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他總算沒有被高興沖昏頭腦,理智總算沒有全部被狗吃掉。
“前輩既然說研習皆字秘是你所知道遏制我內海縮減的唯一方法,那為什么前輩還要將它封印,封印了我怎么研習?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所以我只給你五天的時間,五天之后,我將和你師傅聯(lián)手啟動咒決,封印皆字秘。”
“也就是我說我只有五天?”茗辰眼眉一皺,有一種突然從云端跌入深淵的感覺,都說了那些破而后立的禁咒和皆字秘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提鞋都不配,五天的時間,那和讓他選擇當場死亡有什么區(qū)別?
是沒區(qū)別。
“對,你只有五天。五天之后不管你是否研習成功,是否出來,我都會和你師傅啟動咒決,封印皆字秘。”
“那我想問,你們封印了之后,我還可以出來嗎?”
“可以,如果你的修為比我和你師傅加起來都高的話,就可以沖破我和他所施展的禁咒。”
“哼。”茗辰面上苦笑,心中卻是一種被坑的感覺,修為比這兩個老東西加起來都高,開什么玩笑。
使勁按住胸口中的那一團火,接著說道:“前輩想當著我?guī)煾档拿鎸⑽曳庠诶锩妫y道就怕我?guī)煾抵篮笏κ植桓闪藛幔俊?
“這一點不用你擔心,我既然有本事將他請來,就有本事讓他幫我完成封印。”
看魅漓那氣定神閑、自信滿滿的樣,茗辰覺得他師傅也許還真的做的出這種事——棄他于不顧。
倒不是茗辰不相信他師傅,而是他師傅根本不值得相信,特別是在茗辰看來,魅漓八九不離十和他師傅有過那么一段,誰知道他師傅到時候會不會和魅漓來個什么舊情復燃,到時候,怕早就把他忘得連影都沒了,哪還會管他是死是活。
“前輩莫不是在給我開玩笑吧?五天時間讓我研習皆字秘。”
“你看我像是在和你開玩笑嗎?”板著冷臉的魅漓看著將近絕望的茗辰,這場景不知為何,讓人看了有幾分詼諧。
茗辰咬了咬牙,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他這次的確是被坑了,不過這只是小坑,大坑還在后面。
“好,我答應你,幫你送信。”
茗辰也是無奈,其實他根本沒有任何選擇,唯有選擇皆字秘的這條絕路,但絕路總比走投無路好,至少還有那么一線的希望,所謂絕處逢生,不就是這個意思嗎?
“這是皆字秘的地址。”魅漓沒有說出口,而是將這幾個字化為靈蘊,于茗辰的額間一點,映在他的腦海之中。
“魅嶺第十二道山攔。”茗辰的嘴中吐出這幾個字時,面部的肌肉隨著他嘴唇的拉伸,一陣陣的顫抖。
恍惚之間,像是有一塊巨石壓在他心間,因為和這個地名一齊出現(xiàn)在他腦海的,還有雪冥和也小研。
“怎么,難道你還怕里面的那些畜生嗎?”魅漓看茗辰臉上的表情很不對勁。
“敢問前輩,封印皆字秘的封印若是松動,魅嶺會出現(xiàn)什么不一樣的情況。”
“會出現(xiàn)濃郁的毒障,各階精獸會突破我于第六道山攔所設的結界,這是最開始的情況。”
“那接下呢?”茗辰迫不及待地問,腦中想的卻是媚娘傳給他的關于小研和那少年的消息。
“當初我封印皆字秘時,為確保萬無一失,曾將里面所有準絕級的精獸煉化成囚靈,替我守護住皆字秘的封印,若是封印松動,那么我在它們身上所施的法咒也會隨之消散,而這也就意味著它們長時間被壓制住的獸性,也會在這一刻徹底暴露出來。”
精獸共分為十八個品階,四大類,依次為,怪、煞、絕、兇。
獸類的天性就是殺虐。而所謂囚靈,就是指為了達到為我所用的目的,用秘咒抑制住它們這種殺虐的天性,然后再強行在它們的身上賦予施咒者的意念。讓它們如同失去自我的囚徒一般,執(zhí)行施咒者的命令。
可是,天性就是天性。
更何況但凡是有品階的精獸都是天地所孕,所以,要想抑制住它們這種本性,從某一方面而言,其實就是在逆天而為。
而成為囚靈的精獸,它們體內殺虐的天性會因為得不到釋放而沉淀起來,這樣的沉淀短期來說沒什么。但時間一長,若是施咒者的秘咒足夠強大還好說,可要是秘咒的威力減弱,再不能壓制住它們,那這種長期沉淀下來的天性,就會在瞬間爆發(fā)出來,使得天性中本就是殺虐之性的它們徹底達到癲狂的狀態(tài),成為血眼狂暴的殺獸。
而準仙級的精獸若是成為殺獸,其實力,怕是比同階的一般精獸還要強上十倍不止。
此刻小研和雪冥正在往第六道山攔里面走,而情況若是達到了這一步,他們豈不是兇多吉少?
