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少主,不好了,姑娘不見了!”一大早,般若就拿著一封信來敲玉清寒的門,昨晚花蝶戀見他在身邊一直不肯睡覺,他纔不得已叫了般若琉璃二人守著她,沒想到,這丫頭竟然真的如他預料的一樣逃跑了!
她從來都不是個聽話的孩子啊!
玉清寒看著那個丫頭留下的書信,重重一拳打在桌子上,自己昨晚爲什麼要昏睡?如果不是傷痛折磨了他這麼久,他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她離開?
“少主,都是琉璃不好,只是出去倒杯茶的功夫,姑娘就不見了,請您責罰琉璃吧!”綠衣女子跪地,手裡舉著一束藤條。
“你起來!”玉清寒無奈的揮了揮手,“她要走,又有誰能留得住?”
紙上的字跡清晰娟秀,“師傅,徒兒不孝,但是徒兒一定要去救風逐雲,請恕徒兒不辭而別! 徒兒花蝶戀上。”
花蝶戀?哼,連名字都改了!
玉清寒一聲冷笑,那個殷天裂還真的是有本事啊!能讓自己一手帶大的徒弟不顧師傅重傷之軀不告而別,那個風逐雲也真的不是一般啊,能把這個傻丫頭騙的不分青紅皁白!
其實,這一切不都是自己造成的嗎?
既然已經走上了這條路,那就只能繼續的走下去了,喟然長嘆,玉清寒的心情竟然變得輕鬆起來,一揚手道:“般若琉璃,我們去幽靈船!”
“是!”彷彿是得到了期盼已久的答覆,般若琉璃相視一笑,高興的跳起來,三兩下便整理好了包袱,拎著劍來找玉清寒。
“少主,我們現在就啓程吧?”
……
鳳凰山的半山腰,有一個簡單的長亭。碧草長亭,夕陽晚景,美的讓人心痛,美的讓人不敢正視。
那座千年冰山,會在哪裡呢?
咚咚三個響頭,花蝶戀跪在長亭裡對蒼天祈禱,“老天爺,請您再垂憐小女子一次吧,請您保佑我早日見到殷天裂,早日回到修羅島,早日……”皺皺眉,第三個願望終於沒有說出來。
那一年,母親慘死,幼小的她看著漸漸熄滅的爐火,想起了母親的叮囑:“天姿,如果母親死了,你就快點兒逃跑,知道嗎?無論父親說什麼,你都不要回來,你知道嗎?”
美麗的母親已然憔悴,看著幾近瘋狂的武長幹,她日日憂心忡忡,走到哪裡,都不忘把愛女帶在身邊,都不忘把些話重新叮囑一遍,她愛武長幹,她也愛女兒,然而,她不得不爲了丈夫犧牲自己,不得不爲了女兒背叛丈夫!
長大了的她慢慢的明白了孃的一些苦心,然而,父親那裡,她再也沒有敢回去,她躲在草叢裡,聽到前來找她的父親狠狠罵道:“死丫頭,沒有我你會餓死!”
她偷偷的祈禱上蒼,讓母親的靈魂變成星星,讓她可以完成母親的願望,好好活下去,讓她,有一日可以爲母親報仇!
天上多了一顆最亮的星星,她也好好的活到了十八歲,父親,父親的人頭也在她失憶的時候被人當作禮物送給了她。
當時不知道是父親,只覺得噁心,現在想起,竟然也有了些罪惡感,那畢竟是她的父親啊!
“老天爺,你已經幫我實現了三個願望,這三個願望,你就不要吝嗇了,好吧?”秋水明眸久久的凝視著上天,天空的彩霞越來越絢爛,接著,便慢慢的暗淡下去,天色不早,風也開始涼了起來,逃的匆忙,她竟然連件衣服也沒有帶,這會兒緊緊身上的薄衣,山腰的風還是吹的身體冰涼。
“想凍死嗎?”一個冰冷的聲音響起,身上卻多了一件披風,花蝶戀高興的迴轉頭,迎面撞上了一張人神皆妒的臉,然而,未等那張臉再靠近,她已經舉起右手,啪的一巴掌落在了那張精緻的臉上。
“我欠你的?”捂著被打痛的臉,殷天裂冷冷一笑,“第四掌!”
“你若再敢扔下我不管,我還有第五掌,第六掌,第,第……三百六十五掌!直到我們的一年之約到期,我休了你!”她皺著眉,憤怒的盯著這個棄她而去的殷天裂。
“呵……”淡漠一笑,殷天裂道:“那些我都是騙你的,你不是我的夫人,我只是趁你失憶,跟你開了一個玩笑,現在,你見到了師傅,明白了一切,我也該完璧歸趙了!”
“什麼完璧歸趙?我是人,又不是什麼東西,就讓你這麼隨便送來送去的嗎?”她憤怒,眼睛裡已經開始閃現淚花,“你們都是這樣的,說對我好,結果,最後一個個都棄我而去,嗚嗚……”
好傷心啊,竟然,竟然說讓她完璧歸趙?竟然,……“嗚嗚嗚……”彷彿想到了什麼,花蝶戀一抹眼淚,伸手扯掉披風,“既然對我沒有情意,殷島主,您的東西我也不敢要!”
將披風甩到殷天裂懷裡,花蝶戀別過頭,賭氣不再看他。
“怎麼能沒有情意?”極目長天,幾隻倦鳥正歸林,“如果沒有情意,我怎麼會在寒溪周圍徘徊數日?我又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還不識好歹的怕你凍著,給你送來披風!”
強有力的雙手猛然將花蝶戀扭了過來,冰冷的雙眸對上她的淚眼,“蝶戀,你知道嗎?自從送給你這個烙印,我就發誓,永遠不讓你離開我身邊!”輕輕的褪去的她的衣袖,暗紅色閃電形印記在黃昏裡閃著奇異的光。
這?難道是他?花蝶戀一時懵住,先前失憶,竟然連那個少年也忘得乾乾淨淨,現在重新擡起頭,仔細的打量著他的眉眼,竟是那麼的熟悉,燦若星辰,冷若冰霜,痛苦和希望凝聚的一雙眼睛,早已如烙印般烙在自己的心裡。
“那你還扔下我?”手又舉起,卻被殷天裂捉住。
“這一把掌挨的冤枉!我雖然想留住你,卻不知道你的心是否在我這裡,現在我相信了!”嘴角微笑,一把將她拉入懷裡,不同於玉清寒往日的溫暖,他的懷抱似乎總缺少點溫度。
花蝶戀揮起小拳頭一陣亂打,“怎麼一直冷冷冰冰的,抱著你就像抱著個地獄鬼一樣!”
“我是修羅島的人啊!”他淡淡道,眸中閃過一絲歉意,如果不是那支曲子,不是爲了她,他也不是這麼冷冷冰冰的。
——蝶戀,你知道嗎?
“疏星呢?”
“她另有任務,不和我們同行,我們去海邊等她!”殷天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