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也許不可能,可是張須陀是誰?
他如果沒有一定的把握是不會隨隨便便說出這話的。
“將軍真的有把握收服那巴蜀之地?”蕭守仁驚訝地問道。
巴蜀之地多毒物!這幾個字含義非常的多,里面的內容也是非常的深,這既是在說人,同時也是在說物!
巴蜀這地方歷來就是五毒橫行的地方,常人被咬上一口那都是性命難保,更何況,那兒還有比那五毒還要厲害的東西呢?
什么東西比那五毒更厲害?
蠱毒!
沒錯,就是蠱毒!
剛才張須陀一說巴蜀之地多毒物,蕭守仁第一個想到的不是什么五毒,想到的不是那些蛇啊蝎啊花蛤蟆啊之類的東西,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那些神奇的蠱!
這也是張須陀敢說李密第二計行不通的緣故!
“只要如此這般,那巴蜀之地便是穩妥了。”張須陀笑著慢慢說道。
蕭守仁已經是張大了嘴巴難以合攏了,他從張須陀的嘴里聽到了一個秘密,一個有關楊家皇室的秘密,這個秘密只有極少數人知道!即便是知道,那也沒有張須陀知道的這么清楚!
“原來如此,那么巴蜀之地真的是可以不用擔心了,不知道那第三計是?”蕭守仁點了點頭之后繼續問道。
張須陀聽到蕭守仁的話之后雙眼有神地盯著他,然后說出了八個字:“襲取東都,號令四方!”
東都洛陽!竟然是東都洛陽!
蕭守仁怎么也沒有想到那第三計的關鍵竟然在洛陽城!
此刻的洛陽城是越王在守著!
越王是誰?
越王便是楊侗!隋煬帝長子楊昭之子!今年才八歲!
八歲!一個八歲的孩童罷了,楊廣因為要征伐高句麗,所以這才讓越王監國!雖然越王的身邊是有些文臣武將輔佐,可是也都是些不出名的,因為,那些出名的都被楊廣帶走了!
“端的是好計謀,將軍,在你看來,此計該如何破解?”蕭守仁想知道張須陀對著第三計有什么辦法。
張須陀卻是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
“不需要想。”
“嗯?”蕭守仁有些奇怪了,怎么就不需要想呢?
“只要楊玄感夠聰明,那么他就不會選這第三計。”張須陀笑著說道。
蕭守仁依舊不懂,那東都是個好目標啊,別的不說,那是一個朝廷的代表啊,是都城啊,如果把東都都取了,那么光是士氣上面就可以打壓死楊廣了,更何況,那東都城里面可是還有很多的額好東西啊。
金銀財寶就先不說,這些都是好東西,可是還有比這更好的東西,那便是人!
那東都洛陽城是什么地方?那是達官貴人的居所啊!那些出征的大將及權臣,他們的家屬哪一個不是留在東都?
只要攻破了東都洛陽,那么那些大臣還不得舉手投降?
“將軍何以有如此大的把握楊玄感不會選擇第三計?”蕭守仁心中不信,所以才有此一問。
張須陀笑了笑,年輕人嘛,總是覺得自己是對的,不說出個所以然來估計今晚上都得失眠。
“很簡單,因為東都太難攻下,周邊有糧倉,而且還不止一處,而是好幾處,光是回洛倉就夠被困的東都城度過好幾年,洛陽城的城門你也知道,又高又滑,易守難攻,只要稍微有點準備,那么楊玄感便是無從下手,就得僵持,到時候陛下的勤王之師都回轉了,楊玄感怎么辦?”
蕭守仁恍然大悟,一下子就全明白了,自己算是被欲望迷住了眼睛,只是光想著破了城之后會怎樣怎樣,萬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啊!
“守仁受教了。”蕭守仁很恭敬地抱拳說道。
張須陀笑了笑。
“早去早回。”
“嗯。將軍保重身體。”蕭守仁沖著張須陀猛力地點了點頭,然后便大步出了帳篷。
雖然蕭守仁已經走了,可是張須陀依舊對著那被風吹動的布簾發呆。
“雖然危險了一點,可是,富貴險中求啊,希望你能好好把握住吧。”
蕭守仁快馬加鞭往遼東去了!
