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綠色的絢爛煙花在修羅島上冒起的時候,早已守候在修羅島三十里外的十幾艘帆船馬上揚帆起航。
風向,是他們要的方向,人,也都整裝待發。
風入川微笑著站在船頭,命人向碧藍的天空放了一枚璀璨的煙火。海魂陣算什麼?哼!十年前他安插在修羅島的兩顆棋子,如今很輕易的就破解了那個傳說中令人膽寒的海魂陣。
萬事俱備,只待那丫頭的萬花祈月陣發動了!
紅如血依舊一身紅裝,颯爽英姿的守在他身邊,他們身後,是辛夷塢的瀟湘院主古劍行和金簫先生杜南風,跟在他們身後的,則是辛夷塢從各地遴選出來的精英,這些人不光武藝精湛,膽識驚人,就連心計,也是百裡挑一的。
船行如劍,眨眼已經看到了修羅島。
修羅島上冒出了一股白煙,風入川啪的一合折扇,“終於等到了這一天!”他振臂一呼,船上的人都上了小艇,箭一般向著修羅島進發!
……
“主上,不好了,不好了,有人進攻修羅島,看樣子是辛夷塢的人!”
一個小嘍羅跑上了修羅殿,臉上一片驚恐,殷天裂只是坐在巨大的玉石椅子上微微一笑,笑得人神俱妒,“我知道了!你去雷鳴長老那裡,就說,主上吩咐的事情讓他抓緊時間辦,片刻不得耽擱!”
殷天裂一揮手,小嘍羅領命連氣都沒來得及喘口就出了修羅殿。
朗月一襲淡紫色紗衣,恭恭敬敬的站在玉座之下,道:“主上,我們現在怎麼辦?海魂陣已經攔不住他們了,是不是要啓動萬花祈月陣?”
殷天裂沒有答話,只是微微的欠了欠身子,很有深意的看了朗月一眼,“該來的終究會來,何須多此一舉?朗月,你暫且帶著兄弟們阻擋一陣,我要去看看夫人的病情。”似乎察覺到了朗月的不安,殷天裂回頭道:“海魂陣是我命雪影打開的,憑他們,還沒那麼容易近修羅島!”
青黑色的長袍消失在大殿的另一頭,朗月怔在當地,他爲什麼要讓雪影打開海魂陣?爲什麼?想著,想著,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額頭上不覺冒出一層冷汗。
——殷天裂,你到底想幹什麼?
風馳長老和雷鳴長老都不在,殷天裂並不介意。
雨狂長老在這個緊急關頭也沒有出現,殷天裂一點都不擔心。
他現在擔心的只是那個丫頭,今天,他還沒有彈琴給她聽!
閉月軒,她正在有一聲無一聲的撫弄著他的琴,見他來,神色慌亂的道:“天裂,我害了你!”
“沒什麼。”他淡淡一笑,笑的那麼無奈,那麼讓人心酸,“十年前,我就把這條命賭在你的身上,十年後,還是你的。”
她不語,淚水盈眶。
“來,聽爲夫給你彈最後一支曲子!”他推開她,手指撫上琴絃。
“不!”她一聲怒吼,搶過了琴,“你不要命了?”爲了她,他已虛弱至此,他終於明白了他爲什麼永遠如冰山一樣清冷,指尖的那些曲子,無聲無息的吞噬著他血液中的溫度,不知不覺的消耗著他的生命,那樣強勁那樣震人肺腑的音樂,需要多少內力才能彈出?“一首曲子,真的比一條命還重要嗎?”她實在無法理解眼前這個冰冷的人的瘋狂,爲了一首曲子,竟然連命都不要了。
“對我來說是!”他啪啪的點了她幾處穴道,橫琴於面前,像往常一樣彈了起來。
琴聲合著內力洶涌而來,花蝶戀只覺身上血脈如遇冰雪一般澄澈,然而這片澄澈卻還是在最後一剎那被什麼東西狠狠擋了回去。
他頹然,放下手,抹了一下嘴角的血絲,“我最終還是贏不了他!”
“誰?”花蝶戀又是心疼又是生氣。
“你不需要知道。”殷天裂突然對著窗外一拍手“雨狂!”,窗外馬上有一個黑影飄了進來。“她就交給你了,千萬要將她完好無損的交到那個人的手裡!”
他似是在準備臨終遺言,花蝶戀聽著不覺又是一陣心疼,“你不要去,你若執意要去,我陪你,我陪你一起死!”
向上次一樣,他又要棄她而去了嗎?這次,他又要把她推給誰?心痛的身子都在微微顫慄,然而,她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能阻止他,今日的他,已非當日的少年!
“誰說我要死了?”他淡淡一笑,笑得倔強而嫵媚。“帶她走,把她送回那個人身邊,別讓我再見到她!”
“我……”還想說什麼,頸間一痛,眼前一陣黑暗,花蝶戀再無知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