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芳,你怎麼看?”
一個圓滾滾身體的男人,身著二品官服,以手拈鬚,望著地上一大團黑影,若有所思地問。
在他身後,一名高大精壯者,身著四品侍衛服,右手緊握住腰間低垂的刀柄,同樣若有所思。
一縷青煙,從他們右邊一人嘴上叼著的菸斗中升起,此人頭帶狩獵帽身著披風,高大瘦削的身影,幾乎將身後那個矮一些的人,完全遮蓋。
兩人皆沉默不語,碧藍色的眼中卻精光湛湛。
“屍體觸手溫熱,應該被害時間不長,不過這牆上的血跡,又是怎麼回事?”元芳這時纔開口,不過只說了一句,便被左手前方的另一個人打斷。
“我親愛的朋友,血跡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此人外形圓滾滾,嘴角上二撇極精緻的八字鬍,正略帶顫抖的翹起:“她爲什麼會死在這裡?”
“這裡?”
左前方一位老婦人,銀髮整潔形容端莊,輕聲細語地開口了:“這裡是鄉村俱樂部,來往的人都是我經年相識,在我印象裡,並沒有見過這個女人,她到底,是什麼人呢?”
說到這裡,四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都聚集到地上那具女屍身邊。
那裡,正守著個小小的身影,看不清臉,只知是個女孩,一把長髮緊束在腦後,蹲在仰面朝天的屍體右側,聚精會神地,關注著女屍身上上的每一個細節。
“兇手應該是她認識的人,死者面部表情鬆弛,雖被刺中胸口,一刀致命,卻沒有驚恐無助的神態,”說話人的聲音也細細小小的,柔和中帶著清凜,邊說,邊擡頭看了周圍人一眼:
“你們看她的手!”
福爾摩斯先生放下菸斗,頗爲賞識地看了說話人一眼:“嗯?手怎麼樣?”
狄大人也由不得深看那丫頭一眼,微微頷首。
“左手自然彎曲,呈現微曲弧度,肩膀的姿勢也很放鬆,右手卻不一樣,肩肘處僵硬,好像是死後被刻意擺放成這樣的?!闭f話人全神貫注看著屍體,看不清她的臉,卻聽得出她語氣裡的認真嚴謹:“依我看,牆上的血
跡是死者寫的,應該是她留給我們,指向兇手的最後線索!”
波洛將雙手交叉,疊放在與身形一樣的,圓滾滾的肚子上:“我親愛的朋友,這 話從何說起呢?”
“看這裡!”女孩指著屍體下方的地毯:“血從這裡蔓延開,一直延伸到這裡,”指向靠牆一側:“卻忽然半路消失了蹤跡,如果不是有人移開了什麼東西。。?!迸⒄f到這裡,忽然將女死者右手臂猛地一擡:“果然不出我所料!”
圍成圈的名偵探們,立刻將目光移到女孩撐起的部位,一絲血痕已經幹了,蛇一樣緊貼在死者手腕下方。
如果不是女孩擡起,誰也不會想到,消失的血跡會在死者貼地的臂彎上出現。
四位名偵探交換了下眼神,眼中皆有意味深長的笑意。
“死者應該是沾了血後,擡起右手,”女孩站起身來,聲音變得有些興奮,卻依舊嚴肅:“試圖在牆上留下提示性的證據,兇手發現後,將她的手踢開,遠 離牆壁後,又重重地踩上了一腳!”
纖細修長的手指,端端正正指向,被完美隱藏在死者袖口花紋中的鞋印。
啪!啪!啪!
圍觀的名偵探們再次不約而同,爲女孩鼓起掌來。
“恭喜你,木子小姐,現在你已經得到大師們的認可,”站在圈外的華生,也替女孩高興:“可以跟他們一起調查下去了。”
女孩一張粉細白嫩的臉,瞬間漲得微紅,不過眼裡的興奮之情,溢於言表:“我認爲,接下來的調查方向,應該是雙線並進。血跡和腳印,都指向兇手的身份,如果再能從死者身上,找到些她本人的信息,那麼。。。”
馬普爾小姐嘆了口氣,忽如其來打斷了女孩的話:“我現在纔想起來,其實我見過這個女人,她好像叫,”偏頭想了想,從乾癟的嘴脣裡嘣出二個字來:“索樂?”
索樂?
木子呆住了。
這名字怎麼這麼熟悉?在哪兒聽過?怎麼就是想不起來?!
索樂,索樂,索樂。。。
驟然間警鈴大作警察們破門而入
:“兇手就是他!快,快抓住他!”
名偵探們再次不約而同,將手同時指向木子。
木子的腦子徹底懵了,直到如潮水般的警員們一涌而上,將她擠得氣也喘不上,她才反過來。
“不是我,不是我!”
大叫三聲之後,木子醒了。
B城,溫暖輕柔的陽光,從她繃得緊緊的白淨臉龐上掃過。
又是一個人間四月天。
木子翻了個身,將臉埋進了鬆軟的枕頭裡。
真可惜,都夢到那一步了,卻還是沒能抓住兇手。
不過等等!
索樂?
索樂!
木子再次大叫,這回是徹底的醒了。
想起來了,終於想起來了!
今天她有個重要任務,就是要陪一位名叫索樂的女子,前去民政大廳,進行一場莊嚴的,離婚典禮。
而後面所有的故事,則都是從這場離婚典禮開始的。
“要死了要死了!”
木子不知道哪件事更讓自己崩潰,是在夢中想不出死黨好友的名字,還是會在對方離婚典禮遲到?!
李木子,a城小有名氣的插畫家,畫風如人風,細膩敏銳,貌似溫順實則很有主見,外人初見都會被她軟萌的外表騙到,其實內心她是走實力那一掛的。
自小最愛看看推理偵探小說,別人的偶像從周杰倫到b寶,換了一茬又一茬,她心裡卻始終只有福大人波可愛和馬老太。
當然華生也算,看在他對福老大忠貞不二的份上。
因極愛推理,大家時她自發組織過一個推理社團,成員們來來去去,自開始直到最後的只有四個人,除她以外,索樂便是其中一個。
與另外兩名骨幹一起,她們變著花樣玩轉了各色偵探推理遊戲,從紙上到仿真,除了沒動過真乾的,別的都玩盡了。
不過興趣不能當飯吃,大學畢業後,四人各行各路,分道揚鑣。雖然都在a城,不過走上社會到底不比在象牙塔中,工作繁忙戀愛頻繁,推理社團的遊戲,就再沒人提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