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語微心急地在外面等候著,時不時看一看手腕上的手錶,已經是下午兩點了。
還好,還有時間,還有至少兩個小時的時間,她只要在這期間把安然拖住就算是任務完成了。
“你好了沒有啊?”雖然知道時間太長,不用心急,可是司語微就是忍不住要急一會兒,衝著門喊了喊。
“等會兒,這個衣服有點複雜……”安然有些鬱悶地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應了她一聲。
安然好不容易把腰上的緞帶一一綁好,然後將衣袖整理了一下,這才站在了全身鏡前,看著鏡子裡的身影。
這是一件純白色的絲質長裙,質地細滑柔軟,而且很輕,穿上去沒有任何的重量,滑滑的很舒服。
絲裙採用斜肩的設計,從肩部開始,有著紅色的碎鑽從上蜿蜒而下,是整件衣服中最亮眼的色彩,將白色很好的襯托了出來。
裙身上面用銀線勾勒出許多精緻的花紋,在陽光的反射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腰部鏤空的兩邊有紅色緞帶穿出,可以調整鬆緊,綁成了幾個好看的紅色蝴蝶結束於腰間。
從臀部開始往下,是緊身設計,然後到裙襬處往下,線條柔順地微微張開,像是波浪的形狀,給人一種飄逸的感覺,既不繁重,也不會過於簡單。
安然看著這件長裙,秀眉輕輕蹙起,似在思考什麼。
這件衣服聽司語微說是從國外空運過來的,難道是哪個設計師設計的作品。
可是想想卻有些不對勁,因爲這件衣服的設計還有些青澀,甚至還有幾絲夢幻的色彩,設計風格卻十分惹眼,可能是設計師偏愛於白色,就連勾勒花紋的線條也是銀色的,加上肩部和腰間的點綴,使得這件長裙更加突出了。
不得不說,這件長裙更偏向於……婚紗?
而且這件衣服……看起來有點眼熟啊。
安然看著鏡中的自己想了許久,也沒想到是哪個設計師的作品。
不過這件衣服,安然倒是挺喜歡的。
應該不可能是婚紗吧,如果司墨琛要和她結婚,怎麼會不告訴她不詢問她的意見?
那他到底要做什麼?
安然甩甩頭,將腰間的緞帶再調試了一下,調整到適合的寬度,不會勒到肚子,以免搶到孩子。
然後她便推開了門,走了出去。
“嘶——”
在看到安然的那一剎那,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如果說剛纔安然的妝容還缺少一份靈氣,太過於單調的話,那麼這件長裙,分明就將這些不足給彌補了。
“果然好美。”司語微眼眸中有些豔羨,如果不是時間不對,她真的有種想要拉著司弋娶了她的衝動了。
看著這身長裙,她想結婚了。
“那個,微微,你還沒告訴我這麼大費周章到底是爲了什麼呢?”安然被衆人看的有些不自在,走到司語微面前問道。
司語微很不忍心要瞞著她的,可是沒辦法,哥哥吩咐過了,一定要拖住,拖住!
“嘿嘿,不是說了嗎,到時候你就知道啦,不要著急。”司語微拉著她坐在了梳妝檯前,招來了造型師,“快過來過來。”
造型師們連忙過來,打開隨身攜帶的盒子,拿出工具來。
“這個髮型不太襯這身衣服和妝容啊,換個換個。”司語微盯著鏡子裡的安然看了一會兒,果斷下了命令。
如果不看長裙,安然的髮型的確很婉約柔美,可是配上了長裙之後,就有些差強人意了。
司語微雖然沒有這些造型師那麼精通,可從小耳濡目染,對時尚潮流的東西很上心,也有眼光,雖然挑剔,可是的確眼光毒辣。
造型師們聽了沒有任何猶豫,立刻將安然的頭髮上的飾物拆了,重新來。
“這條裙子好漂亮,是哪個設計師設計的?”安然嘴角抽了抽,想著反正都弄這麼久了,也就隨她們去了。
司語微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自己的東西你自己還不清楚嗎?”
“什麼?”安然不太明白她話裡的意思,還想問,就看到一個造型師拉著她去商量什麼了。
她嘆了嘆氣,果然是要到最後才能知道他們到底要整什麼。
從化妝換衣造型出來,一共花了兩個小時多,看時間還夠,司語微再次給安然綁上布條,帶走了她。
這次安然聰明地沒有多問了,知道可能是司墨琛有什麼事情找她,也就安靜地坐等著。
車子開到離莊園還有一段路程的地方停了下來,司語微牽著安然下了車。
腳下,是紅地毯,很長很長,一直延伸到司家莊園的門口。
而紅地毯上,還灑滿了花瓣,踩上去軟軟的。
司語微讓安然踩在紅地毯上,自己則站在紅地毯外面,扶著她一步步向前走去。
因爲這些都是屬於安然的。
安然能感覺出來,腳下像是鋪了一層什麼軟軟的東西,卻不知道是什麼,不由得更加好奇了。
“微微,我們現在是去哪兒?”
