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停停了一個多月,洛水一行人終於遠遠地看到了傳說中的玉龍雪山,目測還存在一定的距離。但是周圍的溫度卻已經(jīng)減下了幾度。玉龍雪山終年積雪不化,傳說中有神獸出沒,周圍的人大多敬而遠之。
洛水卻覺得,這應該不過是藥老希望大家不要接近而編出來的故事罷了。
她穿著那件慕容楓千里送來的狐裘,源源不斷的溫暖從狐裘上傳了過來。讓她絲毫不畏懼寒冷。在那次之後,她經(jīng)常可以收到慕容楓傳過來的一些消息,她知道,京城那邊的情況一定進展很好。
否則,便不會冒著危險將信息傳出來。
畢竟,那危險,是針對自己的,慕容楓最不會拿去做籌碼的便是自己。
“洛洛,那裡好像有什麼?”越來越接近玉龍雪山的山下,路也越來越不好走,走到大半的時候,司徒輕揚突然手中摺扇一指,示意洛水。
這畫面多少有些不和諧,到了這裡冬天已經(jīng)提前來臨了,司徒輕揚卻始終不肯放棄他的那把摺扇。
洛水遙遙望去,隔得很遠,她現(xiàn)在又沒有武功,自然看不真切。
就在準備放棄,待走近了再說的時候。洛水卻再次看到了那種現(xiàn)象。淡淡的灰色,帶一點黑,在那裡盤旋繚繞。洛水想起之前看到這種現(xiàn)象的兩次情況,一次是秋水,之後她代替洛湘赴死。還有一次是那日前來刺殺的人,他在自己面前一點點失去生命跡象。
她想起那次自己並未完成的推測,如果這真的是陰陽眼的話……心裡變沒來由的緊張,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有人在那裡,快要死了。”洛湘此刻也是略帶猜測地說。和洛水想的一模一樣。
“輕揚,帶我過去。”她的語氣甚至帶著一點急。
司徒輕揚點了點頭,也不問,只是攔腰抱起她,足尖輕點,幾個起落,便來到了那個地方。洛水這纔看了清楚。
是一個孩子。他身穿著月白色的衣服,躺在雪地上,他的衣服,他的臉,都放佛和雪融在了一起,白得驚心動魄。
心便不由得跳了一下,心疼從身體的各個縫隙溢了出來。一想到這樣一個孩子就要喪命在這裡,洛水便覺得窒息般地難受。
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人,她們沒有太多的感情,尤其沒有憐惜和悲憫。身爲特戰(zhàn)隊員的她便是一個,她的手註定要沾上鮮血,爲了更多人的安寧,不去過問每一次任務的對錯。她是羅剎,註定要墮入到地獄之中,因此也不願意浪費多餘的情感。
但是卻偏偏,因爲這簡單的一次會面,就輕易地生出了憐惜。她不想他死。但是這種淡淡的黑色,她第三次見,前兩次都是死亡無疑。她第一次恨死了自己這種類似於陰陽眼一樣的能力,如果這種能力是用來預示死亡,卻無能爲力的話,那她寧願不要。
“彆著急,他應該還有救,這黑色很淡。”洛湘察覺到她心裡的失望,趕忙提醒道。
聽到這句話,洛水的眼睛裡一下子就有了精神
,連忙吩咐道:“輕揚,幫我將他帶出來,帶到馬車上去。”
“好。”司徒輕揚也不廢話,雖然平日裡吊兒郎當,真的遇到事情的時候卻總是最淡定的那個。
衛(wèi)離也趕了過來,在司徒輕揚施展輕功離開的時候,也準備帶著她一同回到馬車上,卻聽到洛水突然說道:“等等。”
隨著小男孩被司徒輕揚帶走,那種淡淡的黑色也一同遠去了。但不知道爲何,那種黑色卻沒有完全消失。在小男孩剛剛躺著的地方,仍然有一縷黑色留在原地飄蕩著。
這種黑色應該是不會離開那個人而存在的。
“衛(wèi)離,下面應該還有人。”意識到這點的洛水連忙說道。
她也跟著一起,在雪地上刨起來,大概挖到不足半米深的地方,一隻小小的狐貍躺在那裡,雪白的身體一動不動,看上去已經(jīng)失去了生命。
“好像已經(jīng)死了。”雖然不知道洛水是怎麼知道下面還有生命存在的,衛(wèi)離試探地動了一下,發(fā)現(xiàn)那隻小狐貍一動不動。
“帶它走。”如果推斷不錯,那種黑色就是將死的氣息,將死,就是沒有死。無論怎麼說,也是一條生命,既然遇到了就是有緣。至於能不能救活就看它的運氣了。
衛(wèi)離一手將小狐貍揣入到懷中,一手攬住洛水的腰,幾個起落,就已經(jīng)回到了馬車邊上。小男孩已經(jīng)被放到了車轎的座椅上躺下。大家的注意力都被那個昏過去的小男孩所吸引,沒有人看到他臉上一閃而過的紅暈。
