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時分。
池府門外。
榮軻一身黑衣,盡量的是將自己的身形隱去,教人看不真切,執(zhí)著的候在暗處。
他清楚的知道,今夜的池裳,定會回來。可是他不敢靠近,不敢現(xiàn)身,他怕又將她逼上絕路。那一夜鳳儀宮的大火,生生的是將他的精神也燒毀了。
如今的他,見不得池裳在自己的面前有半分的不妥之處。
只是今夜,等了許久,都沒有等來他想要看見的人。
榮軻抬頭,下意識的朝著池家祠堂的方向走過去。
“嘭”的一聲,還沒有走近,就聽到了一陣細小的聲音傳來。
透過些微的門縫,榮軻很輕易的就見著了屋內的池裳。
原來,她是早就已然過來了。
一身簡單的素衣,沒了皇宮中那樣的錦衣華服,就好像她身上的那些束縛也都一并丟掉了一樣,只是身側空落的幾個酒壇,看得他心中一緊。
想要進去,卻遲遲不敢進去。
胸口處的那枚丹藥,咯的他生疼。
即便不開心,即便痛苦,她也還是要遠離他么。
榮軻嘆氣,直直的在門外站了很久,等到池裳醉意朦朧的時候,才終于進去。
屋內,滿是酒氣。也不知她是喝了多少。池裳的酒量算不得多好,如今這番,怕是要將自己喝死過去。
近鄉(xiāng)情怯。
分明那樣短的距離,榮軻卻生生的走了許久,也沒有敢近池裳的身。
“啪——”的一聲,一個沒有立穩(wěn)的酒壇子落下,砸了個粉碎。
池裳皺皺眉,似乎清醒了幾分,費力的想要睜開眼眸。
榮軻的腦中“轟——”的一聲,隨即上前出手,將池裳的睡穴給點了。
不能讓她知道自己在這里,不能讓她看見。這一刻,榮軻的腦中只存了這一個想法。
池裳沉沉的睡過去,榮軻觸到池裳,便再也放不開手,將其死死的用在懷中,像是要揉碎一般,低低的囈語,“池裳,好久不見。”
一月的時光,于他而言,卻如同過了一輩子那樣漫長。
從來沒有哪一刻,會讓他覺得日子這樣難熬過。
即便是當年被陷害,手下慘死,那樣黑暗的日子的時候,也沒有這般難熬。
他的心落在了池裳的身上,她離開的時候,也順帶的是將他的一顆心生生的剜去了。
榮軻低頭,輕輕的將池裳抱起來,腦中無意識的就想起了從前的事情。
過去,她最期盼的,不過就是自己陪著她,回門走一遭。
他也記得,二人初初在誅圣閣和好的時候,自己陪著她回來過一次,那時候,她是開心的。
“今夜,朕再陪你走一次好不好?”
懷中的人不說話。
“不說話,朕就當你是默認了。”榮軻低頭笑著,為池裳的不抗拒而感到高興。
直覺將她抱在懷中,走了一步,感覺有些不對。
隨即將其放下,小心翼翼的背在了背后,“抱歉,朕方才一時高興,忘記了你不喜歡朕抱你。”
將她背在身后,如同背上了全天下。
過去,她希望自己背著她慢慢走的時候,自己不愿意。
如今,有著大把的機會,可是,“你卻已經(jīng)不需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