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被謀殺而死,所以朱錦宏的尸體被警察局扣了幾天以后才開始辦喪事,靈堂布置的簡單而肅穆,大黑“奠”字懸于遺體身后的墻上,黑色的綢帶從兩側(cè)垂下,此刻的朱錦宏看上去很是安詳。周圍站了三五個人,但并沒有他的家人,只是報社的幾名員工,身穿黑衣立在遺體的左后方。
陶彥和我在遺體面前鄭重的鞠了三個躬,報社的員工履行了朱錦宏子女的責(zé)任,給我們回了禮。“謝謝你們到來!”
“朱社長的家人呢!”祭拜后我們便來到了員工身旁。
尹蜜站出來回答了我們的問題,“朱社長沒有什么家人,我們就是他們的家人,他待我們就像對待親生孩子一樣,所以他的后事我們來辦。
“是啊!是啊!”其他人也附和著。
陶彥聽后,欠身到尹蜜的耳邊,輕聲問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尹蜜微微一笑,側(cè)首到陶彥的耳邊,反問:“你們又是什么人!”
“我們是好人!”
“我是幫你們的人!”
“哈……”陶彥直起身來放肆的笑了一聲,頓時引來兇光無數(shù),我狠狠碰了陶彥一下,“喂!你干什么呢!”
陶彥也意識到這樣的一個場合不對,一面舉手示意,一面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看他那貓變老鼠的樣子,我忍不住都想發(fā)笑。
正在此刻,靈堂來了一個我意想不到的人,一襲黑色大褂簡樸莊重,正是司徒恩,他身后跟著冷鋒,也是一身黑,更襯得他帥氣逼人。
“朱社長,沒想到上次一別竟是永別,今天我特意來送你,希望你一路走好,不管我們之間有什么恩怨,我都希望你在另一個世界可以生活幸福!”
“說得好!我也是這個意思!”司徒恩的話音剛落,靈堂里又走進(jìn)了一個人,身材瘦弱,都撐不起他身上的大褂,頭發(fā)花白,看年齡應(yīng)該有接近六十歲,但是精神很好,說話底氣也很足,“不管生前我們有什么恩怨,此刻都一筆勾銷,朱社長你一定要走好!”
兩人互看了一眼,之后再沒有任何表情,并排在遺體面前鞠了三個躬。
“這個人是誰?”我悄聲問向陶彥。
“他就是外貿(mào)商會的會長韋溪!”
“啊?怎么是他?”我心里充滿了疑問,兩個和朱錦宏有問題的人竟然前來給他送行,這事實在有些蹊蹺。
司徒恩和韋溪鞠過躬起身的瞬間,我看見司徒恩緊握了一下拳頭,但很快便又松開,好像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樣,心中的疑問更重,難道就這么恨朱錦宏?還是另有隱情?實在想不通,剛想戳戳陶彥,卻見陶彥也陷入了沉思。
“發(fā)現(xiàn)什么了?”
陶彥略驚,搖了搖頭,低沉的說道,“想不通,總感覺有些奇怪!”
“哪里?”
“雖然韋溪說的話擲地有聲似乎沒有什么問題,可是你看他的眼睛。”
我按照陶彥說的向韋溪看去,剛剛光注意司徒恩了,現(xiàn)在才恍然為什么陶彥有這種感覺了,韋溪的雙眼有一種與他精神矍鑠的外表不同的東西在里面,似惋惜,似憂郁,似痛恨,又似仇恨,這讓人真是有種說不出的迷惑。
韋溪拜祭過后便要離開,陶彥搶先一步攔了過去,“韋先生,稍留步!”
韋溪一頓,停下回頭,好奇的打量著我們。“你們是……”
“我們是朱社長的朋友,想向您請教幾個問題?”
韋溪臉色有些不悅,“我是你們隨便可以問問題的人嗎!”
陶彥并不為所動,而是和顏悅色的反問,“難道韋先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什么話!”韋溪聲音提高了八度,一下子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他一看,極不情愿的低音說,“我行得正坐得端,沒什么見不得人的事,你問吧!”
陶彥狡黠的一笑,似乎在說就知道你愛面子。“韋先生,今天為什么來給朱社長送行?我可不覺得你和朱社長的關(guān)系可以到這個地步!”
“雖然我和朱社長關(guān)系比較緊張,我不喜歡他寫文章說商會的事情,但是我還是不得不承認(rèn)他提出的建議不錯,現(xiàn)在他人已經(jīng)死了,我來看看沒什么不可以吧!”真會打太極,一點(diǎn)實質(zhì)內(nèi)容都沒有,真是個官場出身的人!心里不由暗罵一句,官僚!
陶彥一聽也不惱,立刻想開口問第二個問題,卻不想被另一個重量級人物打斷了。
“沒想到寧先生也在這里!”司徒恩一臉無害的微笑走向我們,“更沒想到寧先生居然還是朱社長的朋友!”
“碰巧!碰巧!”陶彥紳士的伸出手,兩人友好的握了一下,真不知道表現(xiàn)的和平背后心思又轉(zhuǎn)了幾個彎!
“原來你們認(rèn)識,那我先告辭了!”說完,韋溪轉(zhuǎn)身離開。
“哎……”我在后面喊了一聲,韋溪卻頭也不回的走了,在我看來,有種終于有了解救的人,趕快溜之大吉的感覺,真不知是我敏感還是事實就是如此。
見沒攔住韋溪,陶彥干脆把精力全放到了司徒恩上,“司徒先生,聽說您和朱社長的關(guān)系不好,為什么還要來吊唁給他送行。”
“唉!”司徒恩深嘆了口氣,“說實話,雖然朱社長寫了一篇文章說我的不是,但我絲毫不介意,反而很欣賞他,要知道在當(dāng)今社會敢于說這樣話的人已經(jīng)越來越少了!”
司徒恩向身后打了一個響指,伸出了一個二的手勢,冷鋒便走上前遞上了一根雪茄。
“不介意吧!”
陶彥和我搖了搖頭,司徒恩微微一笑,算是回禮,然后深深吸了一口雪茄后又說道,“我這個人在拼命拼了一輩子了!最佩服的人就是那些有骨氣有勇氣的人,朱社長敢仗義執(zhí)言,我就佩服他!所以才特意前來!不知道寧先生對我這個答案滿意嗎!”
“原來如此!”陶彥點(diǎn)著頭,一副了然的模樣,“我也佩服你!”
“寧先生,我也喜歡你這點(diǎn)!”司徒恩話鋒一轉(zhuǎn),又問道,“聽說朱社長是被人殺害的是嗎?”
“是,據(jù)警察說是!”
“好,寧先生,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我也知道你問這些問題的目的,以后有什么用到我的地方便到舞宴來,我拜托你,一定要找到殺害朱社長的兇手!”司徒恩半玩笑半誠懇的說,讓人一點(diǎn)也看不出他究竟是真心還是假意,讓我再一次領(lǐng)略到他深藏不漏的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