這個消息并不是很驚人,也沒有引起許多人的注意,既然剿匪已經結束了,這時候回去見楊廣也很正常,并沒有什么好稀奇的。
也只有李密稍微有些不安而已,楊玄感手下的這批人里面也就他對蕭守仁有所了解,因為,他們接觸過!
當時就是蕭守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把那乾坤圖給弄走了,而且又在大草原獲悉了楊玄感造反的消息!
可是這不安很快就被李密按壓下去了,因為蕭守仁和張須陀也就是半熟而已!認識才多久?蕭守仁會為了一個認識沒多久的人賣命?李密不相信!
四方云動之際,沒有人會在意蕭守仁,因為,他根基不穩,朝中沒有力量,再加上這些人本來就很忙!
很順利,幾乎沒有什么阻攔,一路換馬不換人地趕到了遼東!
只是這期間,又有人反了!
反的人不是楊玄感,而是孟海公!
這個人名蕭守仁以前就聽說過,知道這人是以后的十八反王之一,只是沒想到這人竟然在楊玄感之前就反了!
孟海公曹州濟陰人,前些天孟海公在周橋聚眾反了!聲勢很大,勢力發展也很快,一下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就控制了曹、戴二州,手下更是達到了三萬余人。
這孟海公有一個堂弟,名叫孟啖鬼,此人非常的狡詐,孟海公之所以會造反,據說這人是起了煽風點火的作用。
陳勝吳廣造反,那是因為他們是窮鬼,他們活不下去了,只有造反,孟海公不是,他不僅不是窮鬼,他還很富有,光是老婆就娶了好幾個,其中有三個更是出身不尋常。
一個是有名的馬匪馬賽飛,另外兩個都是女山匪,一個叫黑夫人,一個叫白夫人,孟海公估計的話是有盜匪控,所以專門找女盜匪做老婆,他的兒子孟義對此很是不恥,因為,孟義是讀書人。
當然了,也有人說孟海公其實是神仙附體,所以經常做出一些讓常人難以理解的事情來,比如說,最喜歡殺讀書人!這也是孟義和他老子不合的緣故!
只要一看到引經據典的讀書人,孟海公就會抽出自己腰間的彎刀,可是見到廣大的勞苦農民他就會換上一副和藹可親的笑臉。
蕭守仁一路上聽到了不少關于孟海公的事情。
遼東的戰局已經是進入了僵持階段!
四月,庚午也就是二十七日,楊廣的車駕渡過遼水。壬申也就是二十九日,楊廣派遣開府儀同三司宇文述和上大將軍楊義臣率軍進軍平壤。
同時,左光祿大夫王仁恭率軍出扶余道,王仁恭進軍到達新城,高麗軍隊幾萬人阻擊隋軍,王仁恭率領勁騎一千名擊敗高麗軍,高麗軍隊閉城固守。
楊廣命令諸將進攻遼東,允許諸將可相機從事。不必一一匯報給他聽,這在很大程度上提高了軍隊的靈活性。
隋軍用飛樓、、云梯、地道,從城池四面晝夜不停地進攻,但高麗守軍隨機應變抗擊隋軍,王仁恭攻城二十余天還未攻克,雙方都有大批人員陣亡。
在這段期間楊廣在軍中樹立了倆個楷模!
楊廣把這倆人打造成了明星士兵!
一個便是那左光祿大夫郭榮,這是給那些將領們樹立的榜樣,讓他們都向郭榮學習。
一個便是驍果軍的一個小兵,這人叫做沈光,這是士兵們的榜樣,大家都要向這沈光學習,學習他打仗不怕死的精神!
