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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希望

小船在海面上不知道又漂了多遠,兩個人都已經懶得劃船了,就這麼舒舒服服的死吧,他們太累了!

夕陽西下,火紅的霞光將海面也染成了紅色。

兩個人之間再也沒有對話,或許是累了,或許是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只是任小船漫無目的的飄蕩在海面上。

前途未卜,或許,根本就沒有前途!

太陽終於下去了,星星在天空亮了起來。

海面上的星空比起陸地上格外的壯麗,或許是因爲沒有那麼多的人間煙火,或許是,那裡曾經有一個讓自己覺得活著非常有價值的夜晚!她躺在船上,出神的望著星空,仔細的尋找著當年的那一顆星!

母親消失的時候,她突然覺得那顆星亮了起來。

“天姿,天姿,快起來!”她的回憶再次被拉回,風逐雲的聲音裡充滿了狂喜,“我們有救了!”

她坐起身來,順著風逐雲所指的方向看去,那裡赫然多了一座島嶼,而且是有人的島嶼!隔著海上微茫的波浪,島上的燈火閃爍不定!

“真的有一座島!”她終於開心的笑起來,這麼多天了,她一直認爲是自己將風逐雲拖入了萬劫不覆之地,是自己害了他,如今他終於可以不用跟自己一起下地獄了!她終於不用再欠他一條命!

如釋重負後的她竟然孩子般的朝著那座島大聲的喊了起來,“哎,我來了!嗚——嗚——”

“噓!”風逐雲竟然一把堵住了她的嘴,“島上的人敵友不明,萬一剛出狼窩再入虎穴就麻煩了,我們等天黑透後悄悄潛上去,然後再做打算。”

“嗚——嗚——”武天姿沒法說話,只得點了點頭答應。

海上黑的很快,因爲沒有那麼多黃昏的燈燃起。

淬雪劍在浪花中輕輕的一抖,宛如躍上船的魚兒,帶著萬千的水花。

“你幹什麼?”武天姿有些不解。

“看看海底有沒有礁石!”風逐雲一本正經的道。

“它那麼短,能探到嗎?”

“劍雖短,劍氣卻不短!”

她釋然的點頭,風逐雲的淬雪劍從來都是不容小覷的!他的劍甚至可以和師傅的春風劍媲美,只是一個清冷孤傲如寒梅,一個溫暖平和如三月春風!

小船很順利的靠近了那座島,兩人在離島還有一里多的一處礁石旁就棄了船泅水上岸,因爲風逐雲說這樣動靜比較小,不容易驚動島上的人,反正那條小船也撐不了多久了,不如干脆鑿沉了以免引起島上人的注意!

浪花輕輕的拍打著沙灘,落日後的沙灘還殘存著幾縷溫暖,從冰冷的海水裡鑽出來,風逐雲和武天姿來不及貪戀這沙上的溫暖,便匆匆的鑽進了樹林!

二人都是習武之人,雖然早已經疲憊不堪,但是足上功夫還是了得的,二人繞過岸上的星火潛入樹林,竟然一點兒聲響都沒弄出。

“看樣子像是海盜的老巢!”找了個無人的地方,風逐雲終於鬆了一口氣,“島上防守嚴密,明哨暗哨很多,要小心!”

“也許是修羅島呢!”她望著樹縫裡一眨一眨的星星漫不經心的說著,突然感到背後攬著她的手一抖,擡頭再看風逐雲,他的眼神竟然躲了開去,“我說著玩的!”她以爲觸到他的痛處,便解釋道:“修羅島那麼神秘,怎麼可能被我們這麼歪打誤撞的找到了呢?”

修羅島是什麼地方?

