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行。
她想聽聽,司墨琛會不會答應她的請求……
此刻,她的心臟就像被提起來了一樣,屏著呼吸認真地去聽里面的對話。
“嗯。”清清冷冷的聲音沒有一絲變化,似冰川上的碎冰浮雪,一下又一下,敲擊在安然的心上。
他答應了啊。
安然那雙明澈的水眸中像是光芒破裂一般,整個人都耷拉了下來,肩膀無力地垂下,失落像是潮水一般席卷了那雙水眸。
后面他們說了什么安然也沒有心情去聽了,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到了溫妮的病房。
早知道她就不該好奇心發作跟上去看的。
明明知道他們之間不會有什么,可還是難受了。
“怎么,一副殉情沒成功的樣子做什么?”溫妮的聲音有些沙啞,像是筆尖在白紙上摩擦,發出的沙沙聲,還帶著些鼻音,聽起來很難過。
“你才殉情了!”安然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走到病床邊打開手里的袋子,取出拿著藥來。
“那就是腦袋被刺激了。”溫妮無所謂地聳聳肩,臉色蒼白著,帶著一抹病態,時不時吸幾下鼻子。
她的樣子看起來,比生病還要難過幾分。
安然把藥倒在瓶蓋里,把沖劑沖泡在杯子里,拿過去遞給她,順便瞪了她一眼,“你腦袋才被刺激了,現在在這里躺著還損我是吧?”
她和溫妮的相處模式向來是這樣,表面互相嫌棄,心里不離不棄,不管說什么都會無所顧忌。
溫妮沒有再說話,端著杯子吃藥,就連吃藥的時候也是灑脫干脆的,如果在古代,應該是女俠一樣的人物。
以安然多年來的了解來看,溫妮有種說不出的奇怪。
“你昨天喝了很多?在地上睡覺滋味怎么樣?”安然沒關系直接問她怎么了,但是她知道,溫妮會那么狼狽地在地上睡了一晚上,肯定是有原因的。
再說她的酒量比她的還好,而且喝的也不多,怎么會醉倒呢?
溫妮的眸光一黯,臉上透露出一抹失落來,她長得其實很好看,不似安然的精致素雅,也不似司語微的漂亮大氣,而是一種給人感覺很舒服的好看,爽朗而且簡單。
平時她是大大咧咧的,給人一種很冒失的感覺,可是她的心,卻是很細的。
細到什么程度呢?
大概是,可以記住蘇十月所有喜歡的不喜歡的一切,每一個細節都能夠默背出來,卻記不住自己的生日和手機號碼。
“然然,我看到了,他喜歡的人,很優秀,和他很配呢。”溫妮靜靜地說著,目光不知道在看哪里,隱隱透出一種很難過落寞的感覺,籠罩在她的身上。
平時看起來就算天塌了也會笑嘻嘻的溫妮,此刻看起來分外讓人心疼。
安然抿著唇,驚訝地看著她,蘇十月竟然有女朋友了?
“他對她還很溫柔呢,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溫柔,他還會對她笑呢,笑起來的時候比平時好看多了。我以前啊,好希望他有一天也那么溫柔的對著我,對我笑,那樣就算讓我做什么我也會立刻去做的,真的。”溫妮的聲音說不出的平靜,或許連她自己都沒有想到,會這么平靜地說出來。
“可是我也沒有想到啊,他原來不是生性冷淡,而是他的噓寒問暖,都給了別人而已啊。”溫妮的雙眸中浮現出一抹掙扎,看著安然的目光上少有的無措和低落。
灑脫直率如溫妮,怎么就被一個人男人困住了呢。
可是安然沒有像以前一樣給她出謀劃策或者安慰她,因為,她現在又何嘗不是為了個司墨琛被困在那張情網里?
但是她怎么也覺得不可能,蘇十月那種人,如果有女朋友的話,一定會讓司墨琛和葉真知道的,葉真如果知道,那么全世界都會知道的。
沒理由現在才被溫妮發現啊。
安然輕嘆一聲,畢竟她和司墨琛還有很多機會,可是她和蘇十月,還沒開始啊,就這樣結束了。
她不知道該說什么,走過去抱著溫妮的腦袋,手掌輕輕拍打著她的后背,給予安慰。
溫妮抓著她的手臂,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塊浮木一般,“然然,你知道的,他們給我的時間不多,如果我在今年生日前還沒有和他有個結果,我就真的再也不能和他在一起了。”
“我只想跟他在一起啊。”
她的目光很茫然,不知道在看著什么地方,滿滿的難過和掙扎,看的安然心里一陣疼痛。
安然算了算,溫妮的生日在今年的十二月二十四日,是平安夜那天,距離現在還有五個月的時間。
平安夜那天,如果溫妮在她今年的二十三歲生日之前還沒有和蘇十月在一起并且訂婚的話,溫妮就要,成為別人的妻子了。
溫家在A市也是個名門望族,溫妮是他們唯一的女兒,自然從小就被捧在手心呵護疼愛,但是卻沒有把溫妮養成一個名門淑媛,而是養成了一個性格灑脫自然的女漢子。
可是溫妮自小就是和席家有過娃娃親的,溫妮不愿意和從來沒見過的人結婚,于是就搬出了溫家,為了這件事差點沒和溫家鬧翻,最終在她的據理力爭下,換來了幾年時間,去找一個她喜歡而且也喜歡她的人訂婚,而今年她的生日,是最后的期限。
安然也不愿意讓溫妮和一個沒見過的人結婚,什么感情是能培養的都是放屁,連基礎都沒有,培養個毛呢!
