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景直接白了他一眼：“你以爲進去能蹭吃蹭喝？洪家指不定此時怎麼個亂呢，去給人做炮灰嗎？”
“炮灰是什麼？”
蕭澤琰這疑問被夾在了紅景的話裡，沒聽到：“……沒了老夫人，嫡出的大房就沒了指靠，其他房的人會不趁機落井下石？要知道人心的涼啊，那纔是簡直……所以是堅決不能現在去，以後要不要去，也是一說。”
蕭澤琰看她，說的這麼頭頭是道，是經歷過多少？
紅景被他看的有點兒聳毛立抖：“你這是什麼眼神？”
“沒什麼，就是覺得你挺不容易的，知道這麼多，其實你應該過的更簡單一點兒。”蕭澤琰拉住了她的手：“這些東西，叫人收起來吧，你給我說說你的故事。”
叫人收起來紅景可不放心，她還沒有合適瞭解這些的人呢，她還是親自動手的好。
不過蕭澤琰的阻攔，紅景直接去收拾，不多時兩大箱子完整了，紅景扣上箱蓋，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好了，我們邊吃邊聊？”
“好。”
他笑著點頭。
杜如燕早已準備好客房——還是他們之前住的那個院子，裡面的人手這次也重新配了，都是個頂個的機靈，該聽在側，不該聽消失，他也算是下了功夫——洪家那麼大的事，王爺竟然不出面，可見洪家不得臉啊。
也是難怪了，那天那些人來他門口要見人，見到王妃態度還不恭敬，就算是一家人，人家現在是天家的兒媳，倫理，皇家優先。洪家再霸氣，也不該那樣，他論不著說，但洪家這樣，真是活該。
所以他是真心哄著王爺王妃的，畢竟，一個心情不好，他也會被殃及的不是？
紅景還是很隨意，而且也沒太明白阿澤爲什麼又要聽她的以前，以爲阿澤是想知道她那個時代的其他發展，她儘量說的都是比較利民多用的方面，像通訊交通之類的。
雖然之前聽過，但每次聽，蕭澤琰都覺得很新奇——就像是誌異故事，越聽越像。
紅景捲了兩個紙筒，牽了一根棉線，給他親自示範——聽的時候對著耳朵，說的時候對著嘴巴。
“你猜我站在哪兒？”
她站在小院入門的地方，棉線被拉扯，中間還隔了樹。
夏夜少風，所以這個方法還是能用的。
蕭澤琰聽到了，帶著細微的沙沙聲，但不影響整句的意思，他遲疑了一下，才把耳朵上的紙筒拿下，對著說：“你離的還挺遠。”
——至少他直接看出去，是看不到她人的，只看到了線拐彎。
紅景在那邊笑，故意說：“這種是小孩子們玩的遊戲，最適合說悄悄話，身邊沒有人，就不會被聽到。”
蕭澤琰被她的笑聲傳染，接了一句：“你就是個小孩子。”
不從孩子的時代過了，紅景有些忽起的小傷感：“如果真在我那個時候，我十五歲的時候，還在初中呢，是不允許早戀的，雖然不犯法，但犯了道德的……”
蕭澤琰說了一句，沒想到紅景沒聽，而是在繼續說：“……且我的國家，是婚姻法規定的年紀最大的國家，很大力度的保護了女性，也是世界上少有的和平家國，就在這片土地上。”
“就在這片土地上”彷彿如醍醐冷水，蕭澤琰心裡轟然爆發了什麼，說不上來。
他之前聽紅景說那些的時候，就無比嚮往，雖然不真實，但心裡是想的，所以喜歡聽，喜歡那種縹緲感，但紅景這一句，讓他覺得，忽然就真實了。
他問了一句：“是什麼時間？”
“公元兩千一……”紅景忽然停住，她這麼說，他能聽懂嗎？
蕭澤琰以爲自己沒聽清，貼近了耳朵，想要仔細聽，只聽到沙響成了一片，然後紅景就回來了。
“我剛纔站在月亮門下，聽得清嗎？”說著，她把紙筒丟在了桌子上：“這個不防水，也不能太遠距離，就是個玩意，不出院子還行，大晴天的最合適用，和這個同類型的，還有打鈴，多用在主人室內和傭人室內，你如果有興趣，改天我們一起做。”
“你剛纔說是公元什麼？”
他眉頭緊皺，還在想剛纔的問題。
紅景看了一眼左右：“都下去吧。”
……
這種問題是要從頭解釋的，“公元”這一紀法，起源都不在國內，紅景歷史並不太好，國家歷史還能湊合，世界歷史就只知道著名的，這種的，她解釋起來都費勁——
“公元這個說法，是西方傳來的，就像我們的佛教道教一樣，西方最先起的是基督教，就像我們佛教的佛祖誕生那樣的，他們把他們那個教的那個日期定位了公元元年，後來因爲海貿因爲文化傳播的原因，大家都知道了，然後因爲這個紀法簡單，就通用了。”
紅景說著，還把關鍵詞給寫出來了，“紀法”兩個字，她還是不會寫錯的。
蕭澤琰一臉認真的聽著，完全沒有打斷她的意思。
她接著說：“公元元年的時候，我們還處在漢朝時期，具體哪一年，我記不清了，歷史學的不好，但是王莽篡位是公元六年還是公元八元來著？反正是個挺吉利的年數，當然，這都是後期往前推算的，因爲歷朝歷代都是用年號來定的，皇上在位幾年，就是年代幾年，沒有連貫性。”
他邊聽邊點頭，確實，他皇祖的時候，是乾寶年，現在，是天祥年，確實不連貫。
紅景笑道：“難得你不覺得驚世駭俗有悖常理，因爲我們的傳統，就是這樣，但我們也要接受一些好的，取夷之所長補己之短，這樣會更強大。”
這種話從她口中說出，蕭澤琰有種看李礫的感覺：“你這麼嚮往海貿，如果不順利呢？貿易的東西，不穩定呢？”
“可以制定原則啊，我的地盤我還不能做主了？不是我向往海貿，因爲有些藥物，西方國家，確實比我們先進的多，不是說全都好，但取之所長爲己用，這能讓我們少走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