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未央宮里唇槍舌戰,為了平亂人選你爭我搶,爭論不休的時候,不遠處的長樂宮里,也熱鬧了起來。
英布造反,想出兵平亂的,不僅有皇上劉邦,齊王韓信,還有另外一個人,那就是野心勃勃的國舅呂澤。
誰都知道,前去平亂,朝廷就會派出大漢最精銳的軍隊,還供給大量糧草物資,這可是壯大自己實力的好機會,可遇而不可求。
窺視王權已久的呂澤,怎么會放過?
于是,他急匆匆趕到長樂宮,來見妹妹呂稚。
因為他知道,只有在皇后妹妹的幫助下,才能夠得到平亂的資格,而且,沒有妹妹的支持,想奪取王權,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行!絕對不行!!”
呂稚一聽就急了,她怎么會不明白呂澤的意思,借機壯大自己的力量,渾水摸魚,伺機奪取王權。
“我的好妹妹,一筆寫不出兩個呂字來,得到王權,還不是我們呂家的?”呂澤陪著笑臉,嘴上就像抹了蜜一樣。
呂稚使勁瞪了他一眼,沒有說話,要不是看在都姓“呂”的份上,恐怕早就揭露他的險惡用心了,哪里會忍耐他到今天?
對于自己的兄長,她是又恨又沒轍,重了不是,輕了也不是,不管怎樣,骨肉之情,還是要念的。
呂澤哪里肯甘心,軟磨硬泡,又擺開了車輪戰,上一次被皇后妹妹一口回絕,這一次,無論如何要說服她。
“皇上老了,太子又不是我們呂家的人,雖然皇上有密旨,要立穎兒為太子,但是畢竟只是私下約定,做不得數,妹妹也該為我們呂家打算了。”呂澤很聰明,不說他利欲熏心,只說是為了呂家著想。
呂稚怎么會不知道他的心思,瞪了兄長一眼又一眼,皇帝老了,還病入膏肓,他的大舅子,卻在窺視著他的王權,然而,這個野心勃勃的竊國賊,卻是自己的兄長!
真是荒唐!
無亂如何,她不能讓竊國的陰謀得逞,更不能讓天下人知道,呂家人會做出竊國的事,這件事情,必須扼殺在搖籃里。
就算她不為皇上劉邦著想,總要為大漢的將來著想吧,王權的爭奪,就意味著戰亂再起,那時候,生靈涂炭,飽受戰亂之苦的大漢臣民,已經經不起折騰了。
就算她呂稚不為了天下黎民,即使天塌下來,也不是她一個小小的弱女子可以左右的,,但是,戰亂一起,她自己同樣是受害者,又將何去何從?
這一點,呂稚很清楚。
于是她恨恨的說:“現在的大漢王朝,已經危機重重,身為國舅,飽受皇恩,應該竭力為皇上分憂,而不是搶奪王權!”
“我的好妹妹呀,王權是哪里來的?還不是從大秦的手里奪來的,而大秦的王權呢,同樣也是搶奪而來,他們搶得,我們呂家就搶不得了?”呂澤急了,越說越激動,“要不是妹妹發現了芒碭山上有煤,哪里會制造出天下無敵的兵刃來,這些兵器,才是大漢建國的最直接原因,這都是我們呂家人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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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稚恨恨的瞪著自己的兄長,被王權蒙蔽了眼睛的野心家,只想到奪權,就沒有想到,千瘡百孔的大漢王朝,再也經不起戰亂之苦了。
可惜,身為長兄,絲毫不能體諒自己的心,而自己呢,不僅要壓住他,還要把這件事情包住,瞞住天下人的眼睛。
呂稚不理他的話,話鋒一轉,問道。
“我的哥哥,你就老實點吧,再說,你是英布的對手嗎?”
“不是!”呂澤實話實說,“不過,英布并不是真心造反,只要適當的安撫,就能夠平息這場叛亂。”“你憑什么安撫英布?你可以答應他什么,又可以做到什么?”
“就憑我是大漢的國舅,還安撫不了他英布?”
“你安撫不了!”呂稚大聲喊道,心里說,“英布是我的人,我說安撫不了,你就安撫不了!”
“妹妹啊,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機不可失時不再來,你就幫幫為兄吧!”
“好了,不必說了,再說下去,也沒有意義,總之,你去平叛的事情,辦不到!”
“妹妹,你——”
“不要再說了,去平亂,奪王權,想都不要想,從此以后,最好再也不要提起,不然的話,妹妹我也保不住你!”
“送客——”呂稚不想跟他糾纏下去,大聲喊著。
貼身宮女小春兒緊忙跑進來,把國舅“請”走了。
呂稚看著兄長離去的背影,百般滋味在心頭,為了保全他,為了不讓他的野心公眾天下,自然也是為了不讓已經病入膏肓的皇上分心,可謂是煞費苦心,而他呢,卻還在執迷不悟。
王權的誘惑力,就那么大嗎?可以讓自己的兄長去搶妹夫的?在王權面前,什么親情,什么昔日的情意,都不復存在。
從這個意義上來說,王權,冰冷,殘酷,兇殘,就像一頭最兇猛的野獸,不,比最兇猛的野獸都要殘酷!
呂澤垂頭喪氣的走了,留下呂稚一個人,在偌大的宮殿里發呆。
呂澤前腳剛走,腳步聲響起,另一個人不請自來,正是長樂宮的常客——沈食其。
呂稚見他來了,剛才的壞心情總算是好了一點。
這個從來沒有爭奪之心的人,淡泊名利的高手,跟呂澤可不一樣,此來,并沒有什么目的,而是來找答案的。
如今,英布已經是皇后的人,一切聽她的安排,齊王韓信注定要被皇上除掉,再加上國舅呂澤的力量,皇上又命不久矣,縱觀整個大漢王朝,還有誰可以與之坑橫?
沒有,再無一人!
盡管丞相蕭何在,如果皇后有心要奪權,一個文官,手里沒有一兵一卒,怎么能阻擋得了?
還有,當今的太子,并不是皇后的親生兒子,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子,怎么可能斗得過心智過人的皇后呢,所以說未來的皇上,如今的儲君,絕對構不成任何威脅。
再有,皇后不主張立親生兒子劉穎,那么,在她的內心,是不是早有奪權之心呢?
所有的這一切加起來,讓沈食其不得不質疑,皇后能不去抓王權嗎?
所以,沈食其來了,來找尋答案。
于是,趕到長樂宮的沈食其也不兜圈子,直接把心里的疑問說了出來。
還沒有說完,呂稚就笑了,不回答,反而問道:“你說,我會奪王權嗎?”
“我說,你不會!”沈食其看著她,一雙明亮的眼睛,似乎可以洞穿血肉,直接看清楚人的靈魂,看清楚人的思想。
“這么相信我?”呂稚笑了。
知我者,沈食其也,大漢王朝的穩定才是第一位的,至于王權,她才不會看中,而且,當皇上的難處,她這個皇后,最清楚。
沈食其笑而不答,重重的點了點頭。
呂稚笑了,也只有他,這個藍顏知己,這么相信自己!
“不過——”沈食其忽然話鋒一轉,欲言又止。
“不過什么?”
“皇后是穿越而來的,所謂的歷史上,皇后當權了嗎?”沈食其看著面前這個非同尋常的弱女子,眼睛死死的盯著她。
這一句,把呂稚問住了,也驚呆了!
歷史,對了,歷史,千真萬確,是呂后當權!
歷史上,自己不但當權,而且還權傾天下,可是,自己并沒有絲毫奪權之心,怎么會權傾天下呢?
這不是太可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