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縈香不也與他常常來往么?”
木吟芳微笑,“縈香的情事相比護法也略有耳聞,能與沈家二少爺愛的如此生生死死,就不會與堂主有糾葛了。再者,他二人若有情,大可聯姻,這樣無論是對未晏莊,還是星月堂,局勢極為有利。正因云綻雪才是堂主心中所愛,他們才會如此顧慮重重,不愿冒天下之大不韙。今日堂主此舉,正是為了保護云綻雪不受傷害。如今我們只要將他囚禁起來,再由四位護法親自看守,云綻雪必會前來相救,到時憑四位護法之力,定能將她立斃劍下。”姜勝寒皺眉道:“你又怎知云綻雪一定會來?倘或她當真在意堂主,怎會如此濫殺?”
“她自然會來。如果,她不想遺憾終生的話。”
“好。”姜勝寒目視木吟芳,緩緩點頭,示意侍從將玄淵拖入內室。
“今日我們堂中重要人物俱在此處,不妨便推舉出下一任堂主來,以免群龍無首,徒生事端。”
“這是自然。”邢景南緩緩開口道:“但是僅僅我等幾人同意尚且不夠,否則令下不行,星月堂豈不成了一盤散沙?”
“不錯。”卓峰微笑道:“如此我等便先推舉一人任代堂主,待日后堂中上下一致同意后再
正式登位如何?”
姜勝寒沉聲道:“那么卓坊主推舉何人?”
卓峰微微一笑,“舉賢不避親。如今拙荊人品才智俱為上上之選,足當大任,方才玄三公子不也是如此說的么?”
廬山四友對望一眼,彼此均無異議。適才木吟芳侃侃而談,每一句話都切中要害,的確是下任堂主的不二人選。
蕭彩茵的臉色有些發白,勉強笑道:“桌夫人可是晚輩的師傅,晚輩自是毫無異議。”
邢景南見眾人都望向自己,當下冷冷開口:“我沒意見。”
“不想如此順利。”姜勝寒撫掌笑道:“我們這便召開堂中大會,將這一事項通報堂眾。”
木吟芳款款前行幾步,襝衽一禮,“妾身定不辜負大家厚望。”
***
時至夏末,谷中卻是陰風陣陣,寒氣逼人。
縈香剛到赤峰谷時,不由打了個寒顫。
她忍不住輕輕一嘆。
就在這時,身后一股殺氣逼近而來,瞬時將她籠罩。
縈香不敢妄動,只靜靜佇立不
動。
一個枯澀冷凝的語聲驀然響起,“何人闖入?”
她終于是松了口氣,“我是縈香。”
“縈香?”殺氣立時消弭于無形,那個聲音顯然溫和了一些,“你隨我來。”
云綻雪依然是一身黑衣黑裙。縈香看著她上下翩飛的身影,喃喃道:“她如今若要取我的性命,可是容易多了。”
那人緩緩道:“自你傳了信來說廬山四友出山,我可是把壓箱底的本事都傳給她了。她現下的劍法,比之二十五年前的我可謂是天上地下。等她一劍除卻廬山四友,可就要揚名天下了、我獨孤千云的徒弟,自然便該是天下排名第二的殺手。”
縈香微微苦笑,自衣袋內拈出一個蠟丸輕輕掰開,露出了蠟丸內卷成一團的紙條。
獨孤千云只瞄了一眼,皺了皺眉,提氣揚聲喊道:“雪兒,出大事了!”
云綻雪一驚收劍,縱身躍來。
縈香將手中的紙條遞到她的手中,“這是流云十八劍中第十六劍綺荷給我的飛鴿傳書。”
云綻雪看著她的臉色,心內一緊,低頭細看,是九個娟秀小字。
邢景南叛變,玄淵入伏。
一旁用更小的字寫了“十六”二字。
她微微一頓,眼神倏然凝固,手一合,小小的紙條便瞬間化為細細的粉末簌簌落下。
縈香輕輕一嘆,“我專程去見過綺荷。據她所聞,當日玄淵在廬山四友及三位坊主面前將所有一力承擔。廬山四友便要依規取他性命,以行護法之責。熟料邢景南上前假借力護之名偷襲玄淵……”言至此處頓了一下,微微咬唇,“廢其武功關入密室,由廬山四友負責看守。”
云綻雪怔怔而立,臉色一點點慘白。
“我去救他。”
***
出了谷,縈香凝望著云綻雪遠去的背影,慢慢陷入了沉思。
她方才的眼神,竟與玄淵前來傳訊時一模一樣。
到底是怎樣一股勢力,將他們逼至這般境地?
一只白鴿忽地撲棱棱飛來。
縈香輕抬右手,白鴿輕輕落下。
自白鴿腿上取下一只竹管,倒出一個紙卷來。展開,一裂小字映入眼簾。
木吟芳已就任星月堂堂主。
一旁標注“十七”二字。
縈香低
頭略略思索,取出紙筆,在紙上寫下“齊聚星月堂候命”七個字,依樣放回竹管,綁在白鴿腿上。
眼望白鴿朝預定地點飛去,縈香的臉上忽然漾起一抹疲憊的笑容。
今夜,一切才剛剛開始。
***
月明星稀,蟬鳴寥落。
一身淺碧色衣衫的云綻雪掠過重重屋檐,輕盈地落在星月堂內院。
“你來了。”
一個纖弱的白衣少女靜靜立在斑駁的樹影下。
云綻雪默默看了她一眼,“你倒是膽大。依你的劍法,恐怕不出十年便可勝我。可是現在,擋不住我的。”
蕭彩茵柔柔地笑了,“用不了十年,也許,五年就可以了。”
云綻雪淡淡道:“我沒空和你聊天。”
“可是我有空啊。”蕭彩茵眼中閃過一抹狠厲之色,自樹影下緩緩走了出來。
月光下看得分明,她那一張清秀的小臉上散發著靈慧逼人的光彩。
“陪我聊一會兒,我就帶你去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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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綻雪握緊了手中的雪顏。
“我知道你不會殺我的。”蕭彩茵眼神清亮,“你今晚并不打算殺任何人的,是么?”
云綻雪不答。
“你看,我是多么了解你啊。”蕭彩茵抿嘴一笑,眸中閃過了本不屬于她這個年齡的狠厲決絕。
“在這個世上,,除了玄淵和縈香,恐怕就屬我了解你了。三天前,玄淵要為你的殺孽償命,我就不信你還能無動于衷。星月堂的人,你是不能再殺了,這么著,只能等他們來殺你了,不是么?”
云綻雪的目光倏然冰冷,“你該帶我去見他了。”
“別急么。”蕭彩茵悠悠嘆了口氣,“玄淵費盡心機想保住你的命,你是不是不該這么快去送死呢?”
云綻雪冷冷道:“你說夠了沒有?”
“只差最后一句。”蕭彩茵忽地斂了笑,緩緩道:“你穿的衣服很好看,只可惜玄淵已經沒有福氣看到了。”
“你未免低估了我。”云綻雪冷冷道:“即使我今晚不殺人,你們也未必殺得了我。”“那好,你跟我來。”
蕭彩茵輕輕甩下一句話,領著云綻雪左轉右轉,拐進一條胡同。胡同的盡頭便是星月堂最為重要的建筑——流觀苑。
“就是這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