玉清寒說過那是個人間地獄,到處充滿殺戮與陰謀,它在大海的深處,沒有人能通過那滔天的風浪,即使有人僥倖進去了,也會在進入的那一刻被碎屍萬段!因爲島的周圍,密佈著詭異的陣法,那些陣法,會在不經意間將人拉入死亡。

“天姿,沒事,就算真的是修羅島也沒關係,反正我們已經無路可走了,不是嗎?”風逐雲回過頭來,見她如一個做錯了事的小孩子一般無辜的對他笑著,心裡一痛,手臂用力,將她緊緊擁在懷裡!“餓了吧?我還有最後一顆養息丹,可以幫我們頂上一陣子!”他的指尖微動,一粒碧綠色的藥丸滑進了她的嘴裡。

三天了,他們在破舊的小船上就靠著它維持生命!

髮絲的清香在風中吹來,風逐雲的臉上浮起了一個幸福的笑容。

如果時間就停止在這一刻多好!

從他遇到她的那一刻開始,他的心就再也沒有平靜過,往日的那個心如止水面帶春風的貴公子再也不復存在了!他開始擔心,開始焦慮,開始嫉恨,開始……

那麼多複雜的情緒在她擡頭看來的一剎,只化成了滿目的溫柔。——天姿,爲什麼呢,你爲什不肯和我在一起呢?

—— 一起出生入死了那麼多次,你還有什麼放不下的呢?如果你肯,我一定帶你走!

突然,茂密的林中突然一陣勁風劃過,武天姿還沒來得及反應,風逐雲已經掌上用力,將她整個人拋出了三丈開外,“天姿,快走!”

她再回頭時,只見一個銀白的身影已經和風逐雲打成了一片!

那個身影來的速度之快,簡直如黑夜的鬼魅!武天姿看不清他是男是女,但是她卻清楚的知道,風逐雲已經漸落下風,他的淬雪劍在揮灑間,竟如被不知名的魔咒牽引,再也無法隨心所欲,“快走!想辦法救我!”

如果他要死,武天姿是斷斷不肯走的,她不會愛他,但是她卻可以陪他一起去死!

銀色身影如漫天的閃電,霎時已將風逐雲包圍其中,她心下念頭一動,便不再遲疑,施展流雲步法,一路向海邊奔去!

如果那裡,還有隻船?

算了,那裡是唯一的去處了,希望這裡的海盜不會那麼心狠手辣!

在水裡藏半個時辰時沒問題的,說不定,到時候,那些海盜就以爲她死了,她就有機會溜回來去找風逐雲。

只要活著便好,逐雲,等我!

她一路狂奔,樹影嗖嗖的退向身後,她就像一隻躲避獅子的羚羊,不停的變換著步法,後面一羣兇惡的獵食者竟然也無可奈何!

現在想想,師傅對她還真是好,知道她一個弱女子怎麼訓練也無法達到他那樣的境界,所以乾脆教了她一個最有效的辦法——逃!三十六計中的上上之計,如果你逃了,敵人還能拿你怎麼樣?

樹漸漸少了,風聲卻越來越大!

天哪,這是什麼地方!

黑暗中她慌不擇路,竟然錯過了去海灘的路,

嶙峋的怪石讓出一條路,那條路的上面,竟然再也看不到其他!

這裡竟然是一處絕壁!

武天姿收了腳步,腳下有浪花的聲音,那些星火竟然離得那麼遠!

這次,真的是死定了!

——逐雲,我食言了!

——師傅,你有沒有想過你的笨徒弟會逃到無路可逃?

那一刻,她真的想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原來裝笑真的這麼累!

身後眨眼間已經聚集了一羣黑衣人,個個劍拔弩張,彷彿等著看一場好戲,誰都不肯再上前一步!

如果早點兒把她逼死,怎麼能看到她在生死間取捨的艱難?

他們個個臉上帶著獰笑,一步一步逼近這個手無寸鐵的女子!

——逐雲,如果你死了,我去陪你!

她微微一笑,頭也不回的跳下了絕壁!

那是這座島上最高的山峰,在上面可以看到最壯麗的海上日出,可以俯瞰下面金碧輝煌的宮殿,可以睥睨海嘯時的狂風巨浪,可以和白鷗對話,可以和浮雲牽手……

然而,它葬送一個美麗的生命也是如此的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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