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燕爾,正是一個女人一生之中最美好的時光,心情好,自然一切都是美好的,那真是問花花也解語,聞玉玉也生香。
以前的冒牌呂雉,即使在二十一世紀受過高等教育,也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一見鍾情的愛情,她認爲,兩個人在一起總是需要一些基礎的。
更何況,劉季不是什麼風流瀟灑的帥哥,更不是才高八斗的才子,卻不知道爲什麼,這個帶著點無賴潑皮性格的男人,卻有著另外一種不同尋常的東西,這大概就是另外一種男人的味道吧。
她不知道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自己是不是會愛上了他,卻知道,自己喜歡這樣的味道,儘管這個新郎不太盡如人意,可是,事情已經到了這個份上,自己也只好認命了。
或者,古代的愛情,聽從父母的安排,認定了,認了命了,一生只有一次選擇的機會,自然就加倍珍惜,也有著另外一種情懷吧。
但願自己的愛情,就有這種別樣的情懷。
新婚第三天午後,新娘子呂雉閒來無事,和小丫頭春香在園子裡玩耍,看到魚缸裡養的幾條金魚,活蹦亂跳的,在水裡悠閒地游來游去,很是有趣,兩個人指指點點,笑著鬧著,看得興致正高。
突然,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跑了過來。
“別亂動,別把我的魚弄死了。”小男孩眨著一雙黑漆漆的大眼睛,護在魚缸前。
“我們就看看,沒有動。”呂雉笑著,問道。“這是你養的嗎?”
“是父親給我養的。”小男孩楊著小臉,驕傲地說。
“那你父親很疼你了?”呂雉笑了。
“當然,”小男孩得意地說,“父親對我最好了。”
“那你是誰啊?”呂雉看這個孩子活潑可愛,很討人喜歡。禁不住問道。
“我叫劉肥?!毙∧泻⒚摽诙?,說道。
“劉肥!”兩個字一出口,呂雉的眼睛頓時瞪了老大,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此時的她猛然想起來了,王立羣教授在百家講壇裡面講過,劉季在娶妻之前,的確是有個私生子,就叫做劉肥,自己只顧得結婚這樣的大事了,卻把這個給忽略了。
難道這就是那個孩子嗎?而且自己初爲人婦,就要做後媽,這也太可怕了吧,別說是一個養尊處優的大小姐,就是一般的女孩,面對這樣的情景,也很難一笑置之吧。
尤其是這個冒牌呂稚,還是一個絕對不一樣的怪胎。
不,她接受不了,無亂如何都接受不了。
小丫頭春香不知道怎麼回事,看著發愣的小姐,用手碰了她一下,呂雉纔回過神來,一轉身,臉色陰沉地回到自己屋子裡,只覺得眼睛發酸,伸手一摸,一滴眼淚順著眼角,已經悄然滑落。
無論如何,再怎麼彆扭,她也不會對一個孩子發作出來。
剛一進屋,就命小丫頭收拾東西,自己的終身成了犧牲品,劉季這個三十多歲的老公,她忍了,讓她做一個後媽,這下說什麼都忍不了了,而且也大大超出了她的承受範圍,這樣的事情,無論是誰,恐怕都難以做到吧。
主僕兩個人,急匆匆地破門而去,弄得劉家上下一干人一個莫名其妙,還沒有到新媳婦回門的日子,哪裡有剛過門的媳婦說走就走的呢,氣得劉家二老直跺腳。
“這是哪家的大小姐,成何體統!成何體統!”一邊發作著,一邊叫人把劉季找來。
沛縣縣城繁華地帶,一個高大的門樓前,兩隻威武的石獅子分立左右,顯示著這家人的不同一般,優雅的院落裡,一羣家人正在忙碌著,搬傢俱的,挑燈籠的,呂家新嫁女兒,依然在忙著收拾,都三天了,纔算收拾得差不多了。
