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前走,黑乎乎的地牢似乎看到了光明。因為此時,潮濕的墻壁兩邊,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一道一道的鐵門。
黑漆漆的欄桿,上面似乎還生了厚厚的一層銹。但是不用想,楚蕭蕭也知道,這些鐵門遠比想像中的堅固很多。
透過欄桿上的縫隙,楚蕭蕭看清了第一個牢門里面的人。
準確地說,他已經(jīng)不是一個人了。它是白骨,而且連楚蕭蕭都認不出他是男是女了。
這人一定可憐的很,也許靈蝎山莊剛剛建成的時候,這個人就被關(guān)在這里了。也許已經(jīng)死了幾百年了。
不過,能在這里呆那么久的人,一定不是什么普通的人物。因為楚蕭蕭知道,青龍會從來不會在一個普通人的舌身上浪費太多的時間。通常他們都是接到了任務(wù)以后就以最快的速度殺人。
當然,這當中也有不一樣的人。比如說青龍會七月十五分舵的舵主西門玉。傳說他有一次殺人竟然殺了兩天兩夜;傳說最后這個人斷氣的時候,誰都認不出來他曾經(jīng)是個人了。
七月十五還有一個“陰魂劍”麻峰的人。傳說他很少殺人,但是要殺的人都已經(jīng)進了棺材。他殺人時從不愿有人在旁邊看著,因為又是他自己都覺得用的法子太殘酷了。他曾經(jīng)說過,要殺一個人,就要讓他變成鬼以后都不敢向你復(fù)仇。
只是,現(xiàn)在的七月十五,只不過是一片廢墟罷了。因為,所有七月十五里的人,早就死絕了。
有一個叫小武的人,他和他的朋友們,成功滅掉了七月十五。
小武的真實身份,其實是孔雀山莊的少莊主,秋鳳梧。
但是這一次,他卻沒有動用孔雀翎,也成功了。他說,我要滅青龍會,只想依靠自己的實力,從未想過要把孔雀山莊牽扯進來。但是不行,因為在青龍會的控制下,沒有任何人可以從他們的殺人名單中逃走。
青龍令主曾經(jīng)夸下海口,說是只要太陽照得到的地方,就有青龍會的人存在。
這句話說得一點也不錯。
孔雀山莊一年四季都能被太陽照射到。
過了這個地牢,前面的老房和這個竟有著天壤之別。因為這根本不像是一個牢房,像是一個雅室。
越過了生銹的欄桿,后面卻是別有洞天。
粉紅色的屏風(fēng)后面,有一個女子。看那女子妖嬈的身段,竟顯得極其的優(yōu)美。
這樣一個女子,本應(yīng)該呆在家里吟詩撫琴,怎會被關(guān)到這地牢中來了?
楚蕭蕭百思不得其解之際,突然聽到一聲輕靈優(yōu)雅但是卻有充滿決絕的聲音:“東方物毒,你想通了吧。今日前來,可是來取我性命的?”
楚蕭蕭想了半天,卻不知道應(yīng)該怎樣應(yīng)對他的這一句話。思忖之際,卻又聽得那女子的聲音:“東方物毒,你不必假好人,要殺人就盡快動手!”
說話間,那女子竟已經(jīng)從屏風(fēng)后走了出來。女子在看到楚蕭蕭的第一眼時,立刻驚呼了一聲,立刻反身回到屏風(fēng)內(nèi),用顫抖的聲音問道:“你,你是誰?”
她受驚的摸樣,就像受了傷的小鹿,水汪汪的眼睛瞪得老大,雪白的玉手緊緊地攥在一起,小巧玲瓏的足靈巧的轉(zhuǎn)回,一路小跑到屏風(fēng)的后面。
楚蕭蕭可不是似她這般的反應(yīng),當他第一眼看到這女子的時候,他也竟有些癡了。因為那女子長得實在是太美了,美的已經(jīng)超乎了人們的想象。世間的女子,楚蕭蕭也遇到過不少,除了玉羅蘭和秦?zé)煃梗舱J識了不少面似天仙的女孩子。但是她們的容貌和和眼前的女子相比,就是螻蟻。
“姑娘誤會了,”楚蕭蕭竟然有了些臉紅,“在下楚蕭蕭,此次前來地牢是為了救走地牢中的被困人士,東方物毒已經(jīng)死在我的手下了,姑娘大可以不用害怕了。”
“真的嗎?”那女子自屏風(fēng)中探出頭來,仔仔細細的打量著楚蕭蕭,半晌才終于嘆了口氣,“好吧,我便相信你。只是,你打算怎樣救我們出去?鑰匙可是一直在東方物毒手里!”
