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一如既往的任性,讓蘇染夏頭疼不已,這樣硬氣的她,真不知在這種強行磨合下,是碎裂,還是圓滑。
“這件事就先擱置一番,中秋宴會如果你能驚豔四方,不管你說什麼要求,陛下也會答應(yīng)。”
“而能讓你圓滿成功的,便只有嚴厲的王嬤嬤了。”蘇染夏慢言慢語的誘惑道,她說的話看似有理,其實說與沒說都一樣。
只是想努力維持現(xiàn)狀罷了。
安寧公主歪頭想了一會兒,假如她沒有騙自己,雲(yún)凌與王嬤嬤,她確實是有希望擺脫。
再等十幾天而已,雖有些苦悶辛苦,但也不是全然不能接受。
“那本宮勉強就忍耐他們幾天。”
直到妥協(xié),她也不肯放下尊嚴,一臉本宮賞賜你的表情說道。
蘇染夏心裡吁氣,可總算是不再彆扭了。
安寧公主的脾氣的穩(wěn)定了,凌亂的房間,卻是再無法恢復(fù)如初。爲(wèi)了方便宮女打掃,蘇染夏與安寧去了花廳坐著。
她喝了幾口茶,時光靜好,陽光流瀉,這樣懶散的天氣暖到骨縫裡。
不找點事情來做,實在有愧於這麼好的天氣。
“對了,不如我們……”她剛開口,就被安寧先知攔截住。
安寧公主手指一擡,做出捂住她嘴的動作,說道。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可不去。”
好不容易得來的空閒,她可不想花在練舞,那麼無聊的事情上。
聽說,鄰國剛送來幾隻怪異牲畜,比馬兒還要溫順,她還想趁著午後,好好去異獸苑瞧瞧呢。
蘇染夏料想她也不會答應(yīng),只好在用過下午茶後,乘著車轎趕回府中。
半路經(jīng)過‘識香閣’,她撩起簾子往外看去,川流不息的人羣讓她靈機一動。
對於蘇染夏的到來,林涵是驚訝的。
畢竟,蘇染夏身份有些特殊,並不適合,經(jīng)常出入這些場合。
即使出現(xiàn),也是在客源稀少時。
而今天,正是午後生意正紅火的時候,即使沒有才女表演,一些京城大老爺們兒,也願意在這裡聽曲吃茶點。
“蘇小姐,你這是?”
不用看,他也知道秋染不在她身旁,因爲(wèi)不久前,她還給自己送來自制水晶月餅。
蘇染夏越過他的肩膀,望向不遠處的戲臺,上面一位妙齡女子,口塗紅脂,正神情並茂地唱著小曲。
除了精心挑選的才女,她們還廣佈大網(wǎng)收羅了一些藝姬,畢竟才女寥寥無幾,期間還包括著大部分名門小姐。
不足以應(yīng)付客人的熱情,便請來一些著名戲班入陣。
“那個跳舞最好的綾蘿在嗎?”蘇染夏張望著問道。
“今晚恰巧輪她表演,凌蘿姑娘正在房間休息。”
爲(wèi)了以示尊重,他們爲(wèi)每位才女,都準備了精美的房間,所有日常所需都包含在內(nèi)。
可除卻表演疲憊,沒有幾位願意常住酒樓裡。
然,凌蘿是個例外。
雖不明白蘇染夏用意,但林涵依舊不過問一句,就將對方帶到凌蘿門前。
只是站在門口,就能嗅見,從門縫中鑽出的薰香味兒,她有些不適應(yīng)地揉揉鼻子。
女兒閨房男子自當(dāng)避讓,見沒有自己的事情,林涵知會一聲
,便轉(zhuǎn)身離開。
蘇染夏敲響了門,輕聲問道:“有人嗎?”
門內(nèi)鴉雀無聲,正當(dāng)她以爲(wèi)對方正憩息時,門裡傳來椅子碰撞的聲音,接著是懶散地腳步聲。
紅漆木門打開,映入眼簾的,是一張俏麗秀美的臉蛋,女孩穿著平常裝束不著粉黛,露出半張臉警惕地望著她。
蘇染夏啞言,在自家地盤,防備心有必要這麼重嗎?
她溫和地露出一笑,說道:“我是蘇染夏,你應(yīng)當(dāng)知道我是誰。”
或許是她面目和善,不惹人厭,女孩眼裡的警惕散去,皺著眉想了一會兒,忽然醒悟。
她猛然,將半掩房門敞開,說道。
“凌蘿不知是主子,多有怠慢,還請主子諒解。”
房門一打開,更濃郁的香味撲鼻而來。
佈滿柔軟帷幔的房間裡,一個銀色香爐放在桌上,白色的嫋煙不斷升起。
大概是她臉上的不適,表現(xiàn)地太過明顯,凌蘿侷促不安地說道。
“奴婢睡覺得點著薰香,不然很難入睡。”
休眠點香的人多的是,但點這麼濃的香,她卻是頭一次見著。
可讓她驚訝的不是薰香,而是凌蘿口中的‘奴婢’。
才女非權(quán)勢家族就是富豪之家,性格不說有多傲慢,但絕對是平日裡做慣主子的人。
怎會稱自己爲(wèi)是奴婢?
就算是其中的煙柳女子,也是青樓中的紅牌,收近人們的寵愛,比小姐的傲慢,有過之無不及。
凌蘿怕她難受,將房間中所有的門窗打開,可即使如此,屋內(nèi)香的也讓她不敢入內(nèi)。
“罷了,罷了,你也不必忙了。”
蘇染夏攔住東竄西竄的凌蘿。
“我們?nèi)メ嵩罕闶牵抑皇钦埥棠阋恍┦虑椤!?
