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實早想過來看看伯母的?!?
楊柳感覺到劉婷婷握著的自己那只手有些冰冷,卻突然傳來了一股力道,就像高手的隔山打牛神功一樣,讓他肚子里面的話不得不往嘴上涌現,如果不吐出來的話,多半是重傷不治的。
“可是我的工作有些忙,”楊柳開了個頭,以后的話就順暢的和水庫閘門打開了一樣,“這個,劉,啊,婷婷也是知道的?!?
他好在念頭轉的快,這才沒有被劉婷婷突如其來的力道擊成了重傷。
“是呀,我也知道,婷婷說你很能干,”劉母斜睨了劉婷婷握住楊柳的那只手,嘴角浮出了欣慰的笑容,“聽說你最近忙于一單,足足有三百萬呢?”
“啊,是呀,不過也是運氣,婷婷說這些干什么,伯母你現在需要的是休息,公司上的事情,你就不用*心,婷婷很能干的。”
楊柳的實話實說卻被劉母當作了謙虛,“小楊呀,你覺得我家婷婷怎么樣?”
“媽?你好好養病?!眲㈡面媚樕暇谷挥辛撕币姷募t暈,卻像北極光一樣絢麗明艷。
“婷婷哪里都好,”楊柳想了半天,“可是就是工作起來太不要命,這個要注意一下”
劉母神色激動,竟然一把握住楊柳的另外一只手,“小楊,你說的沒錯,我也一直擔心她這點?!?
楊柳又嚇了一跳,“伯母,你這個病情,醫生說了,不適合激動的,可是你為什么不動手術呢,早動手術,成功的希望就會大一些,你老人家也明白事理,想必不會讓我們小的一直擔心吧,你不知道,婷婷這幾天,覺都沒有睡好的。”
他說起謊話來面不改色,只是想著自己的謊話如果有利病人的康復,就算說說,又能如何?
劉婷婷看了楊柳一眼,目光中有了一些詫異,她多半沒有想到,鐵樹也能開花,木魚也會說話的。
“我知道她們姐弟是為我好,”劉母眼角又開始濕潤,“婷婷的爸爸死的早,我這個當媽的一直沒有照顧好她,看著她沒日沒夜的工作,我心里也不好受。”
“媽?!眲㈡面玫偷偷慕辛艘宦暎拔叶际谴笕肆?,你還擔心什么。”
“我不是怕死,怕手術,我是怕手術過后,我再也不能醒來?!眲⒛竾@了口氣,“婷婷她爸臨死前,唯一牽掛的就是婷婷,我就算死,也要等到看到她嫁人的那天才行,不然我是不會做手術的?!?
“媽。”劉婷婷飛快的望了楊柳一眼,“我和楊柳有一件事一直是瞞著你的,本來我們準備周五的時候告訴你,可是你生病了,就一直耽擱了下來?!?
“什么事情?”劉母有些困惑。
劉婷婷看了楊柳一樣,笑了一下,望著母親,一字字道:“我們其實準備下個星期天訂婚的?!?
偉大的革命導師曾經說過,愛情和婚姻是不同的。在階級社會里,婚姻是被打上深深的階級的烙印的!
楊柳聽到訂婚這兩個字的時候,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想起恩格斯導師說過的這句話,只不過卻覺得這句話好像并沒有給他什么指路明燈的作用,他從來也沒有想到,上先鋒者來上班,除了本職工作要做好之外,竟然還有和別人訂婚的義務。
黃玉武有些吃驚的張大了嘴巴,看起來能塞進去兩個饅頭,等到合上嘴巴的時候,笑的眼睛迷成一條縫,就連頭發絲都無法進入。
“姐姐,你保密工作做的真到位?!秉S玉武盡量讓自己的說話夸張中帶著一分真實,“我說呢,你怎么讓楊柳接手車間的工作,原來是早有預謀讓姐夫參與公司的發展。”
他的這一聲姐夫叫的楊柳直起雞皮疙瘩,恨不得把拳頭塞到這小子的嘴巴里面。
劉母聽到也是喜意上臉,“婷婷,這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劉婷婷又是用力的一握楊柳的手掌,面不改色。
楊柳只想吐血,卻還是笑著說道:“不錯,伯母,只不過你現在有病,婷婷,你其實不應該告訴伯母這些的,我們最少也要等到伯母病好了一些,才考慮這些事情吧?”
“你們呀,這個是好事,早說呀,”劉母笑了起來,精神都好了很多,“我就說婷婷,怎么我給她介紹了幾個,都被她一口回絕,原來是心目中早有了人選?!?
劉母竟然坐了起來,雙手拉住了楊柳的雙手,以丈母娘的眼神開始重新審度起眼前的這個女婿,不算得體的西裝,上吊繩一樣的領帶,在劉母眼中,統統化作了幾個字,這孩子,老實!
想起劉婷婷說的,人家一口氣把自己背下了十七樓,劉母就有些感動,現在這世道,人心冷漠,小楊對自己這么好,說穿了,還不是看在婷婷的面子上。
“小楊,你家里的人知道這些事情嗎?下周訂婚,是好日子,不能拖的。”劉母看起來不是病,而是憂愁。
“媽,看你說的,好像女兒嫁不出的樣子。”劉婷婷撒嬌起來,楊柳倒覺得有點別扭,他更習慣的是劉總扳著臉,和他公事公辦的樣子。
“什么嫁不出去,我只是怕你找不到好人家?!眲⒛竾@息一聲,“婷婷,媽的這個病,我也聽醫生說了,成功的幾率不算太大,我就算不能看到你披婚紗,可是能和小楊訂婚,以后我知道有人能代替媽照顧你,我也能放下心事?!?
說到這里,劉母眼中有了濕潤,很多時候,病人的心事,難倒只有病人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