雲(yún)煙也被這個昏過去的小男孩嚇了一跳,畢竟在這個雪山的區(qū)域之內(nèi),早就已經(jīng)沒有了人煙,更不要替小孩子了。於是不由得手忙腳亂地在馬車裡尋找,有些嘆氣地道:“可惜現(xiàn)在沒有熱水。”
“不需要。”洛水接道,“將紅色小盒子裡面的藥丸給他喂下去一顆。”
“他咽不下去了。”不知道小男孩已經(jīng)昏過去了多久,已經(jīng)完全失去了知覺,不能自行吞嚥。雲(yún)煙試了幾次,都沒有辦法讓他吞下去。
“輕揚,你用嘴渡給他,渡一些空氣給他。”這種情況是十分正常的,但是一時洛水也無法向他們解釋人工呼吸的重要,只能先吩咐道。
“什麼?”司徒輕揚揚聲道。
“快點!”洛水來不及解釋,現(xiàn)在唯一能夠安慰她的就是那種黑色一直都沒有變重。始終淡淡地縈繞在他的周身,但這畢竟是死亡的象徵,只要仍然存在,就讓洛水感覺到不安。司徒輕揚鮮少看到洛水這樣焦急的樣子,只能立馬照做,看到那小男孩的喉嚨動了一下,藥丸順利地滑落了進去,這才放了心。
“我需要很多很多的雪。”洛水又對站在一旁的衛(wèi)離和雲(yún)煙說道。
現(xiàn)在她全身心地放在救治這個小男孩身上,她把了脈,小男孩的身體明顯受了內(nèi)傷,但是卻並不嚴重。嚴重的是他現(xiàn)在凍傷很嚴重,加上飢餓,所以纔會暈倒在這裡的。
“用雪揉搓他的四肢。越快越好。”
幾個人一起動手,
不一會兒小男孩的全身上下就差不多全都變成了粉紅色,洛水這才吩咐大家停下,又餵給他一顆藥丸,這一次他自己吞嚥下去了。而那種淡淡的黑色,已經(jīng)在整個過程中慢慢地散去了。
雲(yún)煙給自己擦汗的時候,洛水才知道自己的額頭早就已經(jīng)佈滿了細密的汗水。
“它怎麼辦?”衛(wèi)離從衣服裡懷掏出那隻小狐貍,問道。
“冰貍?”司徒輕揚驚呼道。
“你認識?”洛水一直以爲是狐貍,卻不想司徒輕揚竟然喊出一個陌生的名字。
司徒輕揚卻已經(jīng)動手搶了過來,這小東西只有一隻手掌大小,司徒輕揚捧著它不住地讚歎道:“竟然還是一隻成年的冰貍,實在是珍貴。可惜已經(jīng)死了,否則的話就更是價值連城了。”
洛水聽到司徒輕揚的讚歎,就知道一定是好東西,畢竟以司徒輕揚的眼界,這天底下的奇珍異寶他都如數(shù)家珍,能夠讓他驚訝的想必定是稀奇中的稀奇。況且,這小東西埋在半米深的雪地裡卻仍然沒有死去,生命力也是極爲頑強。
她連忙伸手搶了過來,嗔怒道:“誰說它死了?這可是我的!”
說著將那隻小小的冰貍用自己的狐裘包裹起來,動物都有著很強大的生命力和自愈能力,它身上的黑色這一會兒就已經(jīng)淡了許多了,看這種恢復的速度應該根本不需要自己cha手。但還是略感不放心,她從剛剛的小盒子取出一顆藥丸,掰成四分之一餵給它。
小東西已經(jīng)有了知覺,粉嫩的舌頭伸出來tian了一下就捲了進去,又伸出來tian了tian洛水的手指,這纔在她的懷裡蹭了蹭睡了過去。
“看,它喜歡我。”洛水炫耀般地向司徒輕揚說道。一人一動物都脫離了生命危險,她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
“對了,剛剛你說活著的冰貍價值連城是什麼意思?”洛水故意忽略司徒輕揚臉上的挫敗,繼續(xù)問道。
車轎無法繼續(xù)向玉龍雪山行進,如果想要繼續(xù)前行的話剩下的路就只能徒步,加之現(xiàn)在又多了兩個傷號,行程自然就又要重新規(guī)劃一下。
司徒輕揚和衛(wèi)離去勘探了一下地形,畢竟整個玉龍雪山的周邊都沒有任何人家,即使想要借宿也是不可能的。只能寄希望於一些天然形成的山洞。
“吱吱……”冰貍比那個小男孩還要早甦醒過來,此刻又從洛水的衣服裡爬出來,蹲在她的肩膀上吱吱地叫著,冰藍色的眼睛滴溜溜轉(zhuǎn),看起來十分有靈氣。
洛水不禁感嘆,動物的生命力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強大。不過也多虧了冰貍,讓她堅定這裡一定有山洞的存在。
這玉龍雪山,看來並非如傳聞中一樣沒有任何生命的跡象。
相反,冰貍的腹部有明顯和其他動物戰(zhàn)鬥造成的傷痕,只能說,這裡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而人類,和這些能夠在極寒之地生存下來的動物相比,是食物鏈的最底端。所以纔會漸漸地被淘汰,沒有人再敢輕易深入到玉龍雪山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