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給老太太做得那個三明治真是新奇呢!”
雪芊用完膳,扶桑端來清茶讓她漱口,笑著聊起中午那頓午飯。
“以前沒見小.姐做過啊,怎麼突然對膳食感興趣了?”鈴蘭遞過手帕,讓雪芊擦手。
雪芊就知道她們會問,畢竟是貼身丫鬟,對主子自然比旁人清楚,便說:“前幾日聽二哥講起他在朋友那裡吃到的新鮮玩意,說是從西洋傳過來的,我就憑著想象力給老太太做了做,做得好吃老太太會誇我,做得不好,可我有這份孝心,老太太自然也不會說我咯”
扶桑恍然,道:“原來是這樣,虧得小.姐能有這樣的玲瓏心思,把那三明治做得這般好吃。”
雪芊一笑,起身去了自己是東廂房,鈴蘭早早地讓人準備了熱水,爲雪芊寬衣沐浴,薰香鋪牀。
待雪芊梳洗完畢,鈴蘭欲要給雪芊掩好被子離開,雪芊拉著鈴蘭道:“我還不困,跟我說說二姐的事吧!”
鈴蘭應了坐在牀邊上,道:“二小.姐爲人謙和又溫柔,是個不好爭的性子,說起來隨了蘇二爺,不像二/奶奶和雪薇,骨子裡就是那跋扈勁兒。”
雪芊點點頭,道:“我今兒個見到二姐,覺得她很是隨和的模樣,給我留下印象不錯。”
“雖然二小.姐人很親和,可畢竟是二院的姑娘,交情太深也只怕是讓她爲難。”鈴蘭似在提醒著。
雪芊握著鈴蘭的手道:“難得你看得這麼透,自打我生病來,你對我的照顧無微不至,我都看在眼裡了。聽說過些日子就是你的生辰,我這正好有支新訂製的金累絲燈籠耳墜,就送你做生日禮物吧!”
“生日禮物?小.姐是說生辰禮吧?”鈴蘭笑問著。
雪芊才擦覺自己說話又回現(xiàn)代了,忙道:“對的,還是鈴蘭心思靈巧,那耳墜在我妝臺第二個抽屜裡,一個紅色木盒裝著呢,你自己去取吧!”
鈴蘭高興地謝著,起身去取,結果盒子倒是拿了過來,打開一看裡面竟然是兩個銀絲吊水石耳墜,雪芊疑惑蹙眉道:“我記得大姐說過,老太太特意給我打造了一對金耳墜,怎麼變成這個不值錢的東西?”
鈴蘭明白過來,小聲道:“怕是給人掉包了吧!”
“誰這麼大膽?敢偷換我的東西!”雪芊有些惱,沒想到自己的院子竟然出了扒手,真是家賊難防。
“咱們院子誰管此事?”雪芊問。
鈴蘭忙謹慎地看了看院子,將打開的窗戶都關上,回到雪芊的牀上,在她耳邊說:“咱們院子管支配錢財?shù)氖抢顙邒摺!?
雪芊半瞇著眼睛,道:“按理說咱們院子裡不都是母親生前院裡的人嗎?不應該呀!”
“其他人是自然,都是家生子,要麼就是大奶奶孃家過來的,但是隻有這個李嬤嬤,因爲前些年管事的張嫂病了,就送她去莊子上養(yǎng)病,然後柳姨娘就跟你推薦了李嬤嬤,當時你還很相信柳姨娘,所以老太太那邊你也就沒詢問,便用了這個李嬤嬤。”鈴蘭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
雪芊卻越來越氣,想必之前的蘇雪芊到底是多沒心眼,讓人這麼忽悠。
“哼,如今我早看清柳姨娘的面目了,她指不定通過李嬤嬤撈咱們綠婷軒的銀兩了。”說著拍了拍鈴蘭的手道:“也難爲你們幾個忠心待我,卻又苦於不敢言。”
“小.姐,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如今你能看清楚,明白我們的苦心,比什麼都重要。”鈴蘭眼中含著淚,水汪汪的倒也是惹人憐愛的。
雪芊將鈴蘭的手握得更緊了,道:“你放心,只要你們對我忠心耿耿,以後有我一碗麪吃,也得分給你們一份湯。”
鈴蘭聽了很高興,拿起手絹抹了自己眼角的淚光,雪芊覺得此事不能姑息,如今柳姨娘沒走成,自己又跟她鬧僵,如果找李嬤嬤聯(lián)手在背後使壞,雪芊就防不勝防了。
於是同鈴蘭商量著,將這個李嬤嬤抓個機會,趕出府去。
次日清晨,雪芊就派跟李嬤嬤住在隔壁的丫鬟文竹,觀察著李嬤嬤的一舉一動,如果有發(fā)現(xiàn)不對勁的地方就立刻回報,而那對耳墜在沒有證據(jù)之前,先不能打草驚蛇,同鈴蘭裝作不知情。
今日陽光明媚,雪芊正在院子裡飲茶,二哥蘇博杉笑容燦燦地就進了婷綠軒。
雪芊從香木小凳上站起,笑道:“二哥,你怎麼得空過來?”
