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巖心不可思議的望著秦府中那熟悉的面孔,忽然機械的轉過身子,朝秦雷冥笑道:“那個,大哥,今天天氣不錯,哦,不是,我有東西拉在馬車上了,我與芷嫣妹妹去去就來,不必相送,哈哈,哈哈。”說話間,人已經開始慢慢踱著倒退出去。
一個蒼老與熟悉的聲音從秦義云身邊傳來過來:“族長啊,既然來了,何不多待一段時間呢?難道老頭就這么讓你厭惡么?”一個佝僂蒼老的身軀慢慢走了出來,朝著何巖心叫苦不迭。
何巖心當即微笑道:“啊,大長老,原來你在啊,你怎么忽然就到了這里呢,怎么來了都不和我打一聲招呼,也好讓我準備一下啊。”說罷,他朝身后一望,微笑道:“我不跑了,你們已經把芷嫣妹妹控制住了,我能怎么跑呢?”
秦雷冥順著他的眼神望去,卻見兩名中年男子已經將趙芷嫣的身軀擋住,從他們身上迸發出的氣息來看,應該是麒麟一族之人無疑。
一瞬間,方才和諧的氣氛頓時變得劍拔弩張的地步,秦雷冥忙走上前兩步,笑道:“來者皆是客,爹,難得大哥四弟他們都來了,你怎么能不招待一下他們呢,還讓他們站在門外干嘛,應該將他們迎進來好生招待才不失禮儀啊。”
秦義云對于眼前的情況仿若沒有絲毫察覺,他只是走上前來拍了拍秦雷冥的肩,笑道:“自己的事情,需要你自己親手解決,爹已經老了。既然你都這么說了,那你便去招待他們吧,爹要與麒麟族大長老好好聊聊。”
將四位少女送到了客房后,秦雷冥這才低聲問道:“四弟,這大長老的動作好快啊,只怕你前腳出門,他后腳便跟上了。此刻他帶了一整套東西過來了,只怕他要你在此處完婚啊。到底發生了什么,讓他如此焦急,按理說這事也應該是你們做主才對啊。”
何巖心搖了搖頭,一臉無奈道:“我若是知曉,也不必如此狼狽了,眼下還不知道他與秦叔叔談論點什么呢?”
秦雷冥道:“難不成已經在商量借我家主辦婚事了?不會吧,這么快就下決定了!”
只聽門扉打開之聲響起,大長老微笑道:“秦小兄不愧為青龍族長之子,果然天資果然,老頭我尚未說明,秦小兄便已經窺透了老頭的心機,真是不簡單啊。”
秦義云微笑道:“大長老過獎了,犬子尚幼,今后還需大長老多多指點,冥兒,還不去準備接風的酒菜?”
秦雷冥沒有動身,只聽他正色道:“爹,你們到底在想什么?此刻天下大亂,二哥行蹤飄忽不定,你們怎么還有閑心去想我沒的婚姻?既然你們認定我們已經長大,為何還要對我們將來之事指手畫腳?別的不說,四弟的婚事為何如此匆忙?”
何巖心也上前幾步,道:“大長老,巖心雖然年紀尚幼,卻并非不諳世事,你只要將理由向我說明,巖心絕不會寒了你的心的。大長老,說吧。”
大長老與秦義云對視一眼,嘆了口氣,終于說到:“前些日子,朝廷已經開始有所動靜,昔日唐小兄護我大宋有功,圣上一時也不好對我四族下手,但前些日子,圣上以為遼國子幼母寡,正是進攻大遼,收復幽云十六州的大好時機,因此眼下廣征士兵,我五族之人責無旁貸。巖心你若與公主成親,成了駙馬,圣上定然會有所顧忌,自然不會對我五族之人動太多手腳,加上大長老此時已經年老,想在臨終前抱一抱巖心你的孩子……”
“大長老,若要戰,我們便一戰到底,決不推卸,你這般要以四弟的婚姻為賭注,讓皇上對我們有所顧忌,這只怕會觸怒皇上!我們這一輩,完全有能力守住四族,二弟可以,我們同樣可以!不信,我便斗膽與大長老你打一次,只要我贏了,便能證明我們有能力護住我們的族人,不知大長老意下如何?”
“年輕人果然是富有朝氣啊,果然,我們這些老人也該退到身后默默支持你們了。巖心,這是你自己的事情,你不希望有人為你出面吧。”大長老微微一笑,眼角的皺紋顯示出他歷經了多少歲月的滄桑,讓人看后不禁一痛。
何巖心點了點頭,道:“正應如此,大哥為了鎮守邊關,三年未回過族地,也應該讓我為我族之人奮斗一生,謀求幸福了,昔日二哥可以舍身為族,今日,我何巖心也可以。”
“小巖心長大了啊。”大長老抬起頭,微笑道:“遠何應欽泉下有知,也能欣慰吧。”他最后一句話還未說話,忽然眼中閃過一絲寒光,整個人迅速朝著何巖心沖了過來,與此同時,背著的手已經拿了出來,手中緊緊握著一把大刀!