“你看這是什么?”楚蕭蕭自腰間變戲法似的掏出一大串生了銹的鑰匙,在那女子面前晃了晃。鑰匙之間互相碰撞,發(fā)出了“叮呤當啷”的響聲。
這在那女子聽來,就像是希望的鈴聲!
“謝謝大俠,小女子感激不盡。”當女子看到楚蕭蕭費了半天勁找出了一把鑰匙打開了牢門時,竟然喜極而泣的直接飛奔出來,不想腳下一滑,身子跌在了楚蕭蕭的胸膛上。
楚蕭蕭此時臉上紅紅的。漂亮女子他也見過不少,但是這般漂亮的女子,除了玉羅蘭和秦?zé)煃梗郎险娴脑僬也怀龅诙€了。而且,對于很多人來說,只有這種曇花一現(xiàn)的驚艷的美麗,才擁有能讓許多人窮盡一生的時間去發(fā)現(xiàn)她的魅力。
無論任何一個男人,現(xiàn)在都會不平平淡淡的應(yīng)對這種情況了。
楚蕭蕭不但是男人,還是血氣方剛的男人。此時看到女子在自己懷中,他想緊緊地擁抱她,但是轉(zhuǎn)念想到秦?zé)煃梗⒖梯p輕的推開了女子:“姑娘,你沒事吧?”
“不好意思,剛才失態(tài)了。”那女子立刻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立刻道起歉來。只是,她的臉頰已經(jīng)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緋紅起來。
“沒關(guān)系,呵呵,沒事。”楚蕭蕭撓了撓頭,趕緊說,“既然姑娘已經(jīng)出來了,那就先隨我一起救別人,然后我再送你出去。這地牢機關(guān)重重,縱使來人有天大的武功,不知道機關(guān)在何處,還是一樣會命喪于此。”
“嗯。”那女子答道。
楚蕭蕭已經(jīng)聽得有些癡了。因為這一聲是那個女子用鼻子發(fā)出來的。女子用鼻子發(fā)出來的聲音,通常都會更加的動聽,更能讓男人心神迷離。
楚蕭蕭縱然是一代奇?zhèn)b,縱然有了秦?zé)煃梗藭r聽到這一聲以后,還是忍不住紅了臉。
于是,他趕緊加快了腳步。
走過一扇又一扇緊閉的鐵門,楚蕭蕭身后只多了兩個人。一個是個男人,長得極其秀雅,但是身體已經(jīng)被打得血肉可見。看來執(zhí)行者一定是特地留好了他的面容;還有一個是一個小男孩,光溜溜的頭,一看就知道是出家弟子。只是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腿不能行,因為雙腿雖然表面完好,內(nèi)部的骨頭卻已經(jīng)俱碎。
只是,還有許多的鐵門楚蕭蕭沒有打開。他不需要打開,因為里面關(guān)著的,都是已經(jīng)死絕了的白骨。
楚蕭蕭救出來的女子,看著看著,臉色已經(jīng)蒼白的可怕,原先紅潤的嘴唇,現(xiàn)在竟沒有了一絲的血色。就差一點點,她就忍不住要嘔出來了。
小和尚已經(jīng)昏厥過去,自然是眼不見心不煩;那個青年人卻也似是見慣了生死,從頭到尾只說過一個字,就是楚蕭蕭將他救出來時,說的“謝”字。除此之外,他仿佛連臉部肌肉動都沒動。
這里的地牢很多很多,足足夠有四百余間。但是楚蕭蕭到目前為止,都只開過其中的二十間。因為大多數(shù)的地牢,是被關(guān)在里面的人的露天墳?zāi)埂?
只要是沒有變成白骨,或者是還沒有特別腐爛的,楚蕭蕭都會去看看。只是,那些數(shù)目真的是太小太小了。
走到盡頭的時候,準確的說是快到盡頭的時候,楚蕭蕭聽見了一聲輕輕的呼喚:“楚兄,來人可是你?”
