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停下沒有多久,兩個人影便從別墅裡跑了出來,朝著直升機跑了過來。
人影近了,纔看清楚,原來是夜五和司莫。
剛停下沒多久,夜五就停也沒停地給安小包彙報,“小主子,安小姐現在在裡面……”
話還未說完,司墨琛和安小包就朝著別墅的位置跑去,速度快的讓人咋舌。
別墅裡,空蕩而且寂靜,就好像沒有人在一般,裡面的東西還完好的放著,卻還是給人一種被遺棄了的感覺。
司墨琛和安小包停頓了幾秒,然後毫不猶豫地衝上了二樓,分頭尋找。
然然,然然,然然……
一聲又一聲低沉的呼喚自心底響起,像是要穿透心臟從喉嚨裡賁發出來一般,藏著細微的緊張和顫抖。
隨著一扇接著一扇的門被打開,那雙黑曜石般璀璨的眸底也漸漸沉了下來,染上了絲絲縷縷的失落和恐慌。
“然然……”走到盡頭的一扇門前,司墨琛猶豫了幾秒,然後踢開了房門。
入眼是一片天空藍的色彩,明亮而且溫暖,而後,司墨琛雙眸緊縮了下,一抹落寞很快侵襲了他的瞳眸。
他斂了斂眸子,轉身就要離開這個房間。
就在這時,耳邊響起一陣很輕的水流聲音,讓他立時就頓了腳步。
“咔噠”一聲,房間裡洗手間的門打開了,一抹身影坐在輪椅上從裡面出來。
司墨琛轉頭看去,瞳眸一滯,面容上帶著一抹顯而易見的驚喜,正想走過去,她開口的一句話卻瞬間將他打落地獄一般。
“你是……新來的醫生嗎?”安然搖著輪椅過來,看著他的目光帶著疑惑和好奇,然後打量著他身上的服裝,“看起來不像啊。”
她的目光很清透,和以往不一樣,沒有半點他所熟悉的影子,純淨如水晶一般,好奇疑惑地看著他。
“你……”司墨琛張了張口,黑眸中的驚喜迅速褪下,身軀猛的一僵。
“嗯?”安然以爲他想說什麼,於是側過頭看著他,等著他開口。
司墨琛喉結上下滾動了幾下,步伐沉重地朝她走去,明明只有幾步的距離,卻好像隔了一個世紀一般遙遠漫長。
他來到她面前,雙手撐在輪椅的左右兩側,認真地直視著她,“你……不認識我了?”
“我該認識你嗎?”安然蹙起了秀眉,對他的話有些奇怪,瞪著一雙水潤的眸子瞅著他。
那雙水眸裡折射出來的,分明就是看著陌生人的色彩。
司墨琛被她的目光刺到,薄脣用力地抿了抿,黑眸中醞釀出一場巨大的風暴,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安然,纔不過幾天,你就連你最愛的丈夫也給忘記了?”他伸手,挑起她的下巴,笑容邪魅且帶著絲絲縷縷的痞氣,簡直撩撥到了心底。
安然眸光微怔,然後才伸手拍開了他的手,緊蹙著眉不悅地看著他,“請你放尊重一點,如果你是璟堯派來的醫生,那麼抱歉,我想我不能接受你的檢查。”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說什麼?”司墨琛眉頭皺了一下,安然的反應及語氣都很奇怪。
換做以往,她會臉紅,目光躲閃不敢看他,可是現今她的目光太過於純粹坦蕩,讓他覺得很不對勁。
失憶?
司墨琛眸光一閃,安然的情況,的確和這個癥狀很像,就好像真的不認識他了一般。
“你真的不認識我了?”司墨琛再次開口,語氣低沉,帶著一抹危險。
安然歪著腦袋仔細想了想,眼睫微垂,而後才篤定地對他說道,“抱歉,我不認識你。”
司墨琛目光幽深地攫住她的小臉看了許久,試圖從她臉上看到一絲一毫的異樣,可是,並沒有。
安然咬了咬下脣,“難道你以前認識我嗎?我們是什麼關係?”
司墨琛試想過很多種找到安然後會有的場景,卻唯獨沒有想過會是這個。
沒有任何,猶豫地,他便站了起來,推著安然朝外面走去。
“喂,你想做什麼?你要帶我去哪裡?”安然立刻扶住輪椅兩側的扶手,眼看他把自己推到了二樓的樓梯口,迎面走來了一個小不丁點。
而這個小不丁點,就是安小包。
安小包看到安然的時候立刻鬆了一口氣,吸了吸小鼻子朝著安然就撲了上去,“媽咪,寶貝好想你。”
安然臉色僵了僵,微微把安小包推開了一些,看著面前這張軟乎乎的包子臉,忍著想伸手捏幾把的衝動,開口問,“小朋友,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啥?!
