的,是真心的希望自己好。
路上也有去慶祥叔家幫忙的,見著蘆花,招呼著,蘆花一心都想快些趕去,見孟夏不回,也不好再勸便加快了腳程。
慶祥叔家住村子另一頭,孟夏跟著蘆花很過走過自己已經完全熟悉的那半個村子,卻見一處高墻大院臨著河邊而建,雖比起京州城那些大戶,這院子顯得不算什么,但在鄉下看到這樣的屋子,孟夏忍不住好奇地問:“嫂嫂,村里還有這樣闊綽的人家?”
蘆花瞅了那院一眼道:“這闊綽的地方是孟家寨族長的住處。”
孟夏想著井邊村婦所講的大茂與族長女兒的事,忍不住多看兩眼才道:“還真是氣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