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后院。
隱蔽的院子中,正是如今的郁太后。
奶娘看見郁太后的時候,愣了好一會兒,才終于的在郁太后的面前跪下來。
如今的二人都老了,再也不復當初年輕的模樣。
郁琉秀在一邊陪著郁太后的時候,用眼神示意太后,太后微微的小幅度搖頭,表示她也不認識面前的人究竟是誰。
可是她依舊是不動聲色。
等到奶娘表明身份的時候,郁太后表示自己當真其實是不記得了,剛準備開口,募然,書畫出現,在奶娘的背后喊了一句,“老夫人。”
老夫人?
郁太后是知道如今的書畫的真實身份的,就是華書芹。
就是昨夜的時候,華書芹才跑到自己的面前,告知的自己真實的身份。
這皇宮里面,能被人稱為老夫人的,似乎只有一人。
近日里才被顧清鴻接進皇宮的奶娘。
郁太后的眸中,慢慢的就流露出了絲絲的算計,友好式的笑著,派人將奶娘扶起來。
奶娘是個心善的人,即便是在深宮中伺候過幾年,可是終究也是沒有受過什么陷害威脅的,唯一的一次還被眼前的人救下了,因而,她對郁太后還是充滿了感激的。
便如同現在,即便知道如今的模樣早已不復當初,卻還是忍不住的關心,“太后,這是上好的金瘡藥,您,您先拿過去用用。”
御花園里面發生的事情,雖然瞞的嚴實,但是她還是知道的。
尤其,還有薔薇在時刻的幫她注意太后的動向。
太后不動聲色的接下,知曉她的身份以后,假情假意的寒暄了幾句。
約莫一刻鐘以后,奶娘才起身離開。
她也知道自己不可以在這里逗留更多的時間,畢竟如今她們的身份,是不適合多言的,她過來,無非也就是想要見一見,了個心愿罷了。
等到奶娘離開,華書芹才終于上前。
“啟稟太后,能否屏退左右?”華書芹說這句話的時候,面對著的,正是郁琉秀。
郁琉秀的心思,她知道,正是因為如此,她并不是多喜歡郁琉秀,過去是這樣,如今也是這樣。
太后揮手,她一貫喜歡華書芹,發生了這么多事情以后,早就已經是腹背受敵的她,除了華家,已經沒有誰是和她統一戰線的了,然而如今的華家,早已不復存在,變成了一堆灰燼。
因而,華書芹的出現,無疑是給了她最大的助力。
畢竟在這深宮之中,如今也只有她們還是一條心的。
“都下去,琉秀,你也下去。”太后毫不猶豫的開口,將身側的人都屏退了下去。
“跟哀家過來。”太后也知道,如今自己身邊,滿滿的都是耳目,若是不小心一些,只怕早就已經在這深宮之中活不下去了。
華書芹沒有言語,悄悄的跟了上去。
在書架的后面,有著一個暗格。
等到確認周圍都安全以后,太后才終于的開口,“書芹,好孩子,你怎么成了這幅模樣?”
早在華書芹進宮的時候,就已經告知了太后自己換臉的事情,只是知道是一回事,當真看見的時候,又是另外的一回事了。
“太后。”華書芹聲音低沉,將自己的事情草草的說了一下。
但是,沒有提及榮安。
在太后的心里,榮乾死了以后,唯一可以繼承皇位的人,就只有榮乾的兒子,榮尋。
如今榮尋被她養在皇城之中,派人好好的看護著。
在華書芹的言語之中,自己換了臉,不過是為了更好的幫助太后,幫助榮尋奪得皇位,畢竟這樣的自己才是最安全的。
然而實際上,她早就和榮安攜手,但是宮中的太后,會是她們最好的一個助力。
華書芹對于太后,早就沒有什么感情,當初若不是太后和自己的父親聯手,自己也不會嫁給榮乾,更加的不會落到今天的這個下場。
“太后,今日顧清鴻的奶娘過來,想必您已經看到了。”華書芹開口,她不能在這里逗留太長的時間,否則一定會引起別人的懷疑的,誰也不知道,這里究竟有多少榮軻的耳目。
郁太后聽著,眉頭越皺越近,她有些不清楚,“為何要如此迂回?”
不否認的是,顧清鴻的確也是他們最重要的一個阻力,但是為什么不能先對付榮軻,反而是退而求其次,挑撥顧清鴻和付文淵?
