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大玉兒會嫁給多爾袞么?且不說歷史上的大玉兒沒有,就是現(xiàn)在,娜木鐘也不覺得有這個可能,她可不相信科爾沁只是純粹地把大玉兒帶來陪伴哲哲。作為科爾沁現(xiàn)在的第一美人,大玉兒的聯(lián)姻定是要為科爾沁帶來最大的利益。而多爾袞現(xiàn)在只是一個小貝勒,空有鑲白旗旗主的名聲,卻無軍功在身。努、爾哈赤死后,皇太極雖然繼承了汗位,但是現(xiàn)在還是“四大貝勒”共同處理政事的時期。當(dāng)初的四大貝勒之中,皇太極繼承了汗位,剩下的代善、阿敏、莽古爾泰三人均年長于皇太極,代善的兒子岳托都和皇太極差不多歲數(shù)了,更何況現(xiàn)在四大貝勒共同處理政事也只是暫時的,臥榻之側(cè)、豈容他人鼾睡?娜木鐘可不認(rèn)為皇太極能容忍其他三人分散應(yīng)屬于大汗的權(quán)利,更何況阿敏、莽古爾泰一直傲慢自大,其實(shí)早就惹怒了皇太極了。這么看來,大玉兒嫁給皇太極簡直是勢在必行的了!
其實(shí)是自己心里面早就知道的一個事實(shí),可是偏偏這樁事里扯進(jìn)了一個小玉兒,娜木鐘便覺得很是頭疼。但是看著一直沉默地看著自己的阿布,娜木鐘也實(shí)在是說不出什么話來。小玉兒嫁給多爾袞,若論起擔(dān)心程度來說,從小到大一直嬌慣著她的哥哥嫂嫂、阿布肯定比之自己更甚。阿霸垓的繁榮興盛依靠的一直是驍勇善戰(zhàn)、英勇無畏的勇士們,雖說部落之間的聯(lián)姻也屬稀松平常,可是何曾試過用阿霸垓女子的婚事來獲得一時的平穩(wěn)呢?阿布心里,定是非常難過的。
思及此,娜木鐘低下頭,輕輕地說了一聲:“我知道了。”
一時之間,額齊格諾顏郡王和娜木鐘均望著遠(yuǎn)處的山黛,雙雙沉默。身為部族的貴族,除了享受優(yōu)渥的物質(zhì)生活和部族子民的尊敬和供奉之外,同時也要盡自己的責(zé)任,庇護(hù)部族,在需要的時候作出犧牲。誰都不能恣意地活著。
正在此時,一個聲音響起:“郡王和福晉真是好興致!”
娜木鐘回頭一看,原來不知什么時候皇太極來到了他們身后,而額齊格諾顏郡王的兩個隨從和寶音與皇太極的兩個親兵站在一處,看來是在出聲示警之前被皇太極阻止了。看皇太極這個樣子,似乎是在娜木鐘和額齊格諾顏郡王結(jié)束對話、沉默之后才出現(xiàn)的,不過面對著心思縝密的皇太極,娜木鐘并不敢輕慢,因此馬上笑著說道:“這兒的景色的確很好。”
皇太極微笑道:“既是如此,那郡王可真是要在盛京多呆上一段日子,這兒的風(fēng)土人情與草原上相比可是大大的不同。”
額齊格諾顏郡王答道:“本應(yīng)如此,只是草原上的事兒也多,咱們在這也逗留了一段日子了,是該回去了。只是有件事情還望大汗應(yīng)允。”
聽到額齊格諾顏郡王這么說,皇太極微微瞇了瞇眼睛,問道:“哦?不知是什么事情?”
額齊格諾顏郡王有些尷尬地說道:“還不是小玉兒那個孩子,來了這兒之后便有些舍不得走了,所以希望大汗應(yīng)允能讓她在盛京和娜木鐘一起多住一些日子。”
皇太極笑道:“我還道是何事,原來如此。無妨,小玉兒就是嫁到盛京這邊來,我也是大大的贊成。”
正說話間,娜木鐘突然聽見了馬蹄聲,須臾便傳來了小玉兒歡快的聲音:“姑姑!”原來是小玉兒騎著馬往這邊來了。細(xì)細(xì)一看,她身后還跟著大玉兒、多爾袞和吳克善一眾人。
皇太極不禁失笑:“看來這幫年輕人是將這次的狩獵當(dāng)作交流感情、游玩的機(jī)會了。”
娜木鐘也笑道:“小玉兒就是這個性子,還望大汗多多擔(dān)待呀!”
