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聲無一聲的撫著琴,玉清寒的臉裡竟然泛起了一絲苦笑,“哼,不但繼承了那個人的劍法,那個人的琴技,竟然,竟然連他的癡情也一併繼承了過來!造化弄人?他何曾給過我什麼?我卻要負起爲他報仇的責任?”
那個人當年的那一段情,以這樣的慘淡結局收場,他的,又會是怎麼樣呢?
每次談到天姿,般若總是欲言又止,彷彿要阻止什麼,卻又像是無能爲力,只能任由他像波浪一樣遠去。
玉宇家族的癡情種子,沒一個好下場!
這個預言,他何曾沒有從母親那裡聽說過?當年的玉宇疏朗,是不愛他的母親的,但是她還是選擇了愛他,並且爲了她不顧一切,然而,到死,他都沒有再回來看她一眼。玉宇疏朗愛的那個人,卻是從來沒有愛過他,他卻爲了她,選擇和她一起葬身海底!
命運是多麼的殘酷,造物是多麼的無情?
而今,他又要重蹈那個人的覆轍嗎?
想著她和風逐雲把酒言歡無所不談,她甚至說,她可以爲了他去死,或者,陪他一起去死!他心裡的滋味是多麼的難受,那種痛,只有愛到極致的人才能有,他甚至有時候想把風逐雲一劍殺了,但是,他是玉宇門的少主啊,他的肩上,挑著那麼多的人命,他的心中,裝著那麼多人的仇恨!
忍!
然而,那個殷天裂纔是他骨子裡最怕的!
那個奇異的紅色印記,一直就那麼陪伴著寂寞的她,她每次看到星空,都會開心的笑,甚至,在經歷那樣的慘痛噩夢之後,他讓她活下來,說他會好好照顧她,愛她,她只是說,“那個當年的少年,如果不見了我,會不會也去尋短見?”
那個當年的少年,一直以來如夢魘般困擾著他,想著想著,玉清寒的眼睛裡不禁迸出了一股殺意,那個當年的少年,決不能活在世上!
雪白的浪花撲打著船舷,琉璃送上來一件披風,柔聲道:“少主,風大!”
他點了點頭,“姑娘那裡我已經問過了,再過幾天,我們的大仇,就可以報了!”
他的手突然攥緊,骨節咔咔作響,風逐雲必須死,殷天裂也必須死!
到了那一天,除了她,所有的人,都必須死!
“寶兒呢?”他突然想起了什麼,擡頭問道。
“屬下已經將他妥善安置好了,不會有人找到的。”琉璃道。
“嗯,那就好!”他如釋重負的長出了一口氣,那個孩子不能出任何問題,也許有一天,那將是他留住她的唯一籌碼!
“少主,那邊有船來了!”般若拿了一個長筒樣的鏡子,看了看,走過來輕聲道。
他一擺手,“我們走!”
海上幽靈就是海上的幽靈,沒有任何一艘船能看到他們的行蹤!
船上的水手奮力劃槳,不等般若說的那艘船出現在天際,海上幽靈已經悄悄的躲到了十里外的一處珊瑚礁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