“如今已經沒有其他的捷徑,如今的皇帝和皇后,可還是我們可以接近或者挑撥的?”雖然華書芹非常的不想要承認這一點,但是這也是事實,榮軻和池裳之前,實在的是太難打入了,所以只能用這種迂回的辦法。
“顧清鴻和付文淵之間有了嫌隙,與他們何干?”郁太后尚有些不清楚。
“如今池裳已經失憶,解藥就在顧清鴻的手里,沒人拿得到,如今能夠對顧清鴻產生影響的,除了付文淵,便只有他的奶娘。”她們必須要拿到憶蠱的解藥才可以。
可是顧宅就好像銅墻鐵壁一般,沒有任何的人可以靠近,更加的不要說是竊取解藥。
可是若是他們自顧不暇了的話,她自然是可以尋到機會的。
“池裳已經失憶,自然是記不得我,若是我得到了解藥,誘騙她吃下去,想必不是什么難事。如今榮軻可以安心留在皇宮,無非是因為池裳在這里,若是池裳恢復記憶,榮軻自然會受到影響。”
到時候,就是他們下手最好的時機。
太后了然。
池裳對于榮軻意味著什么,她們如今都很清楚。
里外迎合。
從內部影響到了他們,外部才可以有最快的辦法攻進。
“今日這余娘,是你們故意讓她過來的?”
余娘,便是顧清鴻奶娘的閨名。
“這個自然。”若非如此,余娘怎么可能會到這里來,她雖然避世多年,但是不可能不知道如今這朝中的情形。
就算是郁太后對余娘有恩,她也不會在這個時候過來的。
好在薔薇還算是機靈,在余娘面前日日伺候著,哄慰著,還有她在一邊提醒著。
這上了年紀的人,自然的就更加的容易想到旁人的好處,自然是忍不住過來見郁太后了。
“你想要哀家怎么做?”不管怎么做,她都會好好的配合的。
“和余娘多相處相處,最好是讓滿皇宮的人都知曉,您和余娘的關系非比尋常。”至于其他的,只要交給他們做就可以了。
她會盡快的散布余娘親近郁太后的事情,至于付文淵,絕對的是站在池裳那一邊的。
這會是他們最好的機會。
“好,哀家自然配合。”
華書芹小心翼翼的從身上掏出了一個小藥瓶,“這里面是慢性的毒藥,只要是在余娘過來的時候,您找準機會涂在她的身上就可以,剩下的事情,會有我來做。”
太后小心翼翼的將小藥瓶藏在自己的袖子里,表示自己知道了。
隨后,華書芹從暗道中悄悄的離開。
留給她的時間不會太久的,她一定會在兩月之內,讓這件事情,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過不了許久,就會有鄰國使臣進京。
唯有那個時候,榮安才會有出現在眾人面前的借口。
所以現在,必須速戰速決。
顧宅。
付文淵趁著顧清鴻出去的時候,回到了自己的屋中,衣領被自己拽的高高的,一張臉上的紅暈到現在都沒有消散開來。
昨日的瘋狂,五一不刻在她的腦子里。
她已經是顧清鴻的人了,總該,去見見奶娘才是。
這是過去,她付家的規矩。
在她還不是罪臣之女的時候,在付家還在的時候,她的母親,自小就將她教授成大家閨秀。
成婚后,定要先去叩見雙親,這也是不可以破的規矩。
顧清鴻沒有雙親,奶娘也算是他的母親。所以合情合理,她都應該去一次的。
只是昨夜,顧清鴻實在的是折騰的太狠了,她直到午膳時分方才醒過來。
“夫人,你回來了?”見到付文淵的時候,薔薇直接的走上前來。
在這顧宅之中,顧清鴻勒令下人統統的稱呼她為夫人。
薔薇的身份特殊,必須要留在顧宅之中,可是憶蠱解藥的事情,也不能隨便的泄露,因而自然而然的就到了付文淵的身側伺候。
平日里的時候,付文淵也不多回來,索性也就沒有多管。
她本就十分的不喜薔薇,那種無形之中給自己的威脅感,讓她十分的厭惡。
“幫我尋見衣物,我要去見奶娘。”付文淵隨口的吩咐道。不過倒不是對著薔薇說的。
只是對著一邊的小宮女開口。
