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實在發生太多事情了,小玉兒不得不嫁的無奈、多爾袞對小玉兒的情愫以及皇太極突如其來的溫情……這些事情糾結在一起,一下子讓娜木鐘措手不及。她有些失神地看著皇太極伸出的手,一時之間就這樣愣住了。
看著娜木鐘久久沒有反應,皇太極微微尷尬地輕咳了一聲,收回了伸出的手。而娜木鐘也在這聲輕咳中反應了過來,自己利落地下了馬。
看著前方被寶音攙扶著的小玉兒,娜木鐘擔憂地說道:“看來小玉兒還是有點驚魂未定啊,真不知道她騎的那匹馬怎麼會突然狂暴起來?”
皇太極道:“可能是最近安排狩獵事情太多了,底下人難免會出岔子,沒有注意到馬兒的異常情況。”
聽聞皇太極此言,娜木鐘點了點頭道:“那我先去看看小玉兒。”
娜木鐘和寶音一起攙扶著小玉兒走進了休息的帳篷,這個時候庶妃顏扎氏也不在,娜木鐘便想趁機與小玉兒說會兒子貼心話,於是支開了寶音:“寶音,小玉兒格格剛纔受驚了,你去端碗馬□□來給她壓壓驚。”寶音應聲走出了帳篷。
小玉兒挽著娜木鐘的手坐下:“姑姑!不必如此大驚小怪,我現在已經沒什麼事了。只是馬驚著了,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麼!”
娜木鐘摸了摸娜木鐘的小腦袋:“萬一多爾袞要是沒接住你,你從馬上摔下來、摔斷了腿什麼的那可怎麼辦?姑姑要怎麼和你阿布額吉交代啊!”
小玉兒搖了搖頭:“姑姑我真的沒事兒,您不用擔心啦。”
娜木鐘嘆了一口氣,正想跟小玉兒說說這事兒背後可能的事情的時候,帳篷外傳來了寶音的聲音:“福晉、格格,吳克善世子來啦。”
於是娜木鐘收住了在嘴邊的話兒,看著寶音和吳克善一起走近了帳篷。吳克善先是給娜木鐘行了一個彎腰禮,然後對小玉兒道:“小玉兒,我來看看你,還帶來了你最喜歡的烤羊腿。”說罷還揮了揮手中的食盒。
“真的麼!”小玉兒又恢復了活力,歡快地站了起來,結果吳克善手中的食盒,“吳克善哥哥,你真是太好啦。”
吳克善笑著看著小玉兒說道:“打了一上午的獵,剛纔還受驚了,我知道你一定餓啦。快嚐嚐看,這可是我親手烤的!”
看著吳克善望向小玉兒那溫暖縱容的眼神,娜木鐘在心中暗暗嘆了一口氣。
許是發覺了在一旁一直看著他們的娜木鐘,吳克善微微有些羞赧:“剛纔急著給小玉兒送吃的,沒有考慮到福晉也在這兒,福晉也一定餓了吧,要不我讓底下人再送些吃食過來?”
娜木鐘拒絕了吳克善的好意:“沒關係,我和寶音出去吃就可以啦。寶音,把馬□□放下,陪我出去吧。”
於是寶音放下了馬□□,跟著娜木鐘出了帳篷。
其實娜木鐘是不知道如何是好,索性便不對著吳克善和小玉兒了。本以爲多爾袞喜歡的是大玉兒,而小玉兒不得不嫁給多爾袞,會不得多爾袞的歡心,受到冷落。而現在情況更加複雜了。看起來大玉兒的哥哥和多爾袞都喜歡小玉兒,面對著關懷小玉兒、向她獻殷勤的吳克善,娜木鐘覺著有些不忍。原本還擔心愛慕著大玉兒的多爾袞會拒絕迎娶小玉兒,現在看來,小玉兒嫁給多爾袞簡直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只是今天發生的事提醒了娜木鐘,看來這地兒最不缺的就是爭鬥。娜木鐘可不會相信皇太極粉飾太平的話,能進上來給主子們騎馬狩獵的馬匹都是經過精心挑選的,大金可是靠的騎射功夫打天下,怎麼會在這樁事上這麼掉以輕心?看來肯定是有什麼人想要算計小玉兒。她一定要把這背後的人揪出來,若是連自己的侄女都不能護周全了,那還真是什麼人都能欺到自己頭上了!
於是娜木鐘交代寶音:“寶音,讓咱們的人好好地查查小玉兒的馬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兒?究竟是什麼人連我的侄女兒都敢算計!”
寶音應了一聲,說道:“福晉,現在也快正午了,去用點東西吧。”
娜木鐘點了點頭。於是主僕二人一起來到篝火處。在河流旁邊的一大塊空地處,架起了大大的篝火,底下的人把上午的獵物收拾好,架在篝火上烤。還未走近,便已聞道了陣陣香味。
娜木鐘看到皇太極已經坐在主位,額齊格諾顏郡王、寨桑郡王和其他人坐於下首,大夥兒喝著酒吃著現烤的肉,笑聲陣陣、好不快活。
令娜木鐘覺得有些打眼的是坐在皇太極左側的側福晉巴特瑪,只見她穿著騎裝,英姿勃勃、神采飛揚地同皇太極交談,而皇太極罕見地連眼中都帶了笑意,側著身子傾聽著她的話。這樣子的皇太極,娜木鐘可從來沒見過。
娜木鐘按捺住心中的猶疑,走到皇太極跟前衝他行了個禮。皇太極坐正了身子,微笑道:“福晉也來啦,快些坐下。小玉兒怎麼樣?”