馬鳴風(fēng)!
聽到這聲熟悉的聲音,楚蕭蕭立刻飛身過去,以最快的速度找到鑰匙并且打開了門。里面的景象讓他大吃一驚:馬鳴風(fēng)坐在地上,發(fā)絲散亂,嘴角的鮮血已經(jīng)凝固,身上全是一條條的血痕。衣衫已經(jīng)完全破碎了。胡哲躺在馬鳴風(fēng)的腿上,早已不省人事。左邊的手軟綿綿的,竟然可以隨風(fēng)飄動,一看就知到里面的骨頭不是沒有就是已經(jīng)碎成粉末了。
“呵,”馬鳴風(fēng)苦笑道,“小胡是中了東方物毒的化骨散,左邊的手里的骨頭已經(jīng)幾乎全部溶于血中。看來,他的左手是廢了啊。”馬鳴風(fēng)搖了搖頭,眼里竟閃著一點點的晶光。
“不用擔(dān)心,總會有辦法的,一定會的……”楚蕭蕭拍了拍馬鳴風(fēng)的肩膀,安慰道。
“呵呵,楚兄,你不用安慰我。我們能活著走出來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走吧,我們出去。”馬鳴風(fēng)背起了胡哲,艱難的邁著步子,走出了牢門。
楚蕭蕭嘆了一口氣,左手驟然放松,然后緊繃,緩緩的釋放出了一股藍色的內(nèi)力,引來了水月洞天的水,將他們二人托起。同時被托起來的,還有受了重傷的小和尚和面無表情的年輕人。
女子一直跟在他后面。楚蕭蕭想讓她也上去,奈何她就是不肯。于是女子就一直緊緊地跟在楚蕭蕭的后面。距離始終保持著三四個拳頭那么近。
楚蕭蕭經(jīng)過了麒麟血的淬煉,現(xiàn)在的感知自然提升了許多。他能感覺到背后的女子,自然也能感覺到她臉上的紅暈。但是,楚蕭蕭能怎么辦?他狠得下心來去跟一個女孩子發(fā)脾氣嗎,他能當面拒絕她嗎?
不能,他當然不能。在女孩子面前,他就不是那個快意恩仇的楚蕭蕭了。
于是,他只能嘆了口氣,苦笑的自嘲了一下,繼續(xù)走。心里在想:他的桃花運能不能分給別人一點?
一扇扇令人作嘔的鐵門已經(jīng)過去了,血腥味也漸漸的散了。像來的時候一樣,他們走過了一條又黑又潮濕的小道以后,他們隱隱約約看見前面有幾個人,但是很可惜,那并不是秦?zé)煃购完懫缴剿麄儭?
“呵呵,敢問來者何人?”楚蕭蕭不失風(fēng)度的問道,將那一股柔和的水緩緩地擱置到自己后面,然后輸出一小股法力,讓他們依然躺在睡床上。自己則擺開架勢,準備送這些人去見閻王。
“哼,區(qū)區(qū)鼠輩也配讓大爺我報出姓名?先接我這一招鬼蜮萬冥再說吧!”說完,還不等楚蕭蕭解釋,就立刻雙手一拖,一束藍色的鬼火漸漸呈現(xiàn)。
“哼,區(qū)區(qū)雕蟲小技,也配來獻丑?敬酒不吃吃罰酒,你就等著吧!”楚蕭蕭冷冷的哼了一聲,依然還是負手而立,高高的仰著頭,不可一世的用鼻孔瞪著他們。
“大膽狂徒,滅我靈蝎山莊不說,現(xiàn)在還來劫牢,受死吧!”那人瞇上雙眼,全身所有肌肉膨脹起來,被鬼火圍繞著,像是一頭發(fā)狂的野獸一樣,只是他好像忘了一點,能夠直接滅掉靈蝎山莊并且打入地牢的人,光十來年頭腦就已經(jīng)絕非等閑之輩。
楚蕭蕭依然動都沒有動,但是眼睛卻已經(jīng)在不知不覺中變成了水藍色,深深的藍色,充滿了血腥的殺氣。看的那人也不禁為之一顫。僅僅是一個眼神,就讓自己如斯恐怖,看來這人實力非同小可。
于是當下,他立刻收起自己的架勢,露出了微笑:“呵呵,有時好好說,何必動武?在下小名李銘,是這地牢的守衛(wèi)。不如大俠就留下那個女子,其他人,大俠帶走便是。”
聽到這里,那個女子的眼中閃過一絲驚恐,乞求的望了望楚蕭蕭。畢竟自己和這個人還不算有交情,萬一他真的無心戀戰(zhàn),將她留下,她真的會比死更慘啊!
