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湛藍如水,海浪翻卷著白雪,一道道撲向遠方。
遠方蒼茫的大海上,有一隊船隊經過,船隊揚著鼓鼓的風帆,一路和修羅島擦肩而過,他們知道這裡有一座島嶼,但是無論怎麼努力,都沒有辦法接近,彷彿是受了詛咒一般,無論怎麼劃槳,無論怎麼調整帆的方向,他們和這座島總是保持著若即若離的距離。
“真他媽見鬼了!”船隊的頭子終於放棄了,“調整方向,看看有沒有其他島嶼!”
他們出海已經很長時間了,中途遇上風浪耽擱了行程,船上的淡水和蔬菜已經快要耗盡,本來想到這座島上補充一下給養,沒想到彷彿遇到了鬼打牆一樣,船隊一直在周圍轉悠。
船隊的最後一艘船,是一艘裝飾豪華的船,一看便是這隊船隊的主人坐的。
一位身材頎長的白衣男子負手立在船頭,仰望著海天深處,彷彿船隊作的一切努力都和他不相干。男子面容清秀,長衣御風,飄飄宛若仙人,周身感覺不到一絲塵埃之氣。
“公子,那座島接近不了,看來我們要改變方向了!”一個水手過來回報道,回頭焦慮的看了一眼那座鬼一樣的島,心想,航行這麼多年了,第一次見到這般古怪的事情。
“嗯!”他只是微微的點了點頭,便一擡手,不再說什麼。
水手應聲下去,一位紅衣的少女走上了甲板,
“般若,怎麼樣了?”白衣男子問道。
“稟少主……”她剛想說下去,卻見白衣男子一擡手,於是改口道:“稟公子,修羅島那邊的人已經上船了,只是距離太遠,那人遊了過來,已經是氣虛體弱,暈倒了!”
“哦?”男子雙眉一鎖,道:“帶我去看看!”
“是!”
主僕二人下了甲板,轉身進了一間豪華的艙室,艙室裡很乾淨,醍醐香的香味瀰漫開來,讓人精神爲之一爽,男子低頭進入,瞥了一眼躺在牀上的蒼白少女,淡淡道:“般若琉璃,你們先下去!”
“是!”方纔跟著白衣男子進來的紅衣女子和一直守在牀邊的綠衣女子眨眼間出去了。
白衣男子坐在牀邊,靜靜的看著牀上的少女。
少女臉色蒼白,烏黑的頭髮猶自溼漉漉的粘在額上,整個人看起來虛弱憔悴。
男子拉了拉被角,手卻觸到了一片虛空,身子不覺一抖,他急忙掀開被子,果然,女子的手臂竟被從肩膀處齊齊砍去,那隻右手的袖子空空如也!
靜若天神般的面容開始陰沉下來,一股怒火涌上心頭,男子的雙眸瞬息萬變,“他!”他的手攥的緊緊的,如果此刻牀上的女子醒來,定能聽到他的骨節咯咯作響。牀上的這個女子,他以爲,他從來都不會真正關心,沒想到此刻看到她的殘缺身體,竟然還是心痛若此,骨肉相連的滋味竟然是這樣!
“那個人……就是你嗎?”許久,牀上的女子終於睜開了眼睛,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疼嗎?”他的手輕輕撫過了右肩。
“你不該管這些!”女子一把推開他的手。
他只是淡然一笑,笑的有些心痛,“朗月,我這次來除了受辛夷塢大公子之命外,還有另外一件事!是私事。”他的臉上掠過一個富有深意的淺笑,那絲微笑將所有傷痛所有恨通通的壓在了心底。
“私事?”牀上的女子聽了不禁一愣,她身子微微一震,想要掙扎著起來,無奈一路游過來,耗費了太多的體力,此刻身子軟的像一灘泥一樣。
“給你看一樣東西!”男子微笑著起身,從牀底下的暗格里拉出來一把琴。
朗月側了臉,只覺雙目一炫,心裡竟然有千斤的巨石落地,那種震驚,那種痛,她已經不知道該如何表達。
那是怎樣的一把琴?彷彿透明一樣的琴上點綴著世間最爲珍稀的珠寶,每一根琴絃,都是一根透明的線,若有若無,卻又那麼的清晰可見。
“七寶炫彩琴?你是?”許久,朗月終於從震驚中緩過神來,她癡癡的看著面前風華絕代的男子,這個人,有什麼理由不是?“哥……”她想繼續說出多年的疑惑,卻沒想到男子上前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小聲!”他微微笑著,手又落在那隻空了的右臂上,“早知如此,我該早些來看你!”他的眼神痛苦而溫暖,讓手下的女子不覺臉一紅。
“我知道我有個哥哥!”朗月的目光在他的臉上細細的遊走著,他的眉目,他的神采,和逝去的父親是如此相像,然而,其中彷彿又多了另一個人的氣質,溫暖如春風般的笑容裡,是更甚於父親的清冷高傲,是傳說中那個絕世獨立的柳溪嗎?“怎麼會是你?你不是辛夷塢的瑤琴公子嗎?怎麼?”
“我是辛夷塢的瑤琴公子,我是武天姿的師傅玉清寒,我也是你的哥哥,這一切,都是因爲你,你知道嗎?”他起身,眼睛望向舷窗外的萬頃波濤,“如果我不知道你在修羅島,如果我不知道你被辛夷塢的大公子控制,我從來都不會是瑤琴公子,也從來都不會是玉清寒,我只是寒溪派的一個喜歡撫琴的普通人罷了!”他悠悠的說著,彷彿說一件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一樣平靜。
“這?”女子的臉上露出無比驚異的神色。
“朗月,這些我以後會告訴你,現在,我只想問你,我的妹妹,你願意和我一起嗎?”他重新走回牀邊,伸手握住了他的左手,目光殷切。
“但是,你會和他一樣,讓修羅島陷入萬劫不復之地嗎?”朗月的目光有些猶豫。
“你是捨不得那個人嗎?他把你害成這個樣子!”男子似是生了氣,收回了手。
“我……”朗月擡起的臉又再次垂下。
“好吧,我答應你,我不傷害他,我只要你和那個丫頭平平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