王仁恭部下攻城所用的沖梯竿長十五丈,驍果小士兵沈光爬到沖梯頂端,面對城墻與高麗士兵交戰。雙方短兵相接,,沈光殺死高麗士兵十余人,高麗士兵競相攻擊沈光,沈光從沖梯上掉下來,還沒掉到地上,正好沖梯的竿上有垂下的繩索,沈光抓住繩子又向上爬,楊廣當時望見這種場面,感到沈光的行為極為英勇,就任命他為朝散大夫,常讓他隨侍左右。
一路凱歌,楊廣的軍隊勢如破竹一般攻進了高句麗的腹地,遼東城!
可是這遼東城易守難攻!城樓非常的高,里面的人也是狡猾的要死,根本就不出來正面交鋒!
兩軍相持不下已經二十多天了!
來不及換一身干凈的衣服,蕭守仁急急忙忙就往那中央帳篷處趕。
仗著自己的身份文書一路暢通無阻,舍人進去楊廣的臨時寢宮稟報之后才把蕭守仁帶進去,不過卻是沒有讓他立刻面圣。
據說這會兒楊廣在午睡,是蕭皇后讓蕭守仁先進來在門外候著,楊廣醒來了再叫他進來。
最近楊廣的心情很不爽,所以時不時就發脾氣,蕭皇后也不敢把楊廣在睡夢中吵醒。
蕭守仁在門外等的時候正好碰到了他的老朋友黃公公,倆人細聲交談了一番。
托黃公公進去跟蕭皇后說了自己此番回轉的目的,透露的東西不多,只是交代這事情是張須陀交待的,事關重大,事關江山社稷,蕭皇后聽后也感覺到了不同尋常,可是又不能吵醒楊廣,心中很是糾結。
雖然很糾結,可是還是得耐心等楊廣自然醒。
楊廣從夢中醒來的時候,渾身大汗淋漓。
見到蕭皇后有些惶惶地表情,楊廣問道:“皇后。朕又做噩夢了?”
他問地很奇怪,蕭皇后點點頭,“皇上。你剛才驚叫了一聲。發生了什么事?”
楊廣神情有些恍惚。緊皺著眉頭,“朕夢見……好像父皇……父皇渾身是血的站在朕地面前,皇后。父皇……父皇……死了……很久了。”
蕭皇后舒了口氣。“皇上。先帝的事情不能怪你,你就別自責了。”“誰在外面?”楊廣眉間地皺紋刀刻一般。“那是誰?”
楊廣隱隱聽到有人在外面走動說話。
“陛下,蕭守仁回來了,張將軍派回來的。”皇后解釋道。
“張將軍已經把三方盜匪都剿滅了,聽說蕭守仁在里面出力甚多,這次回來據說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親自向陛下稟報,已經等了很久了在外面。”蕭皇后眼中滿是溫柔。望著眼下地楊廣,好像望著當初那個受委屈地孩子。
“張將軍派回來的?重要事情?朕要見他。”楊廣豁然站起,赤足沖出去。
楊廣夢到了他老爸楊堅,民間一直都在都有傳說楊堅是楊廣殺死的,楊廣一直就背負著弒父的罪名,這些年也就只有蕭皇后知道楊廣心中的苦,也只有他才知道楊廣這些年是怎么熬過來的。
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楊廣才想做一番驚天動地的事情,他要超越他的父親,他要告訴楊堅,當年把皇位傳給他是沒錯的。
其實,他心里最苦!
