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景沒那么心情理他,看了一眼那藤箱:“幾件衣服而已,還用你親自來?我傷痛在身,不便招待你,菊芬,你帶他去喝茶,之后送他出去。”
“你還真當你是大小姐了?”洪天寶指著那箱子:“我親自來送,是我為你特意定制的,你就算不謝我,至少也不能攆我,不然都對不住我這份心意。”
“心意我領了,”紅景忽然壞笑:“我這么多子侄輩里,就你最孝順了。”
洪天寶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了,看著她叫人開箱,他也惡趣味的沒提醒。
紅景眼神一直沒離開他,看他表情不對,立時叫停:“住手!不開了,竹清,把箱子放去里面,修竹,你扶我去看。”
她倒不覺得洪天寶敢放什么不好的東西,但他那個表情的賤壞樣兒,她也不會覺得是什么好東西,先看了再說。
外間被留下的洪天寶一個笑容還沒落下,就被菊芬客氣的往外請:“表少爺,請,娘娘說,請您茶室用茶。”
雖然紅景不在,但剛才紅景吩咐過的,還是會一一落實。
洪天寶稍有不聽,就被長青半拖半推的往外帶:“表少爺別讓奴才們為難,請吧。”
竟然敢強行動他?他往后喊道:“紅景……”
剛出口就被掩住口鼻了:“表少爺慎言!您這么高聲呼喊,還是直呼名諱,對主子對您都不好,主子是您的長輩,于情于理,您應該敬重的。”
“我……”敬重個屁!他被紅景騙了那么久,也擔心了那么久,現在知道她根本就不是那樣兒的,他年關在家里被壓著學的那些根本無用,苦都白吃了,累也白受了,他還不能多說兩句了?
“長青,不用拖拽。”紅景從屋里出來,手上還未上藥,也為包扎,傷口猙獰,就那么不遮不擋。
洪天寶身上一松,立刻走了回來:“紅景,我對你什么樣,你對我什么樣?你還有沒有良心?”
“如果不是要注意良心,我會把你剛才送來東西摔你臉上。”紅景手往一側伸著,冷眼看他:“我攆你你都不走,看來你也是活該的。”
“你說的算什么話,我可是為你量身定做的,我之前就和你說過,獨家提供,也就是你,才有這份殊榮,你還不領情呢,王爺把你的尺寸送過去的時候還說要加緊趕制,我如今給你做出來了,你就這樣對我,不僅對不住我的心意,也對不起王爺的那份心意。”
洪天寶一臉得意,這下看她還有什么話說!她不是喜歡王爺嗎?他就把王爺的手筆說出來:“不僅有此時的春裝,還有過段時日的夏裝和秋裝,冬裝會出新款,王爺就沒預定,不過有我在,就算他不預定,我也會給你留著的。”
……
紅景冷眼看他說著,末了問了一句:“說完了吧?”
“說完了。”洪天寶還在笑,笑容未散就發覺不對——動不了了!就連表情,都收不了,就那么笑著。
他眼神從驚訝轉為不解直至驚恐,紅景的聲音也很遙遠:“送他去客房,竹清給我上藥,今天這透氣透的一肚子氣,可別讓傷口崩了,王爺事忙,今天這事,就不用傳過去了……”
人被長青和修竹抬走,菊芬過來扶著紅景回房,竹清把早就準備好的藥膏仔細涂抹于她手上,沒有纏紗布,端來了炭盆。
二月的天氣,炭盆其實可以不用了,雖然早春還冷,但她不出去,不見風,若不是為了烤傷藥,她真不喜歡太過干燥。
竹清一邊罩上鐵罩,一邊低聲說:“主子,您這么一弄,下次他就該起防備了。”
紅景不屑:“他若是能防住,你也能上戰場做女將的。”
這種毒,無色無味,用量嚴謹,還是那句話,如果不是她體質特殊,她也不敢亂用。而她的體質,本來是正常的,但因為她自己調配的藥物解從蕭澤琰身上引進來的毒,而導致的如今,她誰也不曾告知,就連阿澤,都不知道。
竹清不說話了。
她知道自己不中用,別說戰場了,就是出去,都不如梅英。
紅景倒也不是嗆她,只是她這性子,實在是讓她無語:“你這樣,也就能做個醫女,不用說太多,你也要跟著菊芬學點兒精明,菊芬管著對外的那么多事,還井井有條的,你只那一兩樣,我都不敢讓你做什么。”
菊芬也被點名了,也不敢說什么——就算主子是夸她的,但她也怕主子一時看重把她給指派出去,她不想出去,從一開始就是拒絕的。
“我有那么嚇人嗎?看看你們這一個兩個的,算了,叫說書的來,給你們講一段外面的風物。”
紅景沒辦法更改她們的認知,但也不想更改自己的脾氣,只要他們不生什么外心,她還是樂意讓她們在她身邊待著的,畢竟她那么不習慣被人盯著的現在都習慣了。
……
依著年紀小,再加上藥物效果純,雖然制作不是很精良,但整體來說,紅景的手恢復的還不錯,沒有后遺癥,就是恢復期長了些。
而蕭澤琰在家里每天可以待上七八個時辰還連續待了三五天之后,紅景才把自己的傷口給他看,還問了一句:“放榜了吧?”
她對外面的事不太關心,畢竟該知道的她都知道,只是沒什么能讓她注意的。倒是阿澤,這幾天忽然清閑了下來,那就是定了榜單沒有什么事了。
“嗯,那個葉遇春考的還行,那個周宇彥我也調到府里了,以后你去哪兒,讓他跟著。”蕭澤琰握著她的手腕,看她手指,那三根手指彎曲的不自然,傷口上還有藥的清香。
紅景活動著手指,想起一個人來:“我許久沒見過梁君了。”
明知她不是不知道梁君被他安排進山中學藝,蕭澤琰還是親口說給她聽:“等他學成歸來,也留在你身邊。”
有他這話,紅景就放心了,看著自己的手,內里已經長好了,不影響活動,但她還是想知道那個不知是正身還是傀儡的蕭澤溢現在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