“還請前輩打開古井的禁咒,讓我出去,這封信,我一定交在我?guī)煾凳种小!?
茗辰今夜誤入這古井之中,疑點重重,可現(xiàn)在,他來不及去管這些東西,要是他再晚一步,怕是就來不了。
好在魅漓沒有為難他,聽了他這話之后,就將古井的禁咒打開,將他放出。
茗辰出了古井后,立足而望,不到片刻,于黑夜中浮出兩道暗影,那是天極門的暗衛(wèi)。
“令主急招我倆,不知所謂何事。”一暗衛(wèi)低頭耳聞。而另一個卻是將頭轉向一山石方向,還沒待茗辰說話,就小聲說道:“令主,山石后面有隱修。”
茗辰轉過眼去,順著他說的方向看了一眼,說道:“由他去,別管他。”接著回過頭來繼續(xù)說道:“我要回鸞香水榭,以最快的速度。”
“嗯。”兩個暗衛(wèi)聽到后,起身走近茗辰,一陣黑風滑過,三者就消失了。山石后面的隱修走了出來,一個轉身,也于原地消失了。
茗辰回到鸞香水榭,手中久久端著的茶杯還是滿的,他站在漏窗處,閉著眼,以最快的速度將今晚他和魅漓的對話一字不落地回想個遍。再以最快的速度分析這里面的種種疑點。
直到現(xiàn)在,他才后知后覺地想通了很多事。
第一,他一直都在被設計,而若要問是從何時開始,那恐怕從他還未踏足魅宮,第一次在鸞香水榭聽到那悲嚎之聲就已經(jīng)開始了。
在那之前,魅音怕是已經(jīng)將他這個所謂尚老先生名下唯一得弟子的身份,告知了魅漓,要不然怎么解釋魅漓交在他手上的這封信?信的內容茗辰已經(jīng)看了,沒什么問題,只是那上面的字墨早已凝固,看樣子根本不是臨時起意,而是早已準備好了的。
而既然是早已準備好的,就說明其實在他還未進入古井,魅漓就已經(jīng)知道了他尚姜弟子的這一重身份。
之后關于那氣流的講說,想必也只不過是想再次確認,怕他是假冒的。
而也許魅漓也沒有想到,自己的身份會如此復雜。
而之所以茗辰會覺得從那夜他在鸞香水榭意外聽到魅宮傳至悲號聲時,就已經(jīng)被魅漓算計,則是因為結合那夜他在和白候談及那悲號聲時白候的表情,說明那悲號聲以前并沒有過。
而在那之后,這聲音卻又是在魅宮接二連三地響起,一步步將他引誘到古井處,直至他下了古井,見了魅漓。
第二,魅漓的確一直在算計于他,但其實,與其說算計他,還不如說是想通過他來算計他師傅尚姜,今晚這信,其實他送也的送,不送也的送。
那些因為她而成為囚靈的準仙級精獸,一旦全部成為殺獸,縱使她是太一級法修宗師,也怕是難以駕馭,而解決不了它們,想再次封印皆字秘,就無從談起。
所以魅漓應該其實早就已經(jīng)開始物色有能力和她一起再次實施封印的修者。而這種修士的級別,至少也得是和她處于同階。可是,法修的數(shù)量本身就很少,而太一級法修宗師在這異界之中更是奇貨可居。
而老天也真是眷顧她,自己晚不來,早不來,偏偏在她最需要自己的這個時候來,也是,誰叫自己的師傅剛好對上了她的胃口。
茗辰想著,“他這半個師傅,要是下次見到他,絕對要他把他那些風流韻事統(tǒng)統(tǒng)說出來,自己以后也小心點,但凡每到一處,都要查明此地是否有強大的女修和他有染,有的話,自己繞著路走,他今天算是得到了教訓,這種女修,他惹不起,只能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