這時候突然聽說自己最疼愛的大將有重要事情匯報過來,難道是那件事情?難道那楊玄感真的有大動作了?一時間楊廣的心智混亂了,一下子竟然赤腳就想沖出去。
蕭皇后慌忙拉住。“圣上。這個于理不合。”
“什么于理不合,朕立刻要見他。”楊廣露出急躁之色,“張將軍肯定是要蕭守仁帶回來了重要的消息,這事情非同小可,寡人可不想后院著火而自己卻是不自知,快去叫虞世基、裴蘊也過來。”
虞世基、裴蘊過來見駕地時候,滿是惶恐。
他們現在十分怕見楊廣,現在戰爭已經是最后的階段了,僵持了,城池一直是攻不下,楊廣最近越來越暴躁,時不時就是發脾氣,時不時就對著臣子一頓臭罵,現在急急忙忙又把自己二人叫過來,難道訓人會上癮?這癮頭發作了?想到這里倆人就更是栗栗危懼。
可是等到聽到楊廣要見蕭守仁地時候,更是莫名其妙。
“讓蕭守仁過來吧。”楊廣擺擺手,坐回床榻上。望著對面地銅鏡屏風。
蕭守仁已經在外面等了很久了,聽到小太監通報之后趕忙就進了楊廣的臨時寢宮。
蕭守仁一身的風塵之色,看得出來這些天他一直都在拼命地趕路,沒有好好休息過。
楊廣望著蕭守仁,緩步走過去。一把抓住了蕭守仁地手,略帶激動地道:“蕭愛卿,張將軍讓你帶來了什么消息?是不是長安城有異動了?”
蕭守仁的臉色還算是正常,他也猜到了楊廣知道一些事情,所以并不稀奇,可是那虞世基和裴蘊卻是大吃一驚!
長安!問的竟然是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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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是什么地方,那是號稱兩都之一的長安!
難道長安城里會有大事要發生?為什么自己這邊卻是絲毫不知呢?見到楊廣走過來。蕭守仁也是一怔,可是聽到他的話之后就明白了,想明白了。
蕭守仁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么辦,自己進來之后還沒有跪下三呼萬歲呢,還沒有行禮呢,就被楊廣給緊緊抓住了雙手!
“陛下,這件事情關乎重大。”蕭守仁只是低著頭,并沒有說話了。
很明顯,這是在提醒楊廣,要保密!
蕭皇后是楊廣的枕邊人,雖說后宮不得干政,可是蕭皇后已經幫助楊廣處理過很多的額事情了,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所以說,蕭守仁的話并不是針對蕭皇后。
那么剩下的就很明顯了,這是針對虞世基和裴蘊說的!
虞世基和裴蘊的名聲一直不太好,甚至早就有佞臣的說法,蕭守仁也早就是如雷貫耳了,這時候有這種心思也是很自然的。
虞世基和裴蘊的臉色有些難看,可是楊廣這時候把他們叫過來見駕自然是商量事情的,楊廣沒有開口他們也不好自己下去回避。
同時也說明楊廣對他們二人的寵愛有多么的深。
深受皇恩的虞世基和裴蘊并沒有出口反駁,因為楊廣已經開口出聲了。
“蕭愛卿,虞大人和裴大人都是朕信得過的人,講吧,長安城那邊到底怎樣了?”
蕭守仁雖然不情愿,可是抬頭看了楊廣一眼,楊廣似乎有些不高興了,蕭守仁也就只好妥協了,為了這么兩個人和楊廣斗氣,這似乎不值得,就算是自己贏了,難保自己后腳跟出門,楊廣的前腳跟不會去找這倆人,追根揭底還是保不住秘密的。
“陛下,事情是這個樣子的”蕭守仁把張須陀跟自己講的一一道來,把楊玄感將要在七月份起事的事情一一道來,同時還有李密的那三條計謀也說了出來。
“好個楊玄感!好個李密!竟然這般狠毒!張將軍可有跟你講過那破解之法?”楊廣恨聲說道。
從楊廣的話音里面也聽得出來,要是楊廣回轉了,那么楊玄感和李密肯定是不得好死的!
蕭守仁點了點頭,楊廣看到蕭守仁點頭之后簡直就是喜出望外。
他自己也聽出來李密那三計的毒辣之處了,反觀那虞世基和裴蘊,倆人的臉色也很難看。
虞世基和裴蘊并不是傻子,都是聰明人,傻子是不會討得楊廣喜歡的,聰明人也不會和傻子混在一起的,因為那樣會讓人覺得你也是傻子。
正是因為虞世基和裴蘊不是傻子,他們也看出了這三計的毒辣,所以臉色很難看,更因為他們沒有想到破解的方法,所以臉色更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