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芊派人盯梢小葉的動靜很久, 卻沒見小葉有什么異常動作,也沒見她會去二院見崔嬤嬤。
這似乎有些不尋常,難道是小葉手上的藥材一直都沒用完?
雪芊已經(jīng)找了鄭御醫(yī)瞧過那藥材, 看似是平常的藥材, 實則是經(jīng)過偽裝的地魂枝, 只要每日飲用少量, 漸漸就會昏迷不醒, 最后氣短猝死。
而且這地魂枝吃下去會讓人表面看起來只是氣血不足,就算是醫(yī)術(shù)高超的大夫也不一定能夠通過把脈就可能查出來,所以此物是陰謀的最好□□。
但地魂枝生長的環(huán)境甚為嬌貴, 世上是極稀有的,鄭御醫(yī)也是僅僅見過第二次。
雪芊看著這地魂枝, 思忖著年氏為了這次奪回當家權(quán), 可真是舍得下血本了。
可已經(jīng)幾天過去, 小葉那邊的地魂枝應(yīng)該快用完了,若不是雪芊的計劃被發(fā)現(xiàn)了?
“小.姐莫要急, 也許就在這幾天吧!”鈴蘭看得出雪芊的焦急,安慰地說。
雪芊也只能等,忽然想到什么地問:“對了,可告訴麥冬讓她別再給嫂子喝小葉熬的藥了?”再讓芮夢云喝下去,還沒抓到真兇, 她就一命嗚呼了, 可是挽回不來的。
“已經(jīng)吩咐了, 這幾日麥冬都是趁著小葉不在, 自己熬了幾碗鄭御醫(yī)偷偷藥, 給大少奶奶服用的。”鈴蘭說。
雪芊再次叮囑道:“可莫讓小葉發(fā)現(xiàn)了,這次二嬸做得如此縝密, 萬一被她知道了,咱們可就不好應(yīng)對了。”
“麥冬那丫頭也是機靈的,小.姐放心吧!”鈴蘭給雪芊又倒了杯清茶,讓她靜靜心。
扶桑這時候進屋來,道:“小.姐,滿錦榭那邊似乎有動靜!”
“什么動靜?”雪芊等了幾天,可是要等到頭了。
扶桑說:“麥冬自己偷偷熬藥被小葉發(fā)現(xiàn)了!兩人似乎吵了起來!”
這不是雪芊想要的結(jié)果,如今之計就是想辦法不讓二院知道這事,雪芊當即派出去幾個人,將滿錦榭封閉起來,免得大院的事情被二院聽了去。
雪芊之前已經(jīng)同大哥蘇博源通過氣了,蘇博源知道是年氏所為,氣憤不已,囑咐雪芊一定要將年氏揪出來,給芮夢云報仇。
于是雪芊帶著付嬤嬤浩浩蕩蕩地進了滿錦榭,并且將正在與麥冬理論的小葉抓了起來,搜出了她屋子里的地魂枝,被付嬤嬤帶去了秋寧院進行審問。
雪芊認為,既然無法隱瞞,就只能來硬的,一定要讓小葉招供出年氏為止。
付嬤嬤也是宅院里的老人了,對付年輕的小丫鬟可是有一手,將小葉關(guān)進小黑屋沒幾天,小葉就將年氏的罪行都招了出來,還陳詞畫押。
雪芊對此非常滿意,于是她想到,如今小葉都已經(jīng)認罪畫押了,定然不敢搞什么貓膩,便讓付嬤嬤將她放出來,去聯(lián)系二院的崔嬤嬤,最好能讓年氏出動。
“二/奶奶那么精明的一個人,怎么能親自出來見小葉呢?”鈴蘭立在雪芊身邊,不解地道:“難道小.姐已經(jīng)想到法子了?”
雪芊笑著輕柔:“總會有辦法的。”
迎春堂里,年氏坐在雕花繪菊金邊軟榻上喝著香茶,身上穿金戴銀地好不招搖她這當家奶奶的威風,伸手撫摸著頭上的金釵有沒有松動,拍了拍金絲繡纏花的錦緞襦裙有沒有落灰塵。
自從奪回了當家權(quán),年氏立刻精氣神都提了起來,雖然老太太掌控著大院的銀匣,可是她年氏想勞到金子,就沒有失手的時候,很快便東山再起,風光無比。
她得意洋洋地端著茶盞,捏著茶蓋輕輕撥開那一片片翠綠的新葉,柯嬤嬤在傍邊諂媚地笑著,道:“二/奶奶,今個可真是好看,頗有當家奶奶的風韻啊!”
“那是自然。”年氏更加得意了,她又撫摸自己頭上的釵子,問道:“對了,圓月院怎么還沒動靜?雖然只是加了少許的紅花,可這日子也不少了,她杜姨娘不可能一點反應(yīng)也沒有啊!”
柯嬤嬤略思,謹慎回應(yīng)道:“可能就在這幾天了吧!畢竟怕查出原因來,紅花的用量是極少的。”
年氏覺得有理,道:“也對,反正早晚要弄死這個賤婢,也不在這一天兩天的。”說著她就拿起賬本來看,想起自己為了對付芮夢云,可沒少用銀子,很是心疼,于是問道:“前兩天芮夢云不是已經(jīng)出現(xiàn)氣短之癥了嗎?怎么這兩天倒是沒動靜了?按照那個西域商人的說法,今日應(yīng)該是她的大限才對。”
年氏越覺越不對勁,道:“莫不是讓人發(fā)現(xiàn)了?”