說完,凌蘿驚訝地瞪著眼,莫名其妙地穿好衣物,與她到了酒樓後院。
後院是一處小型花園,因鮮少有客人前來,地域面積便也不大。
只有一處涼亭,幾座假山,與過橋流水,那水也是泛青的死水。
“此時貿(mào)然找你,只是想向你請教,關(guān)於跳舞的事情。”
王嬤嬤雖教的詳細,但作爲(wèi)零基礎(chǔ)的她,仍舊有些地方難以理解,只會依葫蘆畫瓢的使出來,並不明白爲(wèi)何如此。
凌蘿路上還想著,是不是自己哪裡做得不好,讓主子不滿意。
這才找了個由頭,來責(zé)罵她。
誰知,竟是爲(wèi)跳舞的事情!
一聊起關(guān)於舞蹈的事情,凌蘿便一番方纔的侷促,嘴裡的話,滔滔不絕,如過江流水。
蘇染夏耐心的聽著,不時提出幾個問題。
凌蘿也以比王嬤嬤更生動的講解,爲(wèi)她解說一番。
說起在舞蹈上的建樹,凌蘿並不比她人差,只是少了成名的契機。
而林涵,恰好挖掘出她,給了她機遇。
兩人零碎的聊著,不知不覺中,天色已到旁晚,橙紅色的晚霞染紅空氣。
離去時,蘇染夏讓林涵好生照護凌蘿,最初的談話中,她察覺凌蘿有些不安,對與她也帶著一絲膽怯。
只有在聊到舞蹈時,這個不大的女孩,臉上纔會露出清澈的笑容。
夜晚入睡時,她將幾個動作重練一遍,等覺得無失
誤,才翻出催動丹田,練習(xí)‘一葦渡江’。
中間發(fā)生的事情,讓她的練習(xí)有些斷層,但並不妨礙她的進步。
此時,她所能使出的威力,以有四層左右。
遇見功力相差不大的敵人,她可以很輕鬆地逃走,甚至快到不易察覺。
若遇見絕世高手,她也可以爲(wèi)之一拼,即使希望渺茫。
驕陽高掛,即使已經(jīng)到了深秋,偶爾熱起的天氣,還是讓人有些難以忍受。
王嬤嬤拿著手鞭,審視著兩人的基本舞步。
“啪!”
她一個鞭子,打在公主的小腿肚上,語氣不滿地說道。
“動作怎麼這麼僵硬,你昨晚該不會是跑出去玩了吧!”
安寧公主被她打的抽氣,惱火地想要發(fā)怒,但她終究是心虛,嘟嘟嘴不再說什麼。
王嬤嬤糾正了她的動作,在去看蘇染夏,卻發(fā)現(xiàn)比起前日,要流暢柔媚了許多。
“不錯,就按著這個勢頭來。”
王嬤嬤點了點頭,區(qū)區(qū)幾個舞步,硬是讓她們頂著太陽,足足練了三個時辰,才鬆口休息。
安寧一屁股坐在石凳上,揉著小腿,說道。
“這個老妖婆,下手可真夠重的!”
蘇染夏抹了抹額頭的汗,往她小腿上看去,一個緋紅的影子,清晰地印在白皙的腿肚上。
紅腫的鞭痕,甚至還有些發(fā)腫。
“這種傷看著嚇人,回去之後你抹些膏藥,不出一晚,便能消腫了。”
安寧扁著嘴看了她一眼,似埋怨爲(wèi)什麼就自己一人受苦。
“怎麼才就兩晚的功夫,你就變得這麼熟練,那妖婆的精力全放我身上了。”
大概王嬤嬤,不知從誰哪裡,聽聞安寧逃課一天四處閒逛,今早是拼了命地找她麻煩。
站在一旁,光是聽著的蘇染夏,都一個頭兩個大。
“我找了識香閣會跳舞的凌蘿,教了我?guī)渍小!?
一聽不是什麼捷徑,安寧不以爲(wèi)意地扭過頭,驀然望見樹上的雲(yún)凌。
心裡的壞水,直往外冒。
“哎,你給本宮下來!”她嚴肅著臉說道。
聽言,雲(yún)凌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嗖地一聲,從樹上躍身跳下。
那麼重的衝擊,竟未激起一粒塵埃。
這樣深厚的功力,讓蘇染夏歎爲(wèi)觀止。
“本公主的腿腫了,你去那蒼雪山,取山頂?shù)娜齼砂籽┗貋恚o本宮左以敷傷。”
蘇染夏聽了,冷吸一口氣。
那蒼雪山因地域奇特,山頂終年白雪覆蓋,皇室裡冰窟裡的冰塊,相傳便是從那裡運下的。
蒼雪山雖路程不遠,但怎麼說,騎馬也得一日的功夫。
她指名要三兩白雪,回來的路上,可不得化成一灘雪水。
蘇染夏哀憫地望了他一眼,即使雲(yún)凌功力再怎麼高強,恐怕也是無力迴天了。
她以爲(wèi)雲(yún)凌即使不反駁,也會猶豫。
但他聽完此話後,想也未有想,就機械地點頭答應(yīng)。
那不含表情的眉眼,彷彿將世間的一切拋之腦後,即使所面對的事情,有多麼地?zé)o禮滑稽。
看到他乾脆利索的答覆,安寧公主也是一愣。
“你可當(dāng)真?不會誆我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