蘇博杉樣貌儀表堂堂,清風飄逸,很有股子爽朗勁,說話又親和風趣,雪芊很喜歡自己的這位二哥,蘇博杉待她也是很好。
“瞧,這母親的鐲子我讓人修好了,給你送過來,順便也看看我的四妹身體可養(yǎng)好了?”蘇博杉今兒個穿了件雲(yún)紋絲石青袍,清清爽爽的。
雪芊笑嘻嘻地接過手鐲,對著蘇博杉道:“我的身子早就養(yǎng)好了,二哥放心吧!”
“你別哄我,真得要讓鄭御醫(yī)瞧仔細了,女孩家家地中了這種毒,可馬虎不得。”蘇博杉這般說著,雪芊本還不太明白,可後來嫁人後才得知,此毒極陰寒,是容易讓女子不得孕的,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你瞧,我現(xiàn)在像是生病的嗎?”雪芊笑道,打開用絹巾包裹的鐲子,細瞧了瞧,發(fā)現(xiàn)斷裂之處用銀圈子接好,還刻了好看的花樣,也不會顯得唐突,更添了幾分美意。
“謝謝二哥,我很喜歡。”
蘇博杉瞧著雪芊氣色紅潤,擔憂的心放下了一半,道:“哎,只是不能恢復原狀,妹妹將就一下吧,相信母親不會怪你,你可別再亂想。”
雪芊忙點頭,邀蘇博杉坐下來品嚐,不過閒聊幾句,扶桑就急匆匆地跑來,道:“小.姐,文竹說她有發(fā)現(xiàn)。”
“這麼快?不是才吩咐她盯著李嬤嬤嗎?”雪芊拿起茶杯的手停頓在半空,詢問著。
“今天是每週一次的市集,想來李嬤嬤趁著人多,掩人耳目纔好下手。”扶桑說道。
“叫文竹繼續(xù)跟。”雪芊吩咐著。
“可是那樣就要出府了,需要府上的腰牌。”扶桑爲難道。
蘇博杉輕鬆道:“這有何難,妹妹這是要盯誰的哨?叫我的草果去,小廝總是比丫鬟方便些。”
雪芊知道蘇博杉要幫忙,就把事情告訴了他,蘇博杉說:“既然要對付,何不連同柳姨娘一起解決了?她想霸佔娘給你嫁妝的事,我都知道了,也不知道爹爹怎麼想的,居然還留著她,早該趕出府去。”
“我正有此意,纔沒有急著揭發(fā)李嬤嬤。”雪芊說。
蘇博杉道:“行,李嬤嬤在外面的事,包在你二哥身上了。”
“知道二哥人脈廣,妹妹先謝過哥哥了。”雪芊笑著給蘇博杉福了福身子道。
“你也別謝我,把身子養(yǎng)好,纔是要緊的。”蘇博杉/寵/溺地捏了捏雪芊的小臉,這才笑著離開。
不過傍晚十分,蘇博杉就拿到了李嬤嬤在當鋪典當東西的字據(jù),譴人送到婷綠軒。
雪芊欣喜,看見字據(jù)上面果然有她那對金累絲燈籠耳墜,而且這些字據(jù)積累下來的錢數(shù)可是非常可觀的,這個柳姨娘真是貪得無厭,連同李嬤嬤將自己的院子掏個空麼?當她雪芊是傻子不成?
這次說什麼也要好好懲治一下他們。
雪芊將字據(jù)交給鈴蘭放在不易發(fā)覺的地方,又忽然想起道:“李嬤嬤平時不來我的寢室纔是,她怎麼有機會進來偷東西?”
“還不是小.姐,你以前給的權利,分下來的月銀和吃穿用度,都可以先過了李嬤嬤的手。”鈴蘭說起來就有點忿忿不平。
雪芊真是被從前的蘇雪芊快得的冒煙了,說道:“以前我怎麼這麼笨啊!”
“哎,小.姐,吃一塹長一智,不然你怎麼會突然就成熟許多?”鈴蘭給她倒了杯新茶,放在桌上。
杜曉只能呵呵,好歹自己活了二十幾歲,怎麼可能連這點小把戲都看不出來。
她抿了抿茶,道:“先不要奪了李嬤嬤的權利,讓她起疑,反倒是多讓她得幾次手,這樣才能知道她換來的銀子究竟往哪送。”
雪芊又補充道:“還有就是派可靠謹慎的人監(jiān)視柳姨娘,不相信她們倆個沒有碰見的時候。”
“好的,奴婢這就去辦。”鈴蘭剛出去,扶桑就進來道:“小.姐,這是今年最手捧的幾個繡花的花樣,你瞧瞧看有喜歡的嗎?”
雪芊忙不迭地打開圖樣,細瞧了遍,卻沒有印象裡那雙繡鞋的花樣,連個相似的樣子都無,一時間有點發(fā)愁,問道:“可還有別的花樣?”
“有些小圖樣的,都是零碎的不太好看的,我想著小.姐看不上眼,就沒有拿來。”扶桑說,她又忍不住問道:“小.姐不剛做得新鞋,怎麼又做?”
“哦,我不太喜歡,想做個特別的,你叫人把花樣都拿來吧!”雪芊終究沒有將寒煙砂之事告訴丫鬟們,這事還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這會子已是傍晚,雪芊忙了半天這些事情,覺得有些睏乏,就叫人晚點傳膳,自己躺在軟榻上打個盹。
這一睡就不知道是睡了多久,還是鈴蘭將她輕輕喚醒,雪芊睡眼朦朧,打了哈欠問:“要用膳了嗎?”
鈴蘭卻所答非所問,道:“小.姐,二院那邊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