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心閣的暗室裡,明空鏡慵懶的靠在一張太師椅上,雙手枕在腦後,半瞇著眼睛,微笑著等待著一場狂風暴雨的到來。
那個孩子,從來都不是好惹的,發起脾氣來從來都是天雷滾滾!然而,他習慣了,他也知道該怎麼對付他。
果然,哐啷一聲,暗室的門開了,殷天裂鐵青著臉,一臉殺氣的出現在他面前,手中的孤星劍已經出鞘,雪亮的光耀的明空鏡睜不開眼睛。
“你還是來了!”他只是那麼慵懶的睜了一下眼睛,便接著枕著自己的雙手,若無其事的微笑著。
“她在哪裡?”殷天裂強自按奈住心中的怒火。
“我把她送回了幻影閣,此刻她應該在想怎麼去救風逐雲吧!”明空鏡波瀾不驚的說著,嘴角不時撇過一個滿意的微笑,“你下不了手,我就想辦法讓她幫你一下,現在她已經恢復了記憶,如果她還能乖乖的守著你的一年之約,我是不會動她分毫的,你知道,我要的不過是一把劍而已,而你的幸?!?
明空鏡回眸,一雙嫵媚的眼睛盯著殷天裂,殷天裂的眼神漸漸暗了下去,呼之欲出的怒火在眸間漸漸寂滅。
“你知道她是誰嗎?”他的手顫抖著,一點一點的將孤星按回了劍鞘。
如果她死了,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活下去!
“我當然知道,從見到她的第一天我就知道,”明空鏡悠然的吐了一口氣,“但是,不管她過去如何對你有恩,只要她做出一點點傷害你的事,我就不會輕饒了她,何況,現在她還是不是從前那個她,你我都還不知道。”明空鏡見殷天裂漸漸鎖緊了眉頭,終於慢慢的從椅子上站起來,走過來伸手用了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的那個計劃,怎麼可能瞞得了我?而且,既然你有了這個計劃,我就會責無旁貸的幫你繼續進行下去,我不希望因爲你的一時癡迷,前功盡棄,我也希望,你能看清現在的她?!?
殷天裂的眼神突然一暗,身體緊接著一戰,“我,我不是想瞞你,我只是不想……”
“我爲你操的心還少嗎?”明空鏡淡然一笑,“去吧,那丫頭現在應該正等著你呢。”
“等等,”明空鏡見他出門,喚住了他,“那個人替他恢復記憶,卻留下了致命的損傷,我方纔已經施用銀針,把她完好無缺的還給你了!”
一笑,還是那樣的明朗。
……
雪白色的紗幔在風中飛舞著,花蝶戀從牀上醒來,才發現那一直如夢般纏繞在這張牀上的琴聲竟然沒有響起。疏星死了,伺候的丫鬟換成了雪影,雪影在桌上留了飯菜,這會兒應該去殷天裂那座千年冰山那裡覆命去了。
她掙扎著從牀上起來,不過是幾根銀針而已,怎麼能讓身子這麼疲憊呢?
——逐雲,你還好嗎?
鏡子裡的自己臉色蒼白,烏黑的髮絲拂過,竟然是那麼的扎眼!
——是我害了你,如果不是帶我逃離辛夷塢,你也不會被修羅島的人抓??!我一定會救你出來,堅持住,等我!
花蝶戀從妝奩裡取了胭脂,輕輕的搽好,“這樣看起來會不會好一些?”
“美人如冰雪,何須胭脂?”門口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花蝶戀嚇了一跳,手中的胭脂竟然掉落在地上。
殷天裂的神色平靜,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身後。
“你怎麼來了?”她淡淡的一笑,彎腰撿起地上的胭脂。
不料,只是那麼的一彎腰,眼前竟然一黑便再也沒有知覺。
醒來的時候,花蝶戀躺在自己的牀上,一雙冰冷的手握著她的手,殷天裂正用關愛的眼神看著她?!暗麘?,你終於醒了!”
那雙眼睛明如繁星,卻如一顆石子般投到她的心湖激起了沉睡的疼痛?
花蝶戀的腦袋嗡的一聲,抓著她的手並沒有放開,反而收得更緊,“蝶戀,累了嗎?”殷天裂抽出了一隻手,輕輕的撫上她的額頭,“怎麼這麼燙?”
冰涼從他的指尖襲來,花蝶戀彷彿清醒了許多。
這雙眼睛,爲什麼要如此溫柔?
“你真的不在乎我的過去?”花蝶戀突然問道。
他搖搖頭,目光堅定。
“那你放了風逐雲可好?你放了他,我一輩子跟你,再也不會離開你!”殷天裂對她到底如何?花蝶戀不再想那麼多,她決定賭一賭。
縱使輸了能怎麼樣?她從來都配不上他。
殷天裂雙眉突然一緊,握她的手驟然抽回,“不行!”
他的目光冷冽,如同他的孤星劍的光芒!
“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絕對不能放了他?!?
“哦!”她點了點頭。
“搶走我夫人的人,我怎麼可能輕饒?”殷天裂注意到她的神色變化,輕輕的俯下身,伸手將她攬在懷裡,“夫人,我知道你是真心愛我的,但是,你不讓一個愛你的人爲你吃醋,這可能嗎?”
他的心跳驟然加劇,砰砰的聲音就在她的身邊,花蝶戀一時腦海一片空白,不知所措。
“但我還不是你的夫人啊,我也不愛他!”
“可是,他愛你!”
花蝶戀癱倒,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