皇太極笑答:“草原兒女本該如此,小玉兒這不拘小節(jié)、爽朗灑脫的樣子我覺得可是不錯,往后福晉你也不必拘著她。”
得,大汗都這么說了,娜木鐘和額齊格諾顏郡王自是不好再說什么,只看著小玉兒她們下馬往這邊過來。一時之間,在潺潺的小溪旁聚了好些人。
眾人先是向皇太極行了禮,皇太極笑著免去了他們的禮,并讓他們不必拘束。
小玉兒歡快地沖娜木鐘說道:“姑姑!剛才我打到了一只兔子呢!我讓底下人收著,回去之后可以將毛皮剝下來給阿布鼐做一頂小帽子。”
今日的小玉兒又穿著初見之時的那身騎裝,看著她腦袋上扎著的毛球裝飾,娜木鐘瞬間想到了阿布鼐帶著毛茸茸的小帽子那可愛的樣子,一時心中柔軟了許多。她伸手摸了摸小玉兒毛茸茸的腦袋,說道:“真是太好啦。阿布鼐要是知道小玉兒姐姐出來狩獵還想著自己,肯定會非常開心的。”
小玉兒得意地仰了仰頭:“這才不算什么呢,往后阿布鼐再長大些,就用我獵到的皮子給他做小斗篷啊小衣服什么的。”
眾人見她這副被夸獎之后高興又得意地樣子,都忍不住笑了起來。正在這個時候娜木鐘突然看見吳克善和多爾袞都面帶笑意地看著小玉兒,眼里含著隱隱的溫柔,瞬間被驚到了。但是他們兩人、特別是多爾袞很快錯開了放在小玉兒身上的目光,要不是后來發(fā)生的事情,娜木鐘甚至都要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了。
時近正午,在溪邊遇到的一伙人都打算回營地將上午打到的獵物放下,并且順便歇上一歇。由于除了娜木鐘和寶音沒有騎馬之外眾人皆騎著馬,于是皇太極便和娜木鐘一騎、寶音和小玉兒一騎,往營地邊奔馳而去。
盡管這具身體對于騎馬并不陌生,但是對于娜木鐘來說,這仍是一個新奇的體驗(yàn)。騎馬的時候,能夠清楚地感知到坐騎的呼吸抖動,奔跑起來更是要時刻保持平衡,不然一不小心就會被甩出去。不過這一切僅限于一人一馬的時候。娜木鐘與皇太極共乘一騎,幾乎整個人都坐在了皇太極的懷里,感受到他溫和的氣息從背后傳來,而他喘出的熱氣在就在娜木鐘的耳邊。馬兒奔跑的時候,娜木鐘幾乎不用自己穩(wěn)定平衡,因?yàn)楦杏X皇太極勒住韁繩的同時雙臂將她牢牢地固定在了自己的懷里,這種安定的感覺莫名地讓娜木鐘生出了些許留戀,真希望這段路沒有盡頭。
再看那群騎馬奔馳的年輕人,俱是十分地歡快、興致勃勃。雖然小玉兒和寶音共乘一騎,但是還是不服輸?shù)睾痛笥駜骸⒍酄栃栠€有吳克善比試誰騎得快。但是她的汗血寶馬并沒有跟著一起到盛京來,因此即使她現(xiàn)在的坐騎依舊不是凡品,但是載著她和寶音兩人,一時之間還是落在了最后。倒是多爾袞,并沒有在最前面,而是僅在小玉兒她們前方幾米處。小玉兒自是不甘落后,對著寶音說了聲“坐穩(wěn)了”,便大力地抽了一下馬兒,向前疾馳。而變故也就發(fā)生在這一瞬之間。
小玉兒的坐騎突然被驚到了,打了一個響鳴之后前蹄高高地?fù)P起,眼看著就要將小玉兒和寶音掀下馬去!娜木鐘見狀大呼了一聲“小玉兒!”皇太極亦是加快了速度,朝前方趕去。
小玉兒并未料到一直溫順的馬兒會將自己掀下去,沒有反應(yīng)過來,等到她試圖控制住自己的馬兒的時候,馬卻越來越狂躁,眼看著就要把小玉兒甩落到地上。幸而離她非常近的多爾袞迅速地反映了過來,來到小玉兒身邊,隔空攬住了她的腰,將她帶到了自己的馬上。而寶音卻是很快反應(yīng)了過來,穩(wěn)穩(wěn)地從馬上翻了下來。
等到大伙兒發(fā)現(xiàn)這回事都來到小玉兒身邊的時候,小玉兒有些被驚到了,臉色有些蒼白地倚在多爾袞的懷里,而多爾袞亦是柔聲地在安慰她。
等到皇太極帶著娜木鐘來到小玉兒身邊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副場景。看著臉色不佳的大玉兒,和擔(dān)憂地看著小玉兒、但是同時對多爾袞釋放出敵意的吳克善,娜木鐘這才確定了自己之前的確沒看錯。看來多爾袞和吳克善早已對小玉兒暗生情愫。但是娜木鐘現(xiàn)今也顧不上這幾個年輕人之間亂成一團(tuán)麻的感情了,她急急沖小玉兒問道:“小玉兒,你沒事吧?”
小玉兒似乎這才平復(fù)了心情,抬起頭來說道:“姑姑,我沒事。”
發(fā)生了這一出,這下大伙也都沒什么心情再比賽誰先到達(dá)營地了,都以較慢的速度穩(wěn)穩(wěn)地到達(dá)了營地。
皇太極下馬之后沖娜木鐘伸出了手,想要扶她下來。
看著溫和地看著自己、沖自己伸出手的這個男人,娜木鐘覺得這是自上回因?yàn)樾∮駜禾岬桨⒉钾镜拿舾猩矸荨⒆约汉浅馑螅侍珮O第一次這么溫情地對待自己。雖然之前也經(jīng)常到自己這邊就寢,但是兩人之間的相處也是比較模式化的感覺,并不像今天這么隨意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