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屬下能照顧自己!”朦朦朧朧中,朗月推開了那隻替自己掖被角的手,她並沒有睜開眼睛,她不希望看到那張臉,那張讓她恨,讓她羨慕又讓她無奈的臉。
地獄使者的酷刑在煉獄裡是沒有人能熬得過三天的,幸好,殷天裂想要懲罰的是她的那隻不聽話的胳膊,並不是她的命!
他沒有下令,便沒有人敢要她的命。
朗月咬了咬嘴脣,一股腥甜侵入脣齒之間,她想用舌尖舔舐乾淨,舌尖竟然乾澀的不知如何轉動!哎,三天滴水未盡,竟然還能活著!
她的手在被子裡攥成了緊緊的拳頭!
忍!
奇怪,斷臂上爲什麼沒有那麼火辣辣的疼了?難道是自己痛的已經麻木了?她試著動了動,竟然還有知覺!
“是我下手太重了!”
一個冰冷的聲音傳來,朗月不禁打了個寒戰(zhàn)。還以爲是花蝶戀,怎麼可能是他?那個聲音如此冰冷卻如此有磁性,讓她的心不由自主的被他吸了進去,一時間五味雜陳,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悲,攥緊的拳頭在那一霎那放開,她微微的睜開了眼睛,一滴淚珠滾到了烏黑的髮絲裡。
“主上!”
“不要動了,你已經昏迷了三天,不過傷口恢復的還不錯!”他站起身來,依舊冷冷的看著她。
“主上……”
“你想問爲什麼?”殷天裂早就猜到了她的心思,“爲什麼對你下如此狠手又要救你?哼!”他的嘴角撇過一絲冷笑,“朗月,你跟了我這麼長時間,可知道我最恨的是什麼?”
“主上,最恨……欺騙。”
“是的,所以我既要你嚐嚐欺騙我的滋味,卻又……”他頓了頓,視線移到窗外,“我走了,你好好休息,這幾天夫人的起居我會吩咐雪影去照顧,你不用多操心了!”
深色暗花的青黑色長袍一甩,他已然到了門口,朗月掙扎著坐起身來,她期待著他會說些什麼,然而,他還是推門走了。
主上未說出的話是什麼?朗月突然覺得心裡無比溫暖,縱然受了如此折磨,卻能得知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這點兒苦,算得了什麼?只是,花蝶戀?主上對她到底有幾分真情幾分假意?他看自己的眼神永遠是那麼平靜,而他看到花蝶戀的眼神卻總是大風大浪,非喜即怒?
……
“主上,不好了,夫人她不見了!”殷天裂剛剛出了朗月的廂房,就見雪影慌里慌張的跑來,“主上,屬下剛剛去給夫人送飯,發(fā)現(xiàn)夫人的門鎖著,但是窗戶開著,夫人,夫人不見了!”
“什麼?”一片陰雲籠上殷天裂的臉,他的心猛然一驚,如果是苦情絲的毒又發(fā)作了,那個女人不知道會跑到什麼地方去!
“快吩咐人去找!”
“是!”
殷天裂一縱身,便穿過窗戶直接到了花蝶戀的房裡,房間裡收拾的井井有條,靠窗子上的花瓶還完好,如果是花蝶戀毒發(fā)從窗戶裡爬出,花瓶很可能被她碰倒!
還好,不是毒發(fā)!
但是,誰又有這麼大的本事把她從他的眼皮子底下帶走呢?
難道?
空氣裡飄散著一股奇異的香味兒,殷天裂的心陡然提到了嗓子眼!他要做什麼?爲什麼所有人都非要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給他添亂!
……
化劍池的溫度比外面的高上幾倍,殷天裂一路跑來,衣襟已經緊緊汗溼在身上,他顧不了那麼多!
“主上!”化劍池的看守們畢恭畢敬,心下卻在琢磨著不知道出了什麼大事,他們從來沒有看到殷天裂這麼慌張過。
“明先生呢?”他一把揪過一個看守,厲聲問道。
“回稟主上,明先生出去很久了!”
“不在這裡?”殷天裂一把甩開看守,折身回來,腳步雖然絲毫沒有放慢,心下卻安定了許多,沒有來化劍池,至少花蝶戀現(xiàn)在還是安全的。
她會去哪裡呢?
……
天心閣,一個雪白的身影優(yōu)雅的轉身,腰間一束金絲迎風舞動,花蝶戀不禁微微一笑,“我就猜到是你,對了,這次你找我有什麼事?”
明空鏡微微一笑,沒有回答,只出手一推,一個皮質的革囊在桌上嘩的展開,裡面竟然是二十四枚閃閃發(fā)光的銀針和幾把精緻的小刀剪。
“這些是做什麼用的呢?”
明空鏡眉毛一挑,“我沒告訴過你我是個神醫(yī)吧?”他拈起一根銀針,放在眼前,瞇著眼看了半天道:“我知道你失憶了,所以這些天我一直在尋找治療失憶的方法,還好,蒼天不負有心人!”
“可是我已經恢復記憶了?”花蝶戀驚訝道。
明空鏡依然沒有看她,他仔細的檢查著每一根銀針,“是嗎!那個人的手法很高明,但是還,——不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