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伍想了想,開始說:“那年是己酉年,八月初六晚上。”
“八月初六?”陶彥下意識重復了一遍。
“恩,怎么了?”孫伍好奇。
“沒什么,你繼續!”
“哦,我清楚得記得那天晚上是很亂的一個晚上,開始于三當家慌慌張張的跑進了客人的房間,大當家和二當家緊隨而至,我們聽到了屋里有爭吵的聲音,隨后客人從屋里沖了出來,急急忙忙往山下跑去,接著二當家又出屋來召集宅子里的人說客人刺傷了三當家,務必要將他追回來,說完就帶部分人下山了,我就是其中之一,結果追了半天人也沒抓到。等我們回到山上的時候,火就已經著了起來,我們趕忙救火,可還是晚了,火幾乎把宅子都燒光了,當時死傷了不少人!”
說到后面,孫伍的聲音有些哽咽,“火是從客人的房間開始起的,大當家、三當家……都死了,幾口人一瞬間就這樣沒了!都沒了!”
陶彥默默走到大漢身邊解開他的繩子,并遞給他一杯熱茶,孫伍感激的看了陶彥一眼,說道:“當時的情況我知道的就這么多了。”
陶彥略微沉思了一下問道,“你們當家都叫什么?他們的性格特點是什么?那個客人又是怎么回事?”
“哦,忘了。”孫伍憨憨一笑,“我們大當家叫如影,心思縝密,但膽子挺小的,我們私下都說大當家很陰;二當家叫趙偉名,身手矯健,精明能干;三當家叫韓沁……”
“韓沁?”我驚呼,“你們三當家叫韓沁?是個女的?”
“是啊!你怎么知道?”孫伍有些奇怪。
陶彥警告得看了我一眼。
“哦,沒什么,我一個朋友也叫韓沁,之前走散了,所以我想到了我朋友。”我靈機一動,編了一個善意的謊言。
“那肯定不是你朋友,那個時候我們三當家已經接近二十歲了,如果還活著,現在都已經小四十了。”孫伍竟然真相信了,之后又似乎陷入了什么回憶,“要說我們三當家,那可是當初宅子里的一支花,別看她是個小女子,可厲害著呢,人長得漂亮不說又聰明又能干,當年不知迷倒了多少人呢!大當家、二當家可寵著她呢!可惜啊喜歡上了一個外人,連命都搭上了,真是不值!”
“喜歡上外人?怎么講?”也許隨幻藍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被孫伍講的事情吸引了。
也許是女人的天性,遇到一些傷感的愛情故事,總是會不自覺得陷入其中。
“還不就是那個客人。要說這客人也確是儀表堂堂,和我們三當家那可不是一般的般配。”孫伍說得很自豪,好像那俊男美女就是自己的弟弟妹妹一樣,然終還是嘆了口氣,“也就是沒緣分!”
說著,神色便暗淡了下來,似是感慨上天的捉弄,又似是為他們深深惋惜。
“怎么回事?”隨幻藍竟跟著著急了起來,好像有種感同身受,迫切想知道結局的感覺。
“是這么回事,我們有一次搶劫的時候遇到了一個人,結果他分文沒有,身上只有一個八卦羅盤,我們見沒什么油水,就想放了他算了,我們一向是只劫財不傷命的。”孫伍生怕別人不相信,很用力的點著頭,“真的,不過沒想到他卻主動要見我們當家,而且是執意要見,那天是我哥在當家門口當值,也是他告訴我的,這客人和我們三位當家在屋里說了好久,出來的時候,大當家就吩咐我們,要視他為上賓,結果他來了第三天,就發生了大火。”
“八卦羅盤?”隨幻藍一聽反應有些激烈,“是什么樣的?”
“就是普通的銅制羅盤,也沒什么特別,后來給當家了。”
“給當家?”隨幻藍似乎想到了什么,底氣明顯不足。
“這位客人叫什么你知道嗎?”陶彥問出了大家心里迫切想知道的問題。
“宅子里的人都不知道,只尊稱他一聲先生,不過我聽我哥說過一次,好像是叫什么何顯羽,但他說也并不確定。”
“何顯羽?”我和隨幻藍互看了一眼。
不是韓天菱?我心下琢磨,那也就是說隨老爺不可能是救人之人了。難道真像陶彥說得一樣,他就是當時的強盜頭目之一?我不明所以得搖了搖頭。
“不確定?”陶彥繼續問,眉頭微蹙。
“這客人的身份似乎很神秘,當家的都瞞著我們,我哥讀過兩天書,識得幾個字,加上腿腳不是很方便,所以當家就留他在身邊伺候,那天他進去給當家送茶出來的時候,聽到來人自稱‘何顯羽’,但并不是很真切,尤其當家不讓說,我哥自然也就沒有聲張。”
“那你哥呢?”
“我哥?死了,也是在那場大火里,他腿腳不好,沒跑出來,燒的只剩下了衣服和幾根骨頭,最后也只立了一個衣冠冢而已。”孫伍無奈的嘆了口氣,想起那場火,似乎還有些心有余悸。
“對不起,讓你提起了傷心事。”我略有些歉意。
“沒事,事情已經過去了。”孫伍揉了揉眼睛,憨憨一笑。
“恩,是啊,都過去了,以后別在做強盜哦!”我開玩笑的說著。
沒想到孫伍還當真了,“姑娘啊!但凡有別的辦法誰愿意做強盜啊!其實當初我們都是宣文山下村子的人,當時真是走投無路,才做了強盜營生,又怕連累自己的親人,所以才上山把那座老宅子當據點的,人就是不能做壞事啊!這不遭報應了嗎!”
陶彥一聽這話,眼睛一亮,似乎看到了什么希望一樣,“那當初修繕祠堂的時候你去了嗎?”
“去了,當然去了。”孫伍說得理所當然,“自己親自去道歉心里才安生一些。”
“那當時修祠堂的時候,里面的東西動了嗎?”
“哪敢啊!說也奇怪,當時宅子里什么都化為灰燼了,就這祠堂完好無損,除了外墻被熏黑了以外,什么都沒事,真是這宅子的祖宗保佑啊!所以我們修的時候,里面的什么東西都沒敢動,怕觸犯神靈。”
“那你知道祠堂外面空地上的四口井嗎?”
“知道啊,你是不是覺得比較奇怪?”孫伍說出了陶彥和我心中的疑問,“也難怪。當時啊,祠堂附近還連著其他的院子,每個院子里都有一口井,后來火燒了以后,院子沒了,就只剩井在那,所以才會顯得比較怪異。”
“原來還有這么一回事。對了,孫大哥,你們宅子里有沒有叫韓天菱的人?”我還是不甘心,總覺得這個韓天菱出現的很是莫名其妙。
“韓天菱?”孫伍搖了搖頭,“沒有,宅子里只有一個姓韓的,那就是三當家,其余的沒有了。”
我和陶彥對視了一眼,知道彼此都沒再有疑問。
陶彥見狀,便推過桌上的那些大洋,對著孫伍說:“好,謝謝孫大哥,你可以走了,這些也都是你的了!”
“真的給我?”孫伍有些不敢相信,這可足夠他們一家過好幾個月了。
“當然。”陶彥很是肯定。
孫伍趕忙揣起大洋趕忙轉身離去,生怕走完了,這些東西就會消失一樣。
“等一下。”陶彥突然喊住。
“怎么?反悔了?”孫伍警惕的看著我們。
“不是,我是還想問一下,當初你們大當家和三當家的墳墓在哪里?”陶彥解開了孫伍的疑惑。
“恩……就在宣文山下!”
“哦,孫大哥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