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上衣服出門的時候,我看了眼客廳的鐘表,半夜一點半。
這個時間點出去,連我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但是那頭的人喊的急,我能有什麼辦法。
我開著車沿著崇明路尋找著,終於在一個路口找到了個蹲著的身影。
此時路上的車輛也很少,我找個了能停車的地方,把車停好之後,就著昏黃的燈光走到了那人的身邊。
“何麒。”我上前推了推渾身酒氣已經(jīng)醉的不知東西南北的男人。
何麒還能有給我打電話的力氣,說明還是尚存著一分清醒的,只見他他慢慢擡起頭,眼睛在我的身上聚焦了一會兒,終於是傻笑著叫道:“羅愫,是你吧,你來了。”
我站直身體,著實不想再碰他,更是不願意承認他跟我有那所謂的血緣關係。
何麒是我堂叔家唯一的兒子。
當初我走出那個小村莊出來上學謀生活之後,堂叔很快也把何麒給送了出來。
雖然沒人跟我提起過,但我也知道,整個家族的人都把堂叔的這個寶貝兒子當做是最大的希望。
既然我這個無關緊要的存在都能到大城市生活,何麒又爲什麼不能。
只是他們知不知道,當初他們將全部的希望和祝願都傾注在身上的何麒,現(xiàn)在過得是什麼樣的生活。
路上幾乎已經(jīng)看不到什麼行人,我沒辦法,也不想在這裡耗下去,終究還是上前去拉起何麒的胳膊,支撐著讓他站起。
何麒身形很是高大,在有些瘦弱的我的攙扶下?lián)u搖晃晃的,好像下一秒就會摔倒。
就在這混亂的當頭,他竟然還伸出手在我的下巴上輕輕挑了一下。
我低聲咒罵了他一句,讓他給我清醒點,別把對小姐的那套用在我的身上。
這個傢伙,當真是被酒色迷了身心了。
好容易將他扶到車的後座上,他褲子上那些叮叮噹噹的掛件居然不小心勾到了我的衣服。
因爲光線有些昏暗,扯又扯不開,我只好彎下身子去解。
待到終於將上衣從那些個破亂扣子中解救出來,在涼意深重的環(huán)境下,我竟也是出了一身的汗。
上了車之後,我拿到何麒的電話給他一個狐朋狗友打了過去。
就他這個樣子,我絕對不會帶著他回我家裡去。
電話接通之後,等我說明了來意,那邊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就給掛了,只剩下忙音。
我看著黑下去的屏幕半天說不出話,心想著這都是什麼朋友。
從後視鏡裡看了已經(jīng)睡得死沉的何麒,我將手機往副駕上一扔,發(fā)動汽車踩下油門駛離了出去。
既然沒人收留他,就給他找個小旅館自生自滅一晚去吧。
以後只要是他的電話我就拒接,反正長久以來那個家裡的人都不拿正經(jīng)眼光看我,他自然也不把這個堂姐放在眼裡,最多是在沒有辦法走投無路的時候就給我打電話。
我向來不是個多善良軟弱的人,之所以以前沒跟他們斷的乾淨,是因爲我媽還在村裡,何麒也是個狠角色,我不想讓他給我惹麻煩。
但是此時此刻的我怎麼也沒想到,我千防萬防,終究還是沒躲得過。
何麒作爲這個城市裡最底層的混混,給我惹了畢生最大的一個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