“帶你去一個世界上最美的地方。”司語微回答道,看到和自己交接的人的身影了,微微一笑。
安然點點頭,安靜地跟著。
“安然,我以前做了很多對不起你的事情,甚至後來和你和好,其實也是騙你的,想要更深入地將你毀掉而已。”司語微眼看著就快到交接的地方了,有些埋在心裡很久的話,忍不住說了出來。
安然側過頭去,示意自己在聽。
於是司語微便繼續說,“我小時候覺得,你活潑友好,對我更是好極了,你纔是我的姐姐纔對,所以心裡一直把你當做親姐姐看待,而且你還能經常把我哥氣個半死,他想罵你幾句都不能罵,所以有時候我真的好崇拜你。”
“我總是把你當做我的靠山,犯了錯只要往你身後一躲就沒事了。”
“可是我也沒想到,你會沒有發現我就在那個地方,把我一個人丟下,自己走了,我就在你後面看著你離開的背影,我以爲你會回來找我,可是,你沒有。”
司語微的聲音很平靜,帶著一抹釋然。
安然聽著,心裡有些刺痛,被司語微牽著地手反握了她一下,輕聲而歉意地對她說道,“對不起。”
“沒事。”司語微搖搖頭,離交接人越來越近,“如果不是因爲在倉庫裡關了幾天幾夜,我是絕對不會怪你的,可是每當我一躺下睡著,次次都會夢見倉庫裡的場景,黑暗無邊,只有我一個人,我喊破了喉嚨,你都沒有來,哥哥也沒有來。”
“每當一做噩夢,我就會更討厭你,因爲是你讓我變成那樣的,最後我媽知道了,也沒有怪你,而且帶著我出國去了,找一個很有名的心理醫生治療。”
“我以爲治療之後我能放下,誰知道,我卻更恨你了,憑什麼我要在夢魘的折磨下苦苦度日,而你卻可以毫無壓力的享受生活。”
“我承認,我不甘心,看到你開心,我心裡就會扭曲了一樣想要撕毀你的開心。”
終於走到了交接人面前,司語微轉過頭,對安然說道,“我以爲我會一直討厭你,哪怕治療好之後也一樣,可是,你知道我治療好後最想對你說什麼嗎?”
司語微輕輕地將安然的手放到了交接人手上,美麗的臉上揚起了一抹笑容,看著交接人牽著安然的手轉身,她才輕輕說道,“然然姐。”
很輕的三個字,可是安然卻聽的一清二楚,身子微微顫抖了下,兩滴清淚從遮住眼睛的布條裡流下。
“我聽到了。”安然回答了一句,卻沒有回頭。
司語微看著安然離開的背影,心裡那塊堵了她好久的大石頭終於被搬開,有種難言的舒暢感。
“你是誰?”安然側過頭問了一句。
“太太。”耳邊響起淨月淡漠的聲音。
是淨月啊。安然心神放鬆了下來,“淨月姐,你好嗎?”
聽司墨琛說她被陸璟堯綁架的那天淨月也失蹤了,她有些擔心,而且一直沒有見到淨月的人,原來她已經回來了。
“我很好,謝太太關心。”淨月的語氣始終淡漠,卻沒有那麼冰冷。
安然點點頭,跟著淨月走,直到走到下一個交接人的地方,淨月才把安然交給了她。
“安然,好久不見了。”是夏薰兒的聲音。
安然越來越好奇司墨琛想要做什麼了,爲什麼一段路下來,真多人來牽她?
“好久不見。”安然迴應道,“薰兒,這附近是不是有很多人啊?”
不知道是她的錯覺還是怎樣,總覺得旁邊應該有很多人才對,可是她看不見,也沒有聽到有別人的攀談聲,所以不確定。
夏薰兒看了眼路邊,心裡對安然的敏銳讚了一聲,才否定道,“沒有啊,只有我們兩個。”
“是嗎?”安然不再追問這個,而是改口問她,“你和我哥哥怎麼樣了?”
“我也不知道。”夏薰兒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苦惱,一想到伊琉川那張有些冷冰冰的臉,她就一陣心煩。
明明他在安然面前總是笑的那麼溫柔,爲什麼對她就冷冰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