只是,如果此時的她看到了楚蕭蕭深藍色的眼睛,心中就決計不會有這樣的想法了。
“若是我只要帶著女子走呢?”正當女子心中萬分恐慌至極,突然楚蕭蕭冷不丁的冒出來這樣一句話。
女子微微一驚,然后立刻低下頭,臉邊浮現(xiàn)了嬌羞的紅花,雙手絞著衣角,絞的手都要打結(jié)了。
那人也是微微一驚,但是許久,他黑著臉,好不容易說了一句:“那么,我們也只有得罪了。”
女子還在詫異之際,身旁的楚蕭蕭已經(jīng)不知何時消失了。他擔(dān)心的抬頭望去,卻看見李銘正被一股水柱貫穿著,旁邊響起了楚蕭蕭冰冷的聲音:“這是你自找的,我已經(jīng)給過你機會了。”
許久,當楚蕭蕭說完話以后,他立刻收了那水柱,但是在看此時的李銘,全身上下都是水,像是剛剛從水里撈出來的一樣,但是全身的肌膚卻驟然干裂,然后整個人就這樣一直干裂到內(nèi)臟,最后消失了。
李銘死亡的時候,楚蕭蕭一直用一只手捂住女子的眼,另一只手緊緊地抱著她,捂住了她的耳朵,生怕她再受到驚嚇。
只是他沒有想到,此時他懷中的女人的臉已經(jīng)紅得像是能滴出血來了一樣。血肉之心沒有規(guī)律的跳著,害的楚蕭蕭以為她是受了什么傷,將她摟得更緊了。
但是,解決了李銘,他的身后還有很多人。楚蕭蕭不再等候了,立刻放開了女子,飛身奔向前去,揮動著雙手,藍色的能量籠罩著他的身體,讓他看起來就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蝴蝶在黑暗中穿梭著。只是,所有黑衣人都沒有這么想,因為這美麗的蝴蝶,卻是殺手!不折不扣的殺手!
一陣躁動過后,什么事都歸于平靜了。所有人都被楚蕭蕭盡數(shù)解決,而且尸體都以最快的速度被風(fēng)化了,所以長長的甬道里根本看不出任何打斗過的痕跡。楚蕭蕭的眼眸,也漸漸的恢復(fù)了原有的深棕色。
于是,他對著那女子微微一笑,輕聲說了一句:“我們繼續(xù)走吧,快點從這該死的地方出去。”
突然,他察覺了女子臉上的紅暈,立刻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舉動,也許讓她誤會了。但是他現(xiàn)在可沒有心思解釋,他只想趕緊看到眾人,于是,他只得微微一笑,然后一手拉著女子,一手控制住水能量,朝著洞穴外飛奔。
奔了足足幾十個眨眼的功夫,他們終于看到了前面的人影。最前方的女子,一頭烏黑的秀發(fā),白色的衣衫,顯得超凡脫俗。
“煙嵐!”楚蕭蕭喊了一聲,立刻運起力量,沖了過去,一把拉住她的手,將她摟入懷中。半晌才放開,卻沒有注意到女子眼中的傷痛。
“蕭蕭哥哥,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沒事吧?”秦?zé)煃咕o緊地攥著楚蕭蕭的手,眼中透出了深深的焦慮。
“呵呵,沒事,只不過去救了一些人而已。”楚蕭蕭溫柔寵溺的笑了笑。
秦?zé)煃菇K于舒了一口氣:“呵呵,沒事就好啊。蕭蕭哥哥,咱們趕緊走吧。”
“嗯,什么都聽你的。”說完,楚蕭蕭一手*控著水能量,一手拉著秦?zé)煃沟男∈郑宦豢斓淖咧?
身后的女子卻喃喃的吐出一句:“原來他心里早已有了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