可是比起蘇十月這個好像怎么也捂不熱的頑石,溫妮不管默默地做多少都不會有結果,也不比那個席家少爺好多少。
安然有時候會特別心疼溫妮,就算喜歡上葉真也好啊,怎么就偏偏喜歡上蘇十月那個冰塊呢。
“不會的,還有五個月時間呢,球門還有守門員球還不是照樣進?沒有搶不來的皇位,只有不努力的太監!”安然拍著她的肩膀鼓勵地說道。
“噗嗤。”溫妮聽了她的話剛醞釀出來的情緒全飛了,伸手掐了下她的腰,惡狠狠地說道,“你說我是太監?”
“打個比方而已嘛。”安然無辜地聳聳肩,歪著腦袋想了想,那句話應該是這么說吧?
被她一鬧溫妮所有的負面情緒也多少消散了些,伸了個懶腰,重新靠在床頭,“聽你這么說,我堂堂溫家大小姐,還要跟一個女人去搶男人是吧?”
“什么叫搶?這叫美男的爭奪賽知道么?如果不努力一把,你愿意就那樣結束自己的暗戀生涯么?”安然白了她一眼,怎么說話的呢。
溫妮再次笑出聲來,“你這個主意比我想象中的還要餿啊,你該不會是為了昨晚的事情來報復我的吧?”
昨晚?
安然的眸子里閃過一絲迷茫,然后就變得清明起來,這個死丫頭,她要是不說她都忘了是她出的餿主意了!
“你還敢說!”安然咬牙切齒地瞪著她,差點沒去上去掐死她了。
“不是吧?難道……成了?”溫妮瞬間忘記了自己前一秒還在傷心失落,下一秒目光八卦探究地掃描安然全身。
變臉變得比翻書還快。
安然的俏臉迅速一黑,如果她不是還病著的話,她非要掐死她不可。
一看她這反應,溫妮就懂了,沒想到,這個呆瓜居然還真的把司墨琛給撲倒了!
“求過程求詳解!”溫妮抓住安然的手臂,雙眼帶著閃亮亮的光芒。
“一邊去,不想待會兒缺胳膊少腿的就別煩我。”安然不耐煩地拍開她的手,一臉嫌棄。
溫妮也不惱,嘿嘿一聲,眼睛滴溜溜轉了轉,“不問就不問,那你總得先告訴我,誰在上面……啊!”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安然一個爆栗打斷,捂著自己的腦袋瞪著她。
“廢話真多,還是暴力有用。”安然吹了吹粉拳上不存在的灰塵,挑釁地看著她,“看你現在生龍活虎的,走吧,出院。”
溫妮撇著嘴應了聲,要不是她現在生病戰斗力跑光了,她能打得了她?
辦好出院手續拿了幾天的藥之后,安然和溫妮便回了公寓。
安然本來是打算今天過后就回莊園的,可是溫妮在病了,于是就留下來照顧她。
閨蜜兩個窩在公寓的沙發上,端著一盤水果看著電影,室內燈光調暗了,很有氣氛。
沒看多久,門外就響起了一陣門鈴聲,安然站起來出去開門,抹了把眼角笑出來的淚水。
門咔嗒一聲打開,“媽咪!”
安小包軟軟糯糯的聲音,安然低頭看去,果然看到了安小包那張軟萌帥氣的小臉,穿著一身很帥氣的休閑服裝,背著和安然的同款小背包,一下子撲進了安然的懷里。
安然沒想到安小包會這個時候過來,愣了一下,然后便是驚喜。
“寶貝,你怎么會現在過來?”
安小包作一副憂桑老成的表情瞅著安然,深沉的說道,“媽咪,此地不宜談話,還是請我進去一敘吧。”
安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小鬼頭一個,裝大人裝的還是特別有喜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