娜木鐘坐在了皇太極的右側,答道:“勞大汗掛心啦,小玉兒現在已經沒事兒了。”
皇太極點了點頭:“這便好,福晉也快用些東西吧。”
娜木鐘點了點頭,寶音端上來了一些烤好的肉,娜木鐘就吃了起來,也不再管皇太極與左側的巴特瑪了。
能做到林丹汗的第二大福晉,並且早自己半年帶著部從嫁給皇太極,這位側福晉的手段和魄力自然不容小覷。且在娜木鐘看來,這位側福晉平時就十分爽朗大方,好似這汗宮並沒有磨滅她草原兒女的性子,與哲哲、顏扎氏的溫柔賢淑不同,更不是豪格那個慣會拈酸吃醋的額娘可比的。這樣子與衆不同的女子,能夠能到皇太極的喜愛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只是越與皇太極相處,娜木鐘就越覺得他這樣子的男人,兒女情長這些東西於他而言並不是十分重要的事情。起碼在政權穩固、天下在望之前,女人於他,最重要的永遠只是她背後的部族和代表的權利。這樣子的男人,真不知道怎麼會在未來對海蘭珠用情至深,甚至因爲海蘭珠去世,而全身心投入政事、不管不顧自己的身體,最終終於積勞成疾,不多久也便離開了人世。
狩獵之行結束之後,科爾沁的寨桑郡王和阿霸垓額齊格諾顏郡王均率領著部下離開盛京,回到自己的領地上去了,只是兩位郡王將大玉兒和小玉兒格格留在了盛京,陪伴著各自的姑姑。這下子汗宮裡可是一下子熱鬧了起來。
轉眼間大妃已經有了四個多月的身孕,肚子也慢慢開始明顯起來。且大妃年歲也有些大了,因此對這胎特別的重視,所以慢慢地將主要的精力用在養胎上面,對於汗宮的事務也開始慢慢放權了。按道理來說,理應將這權利暫時移交給作爲第一側福晉的娜木鐘,不過娜木鐘藉口自個兒剛嫁到盛京不久,對於汗宮的事務還不熟悉,且還要分心照顧阿布鼐,便推脫了這事兒。側福晉巴特瑪也推脫自個兒不怎麼熟悉汗宮事務回絕了此事。最終大妃無奈便將大部分的事兒交給了自己的侄女大玉兒格格。
大玉兒格格也是個能幹的,這麼繁雜的事務交到她手裡,竟也沒出多大的岔子,起碼是維持了汗宮內正常的運轉,一時之間汗宮裡侍候的人都開始誇讚起大玉兒格格來。後來就不知誰說大玉兒格格本就是天降的福星,不光是科爾沁的第一美人,人家的名字“布木布泰”本來就是“天降貴人”的意思呢!也不知道將來是誰這麼好福氣,能娶到大玉兒格格。
總之一時之間大玉兒的好名聲就在汗宮傳開了,雖然一開始只是在下人們之間流傳,但是大金這時候對於底下人的約束本就沒有清朝後期那麼嚴厲,於是漸漸的,便有些風聲傳進了主子們的耳朵裡。
這日娜木鐘正帶著寶音在湖心亭賞景,身邊伺候阿拉塔忍不住說道:“福晉,您怎麼還這麼悠閒,您可不知道,這汗宮裡的人啊,可把科爾沁來的那位大玉兒格格誇上了天!”
娜木鐘不由失笑:“人家誇大玉兒格格,我著什麼急?”
阿塔拉急的臉都快紅了:“可是大妃身子重了,這管理汗宮本就應當是您的事兒,現在讓大玉兒格格搶去了不說,還出盡了風頭!”
“胡鬧!”寶音輕聲呵斥阿塔拉道:“主子的事情,哪用你來操心!更何況什麼叫做‘讓大玉兒格格搶去了’?我們主子是因爲對汗宮事務不熟悉且又要照顧小王子,這才讓賢的!”
被寶音呵斥之後,阿塔拉委屈地說道:“奴婢該死!奴婢只是爲主子著急……”
娜木鐘悠然地看著湖面,悠悠地說道:“阿塔拉,寶音說的沒錯兒。而且底下人的話你也不必在意,做好你份內的事情就好了。這不,快要入冬了,你還是先回去把我冬天要穿的衣飾先給整理出來吧。”
被娜木鐘這麼一說,阿塔拉的臉更紅了,簡直都要哭出來了:“奴婢這就去!奴婢告退。”行了一個禮之後便匆匆走出了亭子。
娜木鐘看她走遠了,這才慢悠悠衝寶音道:“我讓你查的事情,查的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