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凈機聽了我的問話,卻是搖了搖頭。
“可是,可是她和八阿哥很是情深啊……”我很疑惑地說,我還想說,你原來不是說過,那玉的主人會和八阿哥有一段未了之緣嗎?他們這樣,難道還不是那一段情緣嗎?
“姑娘,你是認為,他們的情緣是和那玉有關,是嗎?”凈機問我。
我點點頭。----我差點兒忘了凈機會讀心,他知道我在想什么,所以能這么說。
“你這樣的想法并沒有錯,但事實上,錦娘并不是那玉的主人。我以前是說過那玉的未了情緣之事,不過姑娘忽視了一點,人生的緣分有很多種情況,八阿哥和錦娘之間的緣分,是他們生命里該有的,和那玉的事兒,并沒有任何關聯。”凈機說。
我聽了這話,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不高興,也許一方面我是該高興的,因為玉的主人沒找到,我就還會留在這個時代,和四四在一起----如果真是玉的主人找到了,我也該要回去了;但另一方面,也許我又不該高興,因為如果那玉的主人一天找不到,我就一天要被玉的事兒所糾纏,就要背負著那懸而未決、不知自己會有什么樣兒始終的心情……
“那……師父可有了什么關于這玉的主人的消息嗎?”我問。
“不瞞姑娘,至今凈機也沒有得到什么確切的消息,這正是我們為難的問題,因為玉的主人已經把玉給了別人,也就是斷了這玉的牽連,所以我們很難去找尋。不過凈機可以告訴姑娘:那玉的主人因為和這玉的緣分,總會不知不覺地追隨著這塊玉的,那因為這些年來,姑娘身上已經暈染了那水字玉的大半能量,所以這主人會一直要尾隨在姑娘身邊。那塊山字玉上的感應信息也說明,這水字玉的主人確實就在姑娘身邊!”凈機說。
啊!
“是誰啊?”我不禁失口問道。
“現在我們還不知道那玉的主人會是誰……凈機今天來這里,一是為了完成八阿哥所托的事情,另外,知道姑娘在這里,我也是專門來找姑娘的,因為不知道那主人到底會是什么人,會不會傷害到姑娘,所以我給姑娘帶了一顆避邪助力的珠子來,你幫了我們這么多,我們也不能讓你受到傷害。”凈機說。
“佛物?”我問。
“是的,為了讓那水字玉的主人降服于你,現在我已經把這顆珠子化作了那山字玉的形狀,但它卻不是一般的玉,而是有避邪之效的佛物。姑娘不妨把這個帶在身邊,不管那水字玉的主人化作了什么人,見了這珠子做成的山字玉,必是會對你服服帖帖的。那水字玉的主人,在冥冥中中斷了這水字玉的靈性和緣分,自然是會不知不覺地,一直想討回姑娘身上這塊玉去的,姑娘留心就是了。”凈機說。
哦,我怎么聽來這事兒真是越來越玄乎了?不過,“寧可信其有”嘛,我還是收下了凈機帶來的那“山字玉”佛物。
康熙知道了錦娘的死,和孩子的死以后,差人來吊了喪,但是并沒有親來。是的,想來他也聽到了那宮中傳得很兇的流言,他應該非常不高興,堂堂的千古一帝怎么會容忍別人給自己戴了綠帽子?也許,他對八阿哥的記恨,從這時就開始了吧?對錦娘,他也非常失望吧?不過,我聯想到那些皇上把不再喜愛的嬪妃打入冷宮的故事,又覺得這皇帝老頭對錦娘始終還算是好的。
我也聽說,康熙對此很是生氣,開始派人追查那些流言,畢竟是自己寵愛的貴人,和自己喜愛的皇子,這事兒也不能草率。
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八福晉竟親來吊了喪,她在錦娘的靈前哭了:“錦貴人,婉兒不過是對你說氣話的,你怎的要往心里去了呢?我只是要你不要了那孩子,沒想到你……”這個霸道女人,真實得有些殘忍,怪不得書里會那么寫她。現在也不知道是真的后悔還是假的后悔,可事實是:一切都晚了,這是珍貴的生命啊!錦娘平日一直隱忍著心中的愛,其實心里已經憋屈了很久很久,那菲兒只是一條□□罷了,那雪上加霜的、落井下石的,便是這個女人。
過了一會兒,她過來對我說:“小顏兒,都是嫂子不好。”
我沒有理會她,在我心里,她似乎應該算是兇手之一。----你當時為什么那么沒有腦子?不好好想想?只會做一個潑悍的婦人呢?
見我不原諒她,八福晉好像很難過,有些尷尬地立了一會兒,悻悻地走了。也就是從此,我和八爺府的一絲或好或壞的紐帶,就徹底地斷了。
各府也差人來吊了喪,只是那派了來的,也都只是出于禮節罷了---想這宮里都是勢利的,既然皇上已經顯露了不悅,何苦還要去找不好受呢?來吊個喪,只是怕這流言如果有誤,皇上最后又查出什么來,為錦貴人平了反,把錦貴人加封了什么……兩頭事情都是得罪不起的,那還是派人去看看吧,到時也好說話。
十三和福晉倒是親來了。
寧兒說:“我好想聽她彈琴,和她一起唱歌啊。”一句話又觸動了我的傷悲,那淚又模糊了眼睛。
十三說:“阿顏,事情都已經如此了,就只有節哀順變吧,如果以后有什么事兒了,就來找寧兒。”
十三福晉點點頭。
好感激他們。
喪事的從頭至尾,八阿哥都沒有出現過。只是有些晚上,我似乎會隱隱聽到周圍有《千里之外》的簫聲,不知道那是不是我的幻聽?現在想起來,以前真的不應該教給錦娘這首歌,現在她真的已經在我們的千里之外了!他和她真的也是千里之外了!
那個美麗的錦娘,她深深地愛和她深深的隱忍、逆來順受,都成了虛渺的永恒。
康熙并沒有讓錦貴人進入妃園寢。
這,就是帝王家。
雖然原先也是知道它的無情的,但我還是有些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