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安雖然不去鎮(zhèn)上，但還是起了個大早。
紅景起牀之後如常晨練，葉遇春也幾乎同時出來跟著練功，樑君頭一次住在新房子裡，又記著紅景的話，聽到院子裡有動靜就起來了。
蕭澤琰起牀梳洗，紅景一邊拉筋一邊問：“阿澤你今天感覺怎樣？”
“如常。”他說著，去院中水桶裡舀水。
看著他洗臉，紅景一個旋轉(zhuǎn)就到他正面去看，一臉癡漢笑，嘴裡還唸叨著：“得打井才行……”
蕭澤琰一臉水珠的看她一眼，擡手拿了布巾擦臉：“你看什麼？”
“你好看啊。”
早上就是要元氣滿滿，活力滿滿，氣氛滿滿，相對而言，紅景直白的讓人臉紅，阿澤冷冷淡淡的。
“這一大早的，就不能不秀恩愛？”惠林葉進來：“我叫二流子過來了，他的牛車就在外面。”
“都聽到了吧？趕緊收拾一下，車在外面等著呢。”紅景說著，回屋找外衫——剛纔不覺得冷，現(xiàn)在覺得好冷，尤其是看到惠林葉穿那麼多，帶出了臃腫的樣子。
“不吃飯了？”紅安從竈屋出來，他纔剛燒滾了水。
“到鎮(zhèn)上再說，哥，你找人來挖井吧，地方我都留好了。”紅景套了件褙子，說著就往留空處指了一下：“等井挖好，這地還要再墊，鋪磚整平，我不想耽誤十五那天的好日子。”
紅安應(yīng)下：“我一會兒就去。”
說話間，蕭澤琰出來，青衫長褂，看上去有些單薄。
她有些懷念斗篷，走在阿澤身後，她說道：“要是有斗篷就好了，哎，惠林葉，你會不會做衣服啊？”
“你不是會嗎？”惠林葉看著葉遇春和樑君，頭也沒擡：“就你那眼光，還斗篷呢，你先把你妝容弄好。”
“你別看不起人啊，我天生麗質(zhì)，底子好。”紅景摸了一把頭上的針簪和刀扁方，確實不好看，等她有空再改改，現(xiàn)在需要的是實用，徒有其表的她暫時還不需要。
蕭澤琰停下腳步看她，天生麗質(zhì)？——尖下巴，瘦幹了，髮色偏淺，他還真沒看出來哪裡麗質(zhì)了，底子好？這倒是如實，皮膚細膩，沒有用胭脂水粉，膚色也沒那麼黑了，也能看出來，很光滑。
紅景沒想到他會停下看她，還看的那麼認真，她有些不好意思：“車還等著呢。”
說著伸手推他，臉上已有暗紅。
他順著力道往外走，到牛車邊時，說道：“確實底子好。”
紅景一個趔趄：“你快上去啊。”
以爲他只是看看，沒想到還有點評，而且剛纔還不說，偏要出來了臨上車時候說，人都在這兒，全都聽到了。
惠林葉已經(jīng)從另一側(cè)坐上牛車了，樑君從車尾往上爬，葉遇春正要上車，聽到這話，都看向紅景。
蕭澤琰扶住她的手臂，直接擋住了她：“放心，他們看不到。”
“快上去吧。”紅景低著頭：“別說了。”
惠林葉笑了：“看到也沒事，反正也沒少被人看，我們是鄉(xiāng)下村姑野婦，沒有哪些小姐嬌娘們那麼在意，人家出趟門就是斗篷帷帽帶著丫鬟，我們最多提個籃子。”
這倒是實話，蕭澤琰看了她一眼：“你少說點兒。”
“又不是說給你聽的。”惠林葉翻了個白眼：“紅景比說我說的還多，你以爲除了你，別人願意聽？”
他眼神一沉——
“就此揭過！”紅景急忙叫停：“你們倆說話不對付就不要多說了，氣氛鬧這麼僵做什麼？二流子，快些趕車。”
“又不是我要和他鬧的。”惠林葉嘟囔了一句。
紅景不再理她，和葉遇春說：“你跟來小一月了，學到了什麼？別說除了幹活什麼都沒學到，用功在平常。”
蕭澤琰低聲問：“你平常有教過他嗎？”
“生活處處皆學問……”
“姐，你昨天讓我想的問題，我想到了！”樑君忽然說話：“你把我當自己人，那我做了什麼，你都會站我這邊的，所以我應(yīng)該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你，這樣你就知道我做事的原因和過程，有什麼後果也能幫我想到！”
紅景話音還未落，就被樑君這麼激動的帶歪了，她看了他一眼，眼神繼續(xù)回到葉遇春身上。
葉遇春咳了一聲：“我記住了許多藥名，也能區(qū)分很多草藥了，耐力也見長，也分得清九針的功效用法，也知道你那些針並不齊全，還有……我切脈問診不太行，也開不了方子……”
越說越?jīng)]底氣，他還有些羞澀——這在外面呢，牛車晃悠悠的，這種問題不應(yīng)該在櫃檯里正兒八經(jīng)的問嗎？
紅景點名：“惠林葉，你說，他的問題在哪兒。”
“姑姑，你怎麼能讓她說呢？”葉遇春剛纔說著低下的頭立馬擡了起來：“她也是你徒弟，才入門幾天啊？”
惠林葉又不學針，不僅說了他：“你這膽子不夠，這只是在路上問而已，而且這都不算外人，人數(shù)也少，你就說不了了，太不過關(guān)了，”還說了樑君：“還有你，你這小子太滑頭了，一點兒都不老實，紅景也是個小姑娘，管不住你當然不能留下，畢竟是個禍害。”
“你才禍害呢！”樑君從來不講理：“你算個啥就說我？讓你說了嗎？你……”
紅景忽的起身伸手拍了他一巴掌，打在他肩上。
他縮了一下。
“之前我以爲你只是戒備心重，畢竟很多人都不喜歡你，但你說你知道好歹，我還信了，誰知道你說的都是謊話，知道好歹個屁！”紅景說的難聽，阿澤伸手把她拉回身邊。這是車上，雖然牛車穩(wěn)當，但那是相對而言。
“姐……”
樑君還是頭一次聽到紅景說這種粗話，知道她是真惱了。
“給惠小姐道歉，讓人家好好教教你！”紅景直接說，不等惠林葉反對，又加了一錘：“看你還有點機靈，那就跟著惠小姐學銷售，這是惠小姐的專長，正所謂術(shù)業(yè)有專攻……”
“紅景，沒你這麼坑人的。”惠林葉不幹：“你想的美，天下沒有這種便宜。”
“學成就能幫你分擔了，你爲嘛拒絕？正經(jīng)想想，”紅景按住她：“快到了，都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