原來大長老一出來,便已經有與我等決斗之心,方才他不過只是故意引誘大哥說出那番話的罷了。何巖心眉頭一皺,身子一閃,躲過了大長老揮出的大刀,他身子剛剛站穩,當即運起厚土真氣,只見土地上一絲絲的泥土開始慢慢附著在他的腳步,隨著他的身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向上延伸。
“沒有用的,小巖心,我是看著你長大的,你的這些招式我早已了然于心,我是不可能給你時間讓你構成厚土鎧甲的!”大長老的笑容依舊和善,但他手中大刀一揮,一招碎地斬橫空而出,帶出一股厚重的勁風,將何巖心剛剛凝出的鎧甲直接撕裂。在碎地斬后,大長老毫不遲疑,右腳一蹬,一股厚土真氣傳入地底,瞬間在何巖心的腳下凝出一個圓圈,慢慢下陷,卻是一招畫地為牢。
何巖心先是一怔,隨即向后一躍,但這樣一來,他便已經雙腳離地,暫時不能汲取大地的力量,凝出厚土鎧甲,大長老似乎早已料到他要起身,當即縱身一躍,手中大刀不停,朝著何巖心的頭當空揮出一道半月形的流沙,卻是一招流沙襲!
流沙朝著何巖心洶涌本來,根本不給他絲毫時間去汲取地上的真氣與泥土,附著在自己身上構成鎧甲,而他本身又從不用兵刃,只喜歡赤手空拳的與人交手。大長老正是抓住了這一點,便不給他絲毫喘氣的機會,每一招皆逼得他不停的躍起,雙腳離地。
不行,這樣下去,只怕一個閃失便會被大長老擊敗!眼下我根本就沒有時間凝出厚土鎧甲,如何赤手空拳的與他比試?頭一次,何巖心面臨著這般困境,昔日/比試,要不便是對方武功太差,根本不需要他凝出厚土鎧甲便能大殺四方,要不便如同唐龍炎那般,等待他凝出土凱后再與他交手,而今日大長老卻是在交談間忽然發動襲擊,讓他毫無防備。這一刻,他才深切的感受到自己原來是如此弱小,縱然自己有不俗的內力修為,但掄起實戰,自己只怕還不如六年前的唐龍炎。
見大長老雙手一握,橫刀便是一揮,使出一招斷金碎玉斬,灰褐色的厚重刀鋒帶著一股沉穩劃過何巖心的身前,因為生平與人交手之際,何巖心機會沒有受到過這般威脅,通常都是以土開直接抵擋,因此此時有些驚慌,但他瞬間穩住心神,右臂一推,以意化形,將厚土真氣直接凝成一團揮出,卻是一招亂石成雨。
凝出的厚土真氣在遇到那刀鋒后直接化作一片碎石從天而降,大長老眉頭一皺,只能揮刀抵住這些凝出的厚土真氣,但嘴角卻流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意。這一抹笑意一現即隱,他左臂一揮,頓時帶起一地狂沙,卻是一招流沙漫天!
剛剛在地上站立,正要汲取大地靈氣的何巖心眼前頓時一陣迷糊,四周狂沙一片,大長老隨時可能從任何一個方向沖入其中,對他發起最后的進攻。大長老深知自己內力不濟,決不可能與他拼厚土真氣拼到取勝,因此定然會在他凝出厚土鎧甲前,用大刀架著他的脖子。正冥想間,一道斷金決已經飛了過來。
轟的一聲巨響,一間房屋瞬間坍塌。場外的秦雷冥與周天翼略微一驚,秦雷冥當即要沖過去,卻被周天翼攔了下來,只見他望著那一陣沙塵道:“三弟,給四弟一個面子,今日他若連大長老都打不過,還有什么資格說要保護麒麟一族,用什么來證明能守護四族?”
不遠處的大長老微微搖了搖頭,似乎有些遺憾,他也沒用多想,持著大刀猛的沖了進去。這一刻,微風輕揚,將沙塵吹散,顯露出兩個身影來。何巖心雙手附著著一層厚實的厚土鎧甲,雙臂直接擋住了大長老手中斬落的大刀!
微微上揚的嘴角流露出了方才沒有的自信,何巖心抬起頭,迎著大長老的目光,神色間充滿了自信:“大長老,對不住了,接下來,我要反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