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齊氏回頭，依禮福身，說：“還是讓劉公公去通報一聲吧。”
貴妃陳氏直接往前走：“本宮都到門口了，就不用劉元去說了，本宮親自去說。”
她纔剛到，就直接走到了前頭，淑妃齊氏看了一眼劉元，略一頷首，帶了幾絲歉意，擡腳跟了上去——剛纔說的是她進，現在換成了貴妃，她若是不同行，就是欺君。
兩人一前一後，差了半步，進了內殿。
皇上正端著茶，看著先頭擡進來的兩筐新鮮青草。看到兩人進來，他示意了一下：“這些東西，是怎麼回事？”
據說是毒，御醫院的司正已經拿了在側殿裡研究，但這些東西，他並沒有讓人擡下去，就那麼看著。
“回皇上的話，這些東西，都有毒，單一服用，會引起出疹紅腫潰爛僵麻的狀況。”淑妃幾乎是完全複述紅景的話：“是我和三皇妃去挨個宮裡的花壇花房只要長草的地方，都檢查了一遍，查出來的。每個宮裡都有。”
皇上臉色深沉：“每個宮裡都有？”
淑妃齊氏點頭，把貴妃陳氏給拱到話鋒上：“除了貴妃娘娘的映月宮。”
別的宮裡都有，就映月宮沒有。貴妃青赤白臉的看了她一眼，哪裡肯認！
“你就沒來本宮宮裡，你怎麼知道？”
齊氏淡然：“我去你宮裡的次數還少嗎？不就今天沒去嗎？”
……
一次不去，難道還有什麼變化不成？這宮裡沒什麼消息可以瞞得很久的，若真有改動，難道能不經過匠人，自己親自動手？
陳氏臉色不好，卻無法反駁，微頓，就往那竹筐看去：“這就是你所的毒草？本宮宮裡也有長的。”
“您空口一說，誰能去查證？娘娘別鬧，還是等皇上發話吧。”齊氏和她也是爭鬥多年了，這一時半會兒說這些也爭不出來高低，況且在皇上面前，她是理解那一面的，陳氏是耿直那一面。
皇上就那麼看著她們倆：“朕在等御醫的結果。”
御醫說的話，還是很有分量的。相對而言，比紅景說的那些要更得他信任——到底如何，他都會確定一下。
齊氏福身：“皇上英明，這些東西，一定要檢查仔細才行，效果也最好有人試出。”
“淑妃真是夠狠的，還要人試藥，不知在太后喪儀期間，不能見殺生之事嗎？”
陳氏只想著擠兌齊氏，卻忘了之前皇上才把一批人給暗理過，而且還是她兒子，她這麼一說，連皇上也指責在內了。
齊氏不和她說這種牽連皇上的話題，繼續往藥上引導：“你若是有合適的法子，也可以說出來啊，覺得我的不好，你拿個好的。”
“你……”陳氏說不過她，當然也沒有什麼好法子，只是，皇上一直不說話，她有些慌。
御醫遲遲不彙報，淑妃心裡也有些發沉。
……
紅景回去就給梅英和蘭芳一人一顆解毒丸，看著她們吃下，又讓她們喝了些牛奶。
“你們都是好的，比我有面對這些的經驗，有很多我不太清楚，和我說說，我順便，再研製點兒藥。”紅景把人帶進了一旁的“工作室”，這是東西拿來之後，她親自收拾的。
梅英對這些無感，但很聽話，蘭芳卻在她身邊，看的仔細。
紅景時不時的說一下藥名，說一下功效，看到兩人截然不同的兩種態度，也沒有強求，隨後說了一下自己以前教過的人，——提起葉遇春，她有些疑惑：“也不知道阿澤把人怎麼安置了。”
“我出去打聽一下。”
梅英再這兒待的早就看沒意思了，趁機出去。
“才交代了就又抖機靈，”紅景笑罵：“這個機靈鬼。”
“梅英姐姐出身好，自然是比我們這些人活潑了些，主子別太擔心了。”蘭芳說著，手上遞過來藥杵：“您把這些混合了，效果如何？”
這是有意還是無意？紅景看了她一眼，沒看出來——也是，皇子府出來的人，再怎麼也比她這村姑、梅英那種小姐出身的要懂規矩，而所謂的規矩，就是把人框在一個框子裡，該知道的都知道，該說什麼也清楚，該表露什麼該藏什麼也十分明白。
所以她一句狀似無意的話，紅景聽出弦外之音的話，那真不能怪紅景了。雖然她是阿澤給的人，紅景也相信，但人都爲己，有時候刻意讓主子疏離其他伺候的人，也有可能。
紅景剛纔還想教她一點兒製藥，但此時不想了——這毒和藥還是分開的好。
“這個效果我也不知道，頭一次做，你要不要試一試？”就當她剛纔的話純屬無心，但她的問題，紅景回答的也很明顯。
蘭芳微微一愣，看了一眼紅景，不確定她的真假，但她口中卻說：“奴婢願意爲主子試藥。”
有些刻意。
紅景擺手：“等我研究出解藥再說，我不是那種隨便就讓人試藥的人。”
蘭芳低頭：“奴婢知道主子很好。”
紅景笑了一句：“還用得著你說？”
她好不好，雖然是要別人來評價的，但她不想聽，況且還是個心思多的小姑娘說的，她總覺得不太好。
她之前忙著，也沒想太多，可是一閒下來，她就忍不住的想那些被五皇子蕭江琛找來的人，確實都是和她一個村的，她也確實認識，尤其是李澤。
只不過他們說的，也確實言過其實，太過誇大，可就算如此，也罪不至死啊，皇上卻一句話，全抹了。甚至，宣旨的蕭澤琰，同在場的蕭江琛，動手的侍衛，護禮的太監內侍，沒一個動容的。
她當時也沒動容，但那是她沒聽懂，無知無畏罷了！
站隊，真的就那麼重要？
不是不能結黨營私嗎？
這些問題自她想到之後，就一直不散去，讓她頗爲難捱。蘭芳看出來了，就很有眼力勁兒的安靜伺候著，半句都不多說。
紅景等著蕭澤琰回來，等的無聊，索性起身出去，梅英還沒回來，也不知道那些人安排在那兒，她想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