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獄就是監獄。名字像它的名字一樣,除了是個囚籠之外,還是個人間煉獄!
這裡各種各樣的刑具,各式各樣的刑罰,不僅見所未見,簡直聞所未聞!花蝶戀一邊走,一邊暗暗收了目光,那一幕幕血腥的場面她實在不忍心看下去了,但是那一聲聲痛徹心扉的哀嚎還是傳進了她的耳朵,她索性將兩手捂住耳朵閉上眼睛走。
“這麼走,說不定會掉進十八層地獄!”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猛然迴轉過身,一把拉開她捂著耳朵的雙手。
“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她睜了眼,怒氣衝衝的瞪著他。
“帶你來這裡,自然和你有關,到了你就知道了,現在何必多問!”他不由分說,將她死死擁在懷裡,像是怕她跑掉。
她在他的懷裡戰戰兢兢的像只小兔,想逃逃不了,想推推不開,他卻只用冰冷的眼神看著她,嘴角還時不時撇過一個淺淡的微笑。
花蝶戀看見路邊的小廝們開始交頭接耳,臉上還不時閃過一絲絲笑意,那笑容分明是看到他們兩個才做出來的。
爲什麼?花蝶戀心裡咚咚打著鼓,她也沒有多問,只是跟他一路走來,開了十幾道門後,身邊的哀嚎和血腥味兒終於沒了,前面是一個寬敞的所在,周圍並看不到什麼刑具,只是中央的柱子上綁著一個人,那個人的頭頂有道光投過來,正好照的分明。
花蝶戀定睛一看,那個人年紀似乎不大,也就二十四五歲,身著一身雪白色的長袍,長袍上還繡著似花非花似鳥非鳥的圖案,看衣服的款式和質地,顯然非富即貴!白袍很乾淨,不像是受過刑罰的樣子,然而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那白袍竟然是一條一條的。他的頭無精打采的低垂著,長髮蓋住了他的臉,花蝶戀看不清他的面貌。
“他是誰?你帶我來看他做什麼?”花蝶戀一臉愕然,她回過頭去,看著那座千年冰山。
“你不想過去看看他?”他擡起下巴,微微指了指那邊的那個人。
花蝶戀一臉疑惑,但是好奇心還是督促她邁著腳步輕輕走了過去。這個人,這麼幹淨,這麼特殊,到底是誰呢?
嘩啦啦,一陣鐵索的響動,花蝶戀嚇得啊的一聲大叫,後退了幾步。
那個人低垂著的頭終於擡了起來,他的臉美麗卻乾澀,嘴脣上咬出了滴滴鮮血。他看見有人來,剛開始是冷冷的笑了幾聲,隨後,等他看到走到光裡的花蝶戀時,他的眼神突然變得溫柔,隨即又變得痛苦不堪,“天姿……”他嚅囁道,“我……我最終還是害了你。”
修羅島,他竟然帶著她來到了這樣一個地方!
“天姿?”她瞪大了眼睛,回頭看了看那座千年冰山,那座千年冰山彷彿什麼也沒看見,他就那麼站著,站的泰然自若。
“天姿,你不記得我了嗎?我……咳咳……”那個人似乎用力過猛,突然劇烈咳嗽了起來,待喘息了一陣才說道:“天姿,我是風逐雲呢,你……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我們一起坐船,一起來到了……咳咳……”
風逐雲?這個名字遙遠而陌生,莫不是,那座前冰山的什麼陷阱?已經給她安了一個不守婦道與人私奔的罪名,又要給她安一個什麼罪名呢?花蝶戀想到這裡,使勁搖了搖頭,“我不認識你!”
“哈哈哈哈哈……”那座千年冰山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過來撫掌大笑道,“夫人畢竟是我的夫人,醒來第一件事便是要跟我走!風逐雲,就算你想盡辦法勾引她又怎麼樣?還不是被我封住七筋八脈在這裡受罪?”他微側著臉,冷冷的瞥了一眼風逐雲,道:“蝶戀,我就知道你沒那麼容易背叛我!”
“什麼跟什麼?”她突然大怒道,“你叫我來就是讓我認這小白臉?呵,他長什麼樣我尚且不清楚,連名字我都一點兒印象都沒有,你若真想借我失憶給我安個罪名,我都認了,什麼不好,偏偏安個私奔的罪名!”
她賭氣轉身就走,那座千年冰山連忙追了出去。
失憶?風逐雲的身體一震,他現在已沒有了半分力氣,方纔的幾句話已經讓他耗盡了所有體力,現在那個名字在他的口裡說出只變成了“天姿”的口型。
她再也聽不見,看不見。
……
“其實你跟他走也不錯,他出身名門,風流倜儻,也配得上你的絕世容顏了!”從煉獄回來,殷天裂似乎餘興未盡,竟一路跟到幻影閣來。
花蝶戀倒了杯茶,剛纔看得那一幕幕血腥的場面實在噁心,她正想用杯清茶壓一壓胃裡的翻江倒海,卻沒想手還沒碰到茶杯,已經被他搶了個先。
“夫人,我說的話你沒聽見嗎?”他啜了一口茶,擡起眼睛問道,眉宇間隱隱有幾分促狹之色。
“你!”她氣得又擡起手,想了想還是放下,“你究竟要我怎麼樣?我不記得的事情你偏要我認嗎?好,既然你要我承認,今晚,我就去劫獄,和那個小白臉,那個,那個風逐雲一起私奔,給你戴一頂大大的綠帽子!”說著,花蝶戀還真的開始準備了起來,她翻箱倒櫃找出一身略微緊身的衣服,又從牆上抽出一把劍,拿了帕子噌噌的擦著。
“你會武功嗎?”他突然放下茶杯,走到她跟前。
這拿劍的姿勢還真是英姿颯爽!
“要我先殺了你試試嗎?”花蝶戀眼睛一瞪,眉毛一挑,手中劍已經橫在了他的脖子上。他沒有躲,也沒有動,只是眼神在她的臉上掠過,似笑非笑的道:
“你要再背一個謀殺親夫的罪名嗎?”
“你!”花蝶戀的手上用了力,劍刃眼見已經切近他的肉裡,他還是沒動。“你究竟要我怎樣?”她氣得一扔劍,拿起茶壺摔在地上。
“夫人?”朗月一直守在門口,這會兒聽到屋裡的動靜匆匆趕進來,看了一地的狼藉便伸手準備收拾。
“誰要你收拾?”花蝶戀怒喝道。
朗月趕緊停了手,她畢竟是他派來的丫鬟。
“我來!”他冷冷道,看朗月小心退出,才俯下身小心翼翼的撿拾著地上的碎片。他的一雙手修長結實,卻和他的臉一樣不見一絲血色,蒼白的有些可怕。
花蝶戀盯著他,當真看他將碎片一一收拾乾淨,他將碎片都放進茶盤裡,道:“等下我走的時候,帶出去。”
他的眉宇間依然風平浪靜,似乎剛纔的事情全無發生過。難道是個典型的妻管嚴?老婆跟別人私奔,他一點兒也不追究,老婆摔了茶壺,他一點點兒撿?是真愛還是暴風雨前的風平浪靜?或者自己做了什麼虧心事想辦法補償?
“看什麼?”他見她出了神,道。
“爲什麼?”她問。
“爲什麼對你這麼好?”他的嘴角一撇,不屑的一哼,“我只不過爲了證明你是我的夫人,我早晚會讓你重新回到我的懷抱。”
他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游移,看得花蝶戀只想找個地洞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