正在此時,大小姐呂雉卻帶著春香,滿臉的委屈,眼淚鼻涕地進了門,把呂家上上下下弄了個目瞪口呆。
剛進到房裡,呂夫人看到女兒哭成了一個淚人,她的掌上明珠,從小到大,哪裡受過一點委屈,剛出嫁幾天就哭成這樣,心已經碎了。
只見她踉踉蹌蹌上前,一把抱住了女兒,“心肝肉”地叫著,大哭了起來,招惹的呂家上上下下,哭聲一片。
呂公看自己的女兒如此模樣,嘴脣哆嗦了幾下,也是心疼,只是面上不好表現出來。
一家人正哭鬧著,新姑爺劉季急急匆匆地趕來了,呂雉一看到這個冤家,不由的哭得更厲害了。
“我誓死都不會跟你回劉家了,還是寫一份休書,也好各過各的?!眳物舫槌榇畲畹卣f。
“好端端的,爲什麼要休了你?”劉季愣住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還以爲嬌妻已經回心轉意了呢,怎麼又主動提出休了自己,真是一頭霧水。
呂公更是睜大了眼睛,似乎不認識自己的女兒一般。
也難怪,秦漢時期,講究女人三從四德,只有犯了大錯的女人才會被夫家給休了,而且被休了的女人,都是羞愧難當,生不如死的。
“你我在一起也是強求,不如分開?!眳物粢廊焕淅涞?,連句話都懶得和他多說。
看來她已經下定了決心,如果說在未嫁之前,她的心中對新郎還有那麼一線希望的話,也無非就是看在他是歷史的一代開國皇帝,想必也有一些過人之處,誰成想,這劉季就是一個地道的無賴,未婚生子,可是二十一世紀的產物,也虧他,這個古代的人,怎麼做得出來。
那劉季哪裡敢分辨,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思都花在嬌妻面前,只要她能夠迴轉過來,只恨自己入不了這新娘子的眼,禁不住長嘆一聲,沒有辦法只得把求救的眼神投向呂公。
“我們呂家世世代代爲一代鄉紳,從來沒有一個呂家的女兒被休回孃家的,也沒有一個女孩做過讓夫家休回孃家的事情?!眳喂谝慌月犞粗缇图绷?,怒氣衝衝地對呂雉說。
“女兒打死也不會回劉家的,不如休了的好?!眳物粞蹨I又下來了,眼圈紅紅的。
“既然已經嫁到了劉家,你生是劉家的人,死了也是劉家的鬼,呂家決不收留你。”呂公氣得嘴脣直打哆嗦,把桌子拍得山響。
呂夫人看到這父女兩起了爭執,也知道剛剛新婚,從來沒有被休回孃家的道理,急忙解勸。
“雉兒,不要說傻話,好好回去,過些日子慢慢就好了,劉季有什麼不對的地方,爲娘說他就是了?!闭f著,向劉季使了個眼色。
劉季也趕緊上前,陪笑說:“都是劉季的不是,以後好好疼你就是了,又沒有犯錯,休妻之說,從何而來?”
“你趁早打消這樣的念頭,你被休了,呂家幾輩子的臉就都丟光了,怎麼還有臉活在世上,呂家怎麼出了你這樣的女兒,真是氣死我了。”
呂公氣得雙手打顫,看樣子,這呂雉真的被休回家,非得把這老爺子氣死不可,而且看這老爺子的樣兒,那可是寧願死,也接受不了自己的女兒被夫家休掉。
來自二十一世紀的冒牌呂雉,真是哭笑不得,古代的女性太悲慘了,不但要三從四德,還一點地位都沒有,想跳離火坑,可是難上加難,像現代一樣離婚,簡直就是癡人說夢,真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個棒槌也要拖著走。
而自己怎麼就來到了這裡呢,來到這個女性絲毫沒有自主權的時代,還偏偏遇到如此一場婚姻。
“母親,他有個七八歲的兒子叫劉肥,我可不要做什麼後媽。”新嫁娘委委屈屈地,一個字一個字地說,眼淚都成了串了,事情都到了這個份上,只得實話實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