柯嬤嬤忙上前安撫著說:“二/奶奶別多想,如果真出了什么問題,老太太那邊豈會沒有動靜?而且小葉最近都沒有傳消息來,想必給她的地魂枝,應(yīng)該還沒有用完。”
“嗯,下次一定要提醒她,眼見就要成功,可千萬別在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出了疏漏!”年氏再次叮囑道。
“奴婢一定會吩咐下去的。”柯嬤嬤順從地說著。
正聊著,突然茉莉慌慌張張地進了屋子,大喊著:“不好了!不好了!”
年氏見茉莉那副沒個定心的樣子就來氣,立刻訓斥道:“嚷嚷什么!再這么慌張就賞你二十大板!”
茉莉猛地磕頭求饒,還道:“二/奶奶,你快去看看吧!我得了消息,說二爺正在廢院跟一個小丫鬟私會呢!”
“此消息可靠?”年氏頓時就坐不住了,柳眉倒豎憤怒不已。
茉莉猛地點頭,是咱們院里的阿登看見的,好像是在廢院的破屋里……。”她話還沒說完,年氏就拉著柯嬤嬤朝著屋外走去。
年氏此時已經(jīng)快要失去理智,對于蘇理,可是她的硬傷,他獨情于杜姨娘,年氏當他是個癡情種,她心里還好受一些。
可如今他居然和丫鬟搞在一起,那在他心里她年氏就是個人老珠黃的槽糠之妻
身為正室,是可忍孰不可忍,年氏越想越氣,腳下步伐飛快,急急跑去廢院要將蘇理捉奸在床,好好修理這對狗男女!
此時的廢院,崔嬤嬤在收到小葉的消息后,如時來赴約,院內(nèi)漆黑一片,只有月光照亮著石板小路,才能看得清來時的路。
小葉已在幽暗的荒草林中等候,見到崔嬤嬤時,喚了她一下名字,差點沒把崔嬤嬤的魂都給喚出竅了。
“哎呀,你個死丫頭,躲在暗處干嘛,嚇死我了!”崔嬤嬤撫著自己的胸口,喘著大氣地說著。
“崔嬤嬤!”小葉噗通一下子就跪在了崔嬤嬤面前,哭著道:“崔嬤嬤,小葉不想干了!”
崔嬤嬤剛定了定神,聽到小葉如此說,詫異道:“不想干了?怎么就不想干了?都已經(jīng)到這份上了,你覺得二/奶奶可會饒了你?”
“可是我……。我真得下不去手!”小葉渾身發(fā)抖,似乎很是害怕的樣子:“我看著大少奶奶一天天消瘦下去,就覺得她是被我毀了,于心不忍啊!”
崔嬤嬤一聽,覺得這孩子實在太遲鈍了,正要訓斥她,就看見一身金燦燦的年氏氣鼓鼓地進了院,上去就給小葉一個大耳光子,狠狠道:“死賤婢!我說芮夢云怎么還沒死,原來是你搞得鬼!說!干什么不照計劃行事!”
小葉捂著臉,跪在地上哭著說:“二/奶奶,我真得下不去說,這可是在殺人啊!”
年氏從剛才進了院門就聽見小葉的話,頓時火冒三丈,朝著小葉上去就是一腳,把她踹地趴在了地上,沖她兇道:“現(xiàn)在你膽怯了啊?早干嘛去了!我告訴你,如果你敢壞了我的好事,我就讓你去見閻王!”
小葉起身又跪在地上,道:“二/奶奶奴婢知錯了!請二/奶奶息怒,可是真的,真的要給大少奶奶喝藥嗎?”
“那地魂枝可是我花高價買來的!為得就是這一天弄死那個芮夢云,你說是喝還是不喝?要敢不給她喝,你就自己給我喝個一干二凈!”年氏揚眉瞪眼地正在發(fā)威。
突然院中破舊房屋的房門大開,老太太攜著蘇理,蘇博源,雪芊等人從里頭出來。
年氏難以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頓時渾身驚恐到有些僵硬,腳下瞬間發(fā)軟,被柯嬤嬤扶住才堪堪支撐著站立。
老太太杵著拐杖狠狠往地上一戳,臉色要多陰厲有多陰厲,聲音冷得似乎是這冬夜的寒風般刺骨:“好個年郁,竟然為了一己之私,謀害人命!罪該誅之!”
“不是的老太太,我沒有!”年氏揮舞著兩只手,還想要狡辯。
蘇理上前一步,目光犀利地罵道:“毒婦!我怎么娶你了這樣的女人!真是悔不當初!”
年氏看見了蘇理,仿佛看見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忙跑過去抱住蘇理的腿,故作可憐道:“夫君,我沒有!是她們陷害我!我是冤枉的!”
“你冤枉,你若冤枉,那在我安胎藥里的紅花,又是誰下的呢?”這時候站在蘇理身后的杜姨娘出聲,語氣甚是氣氣憤。
年氏看見杜姨娘在蘇理身邊小鳥依人,頓時將矛頭指向她,大喊道:“一定是你!一定是你陷害我!什么紅花我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