安小包驚得渾身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了,立刻從安然的懷裡退了出來,指了指安然,再看看司墨琛,“爹地,媽咪,媽咪她……”
“你媽咪腦袋有點問題,先離開這裡。”司墨琛聲音低沉而危險,對安然把他忘記了這件事情很不爽,推著她走到了電梯裡。
你腦袋纔有問題,你全家腦袋都有問題。安然心裡不滿的咕噥了一聲,然後看了看別墅四周,果然已經沒有了人。
想起陸璟堯和十二臨走前對她說的話,她就不由得握緊了放在膝蓋上的手掌。
任務艱鉅,可是這是她欠人家的,怎麼也要還回來。
…
他們乘著直升機離開後沒多久,正對別墅門口的一面牆被推開,竟是一個密道。
十二從裡面走出來,別墅裡又恢復了原來的安靜。
“他們走了,我們成功了一半。”十二面色有些冷淡,對著牆裡的人說道。
陸璟堯邁步走出來,拍了拍身上的塵灰,淡淡勾脣,沒有回答她的話。
十二見不得他這麼高深莫測的樣子,用手肘推了推他,“你還真對她狠下心了,如果讓司墨琛發現了,你覺得他還會要她嗎?”
“正合我意。”陸璟堯冷冷地丟出四個字,沒有把十二最後的勸告放在心上。
安然沒了記憶,就算被司墨琛所拋棄,他也會對她負責的。
只有這次,陸璟堯在心底默默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次傷害她。
十二輕嗤一聲,不知道是對安然憐憫了還是覺得可悲,“如果讓她知道,從英國那次你救了她的兒子也只是爲了接近她,那些綁架她兒子的人還是你派去的,你覺得還會如你意嗎?”
陸璟堯抿了抿嘴,略微詫異地看著她,這些事他從來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她是怎麼知道的?
“不止那次吧,你用辰言的身份接近她的時候,還有最重要的那次,你救了她一命的那次,都在你的預料之中。”
“你在辰言和陸璟堯的身份切換之間,去接近她,因爲你不願意和她真正撕破臉,所以纔會用辰言的身份去傷害她,就算她討厭了辰言,也不過是討厭了一個虛假的而已,而你,永遠不會被她發現。”
“因爲,你就是這一切的主使者。”
十二的聲音很冷靜,不似平時一般調侃,而是帶著一抹凝重。
這些陸璟堯都沒有告訴過她,是她親自去調查出來的結果。
只是她從來沒有想到,陸璟堯的心思,已經深沉到了這個地步。
陸璟堯,辰言,夜九。
他一個人,便很好地演繹出了三個角色,而且每個還不一樣,如果不是瞭解他,她會認爲他是精神分裂。
陸璟堯撇開了頭,帶著些狼狽,十二猜的沒錯,一切都是他在背後操縱的。
已經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被安伯朗的控制得已經漸漸迷失了自己,纔會在這三人中切換這麼隨意自如。
就連傷害安然來達到目的的時候,也可以那麼面不改色,可是最後,心還是會很痛。
不,這怎麼可能是傷害,他愛安然啊,他怎麼會去傷害她?
陸璟堯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猙獰,他用雙手遮住了臉,想將心底的猙獰遮下去。
十二搖了搖頭,輕輕嘆了口氣,她雖然和陸璟堯認識沒有他和安然認識地時間長,可是她卻比他更清楚。
他這麼做,是在一步步把自己推上無法挽回的地步。
——
莊園,司墨琛接了通張秘書打來的電話之後便將手機關了機,將公司的事務暫時交給了蘇十月和葉真來管理。
一切看起來好像平靜了,可其實,真正的風波,往往在平靜的海面下醞釀著。
安然失憶的事情司墨琛並沒有大肆宣揚,只有少數人知道。
爲了讓安然儘早找回記憶,溫妮隔三差五地就會過來,可並沒有任何效果。
不知道是偶然還是因爲什麼,這天司墨琛和安小包兩人都不在別墅,溫妮也沒有來莊園找安然。
安然鬆了口氣地同時,從房間裡出來,在走廊裡看了看,發現並沒有傭人,這才放下心來,走進了安小包的房間。
她進安小包的房間很簡單,爲了秘戒。
安然那天無意間聽到安小包和司墨琛的談話,他把秘戒放好在這個房間裡,而她,只要把秘戒拿出去交給陸璟堯就算還了他的人情了。
安小包的房間裡很整潔,所有東西一目瞭然。
安然走到書桌前拉開抽屜看了看,翻找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