小宮女領命而去,薔薇在這顧宅中的身份特殊,說是半個主子,可是也是下人,因而小宮女做什么事情的時候,她偶爾也會跟著,知曉付文淵不喜歡她,很多事情都是她做好了,由著其他的人送到付文淵的面前。
比如說,這選衣物這樣的小事。
久而久之,顧宅中的好些下人都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模式。
付文淵不是很喜歡薔薇的事情,大伙兒也都是心照不宣。
倒是薔薇,很懂得感恩,感謝顧大人將她從天牢里救出來的恩德,總是默默的在身后伺候著。
“夫人,去見老夫人的話,還是穿著穩妥些比較好,老人家大多喜歡這個顏色。”小宮女抱了一件絳紅色的衣物建議。
付文淵回頭看了一眼,沒有說話。
她一貫不是很喜歡絳紅色。
不過老人家卻是都喜歡紅色多一些,正紅色又太過顯眼,倒是這絳紅色,的確比較合適。
奶娘日常的衣物,也大多都是這樣的顏色偏多一些。
今日既然是正事,也應該穿的穩妥一些才對。
“那就拿過來吧。”付文淵接手。
換好衣物以后,才終于的到了余娘所在的寢殿。
建在顧宅的后面,很是清凈。
“奶娘。文淵給您請安了。”付文淵走到奶娘的面前,恭恭敬敬的磕了個頭。
余娘見著,倒是被嚇了一跳,趕忙將付文淵扶起來,“好孩子,今日怎么行這么大的禮。”
余娘不問還好,這一問,直接的是讓付文淵羞紅了一張臉,扭扭捏捏的沒敢開口說出來。
她,她不知道應該怎么開口。
余娘雖然年紀大了,但是還是耳聰目明的,一下子就看到了付文淵脖子上奇怪的印記,立刻的就明白了。
文淵雖然只是宮女,但是這大家的規矩,她還是很穩妥的。隨即笑罵道,“清鴻那個臭小子呢,怎么就讓你一人過來了?”
既然在一起了,這樣子的事情,不是應該倆人一起過來行禮么?
若是不來也就罷了。
怎么也不至于就讓文淵一人過來呀。
“那個臭小子,沒少折騰你吧?他怎么也不陪你過來?是不是不把我這個奶娘放在眼里了?”不孝,太不孝了!
而且一點都不知道疼媳婦!
付文淵自動的忽略了奶娘的前面半句話,只回答了后面半句話,“沒有,清鴻他一早就被皇上叫過去了,怕是有事要交代。”
至于什么事情,她大概其實也是可以猜的出來的。
解藥的事情已經被皇上和娘娘知道了,這件事情,必然還是需要有個解決辦法的。
若是娘娘執意要解藥的話……
怕是今日一早,便去商量這件事情了。
奶娘忍不住的牽著付文淵,讓她坐下來,“行了,別幫著他說好話,我還能不知道他?”
就算是要見皇帝,也不至于一大早的就過去,總該來見見自己才是。
不過她倒是也沒有當真,只是真心心疼文淵,忍不住的抱怨抱怨顧清鴻罷了。
奶娘笑瞇瞇的看著付文淵,也不說話。
一向冷淡的付文淵,這個時候也是有些坐不住了,渾身難受的緊,“奶娘,您總是看著我做什么?”
奶娘的目光,是在的是太熱烈了。
讓她直覺有些扛不住。
奶娘不說話,回頭看了身側的小云一眼,“小云吶,快,快去讓小廚房做些補身子的,給我兒媳婦好好的補一補,我這還等著抱孫子呢。”
她一直將顧清鴻當成自己的親兒子,這個時候,付文淵儼然就已經成了她的兒媳婦。
抱孫子?
付文淵的腦中,不自覺的就回想起了昨夜的事,渾身都是熱烘烘的,低著頭恨不得是鉆到地底下去。
不過低頭的時候落在自己的肚子上,幻想了一下,若是當真有一個孩子孕育在她的肚子里,屬于她和顧清鴻的孩子,她大約,應該是很歡喜的吧。
想必顧清鴻也會一樣。
手,不自覺的就落在了肚子上。
不知不覺之間,竟然是有些期待的。
奶娘看著付文淵的小動作,甚為滿意。
不過,慢慢的,付文淵的臉色白了下來,看著自己的肚子在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渾身的氣息都變得冷硬了起來。
垂下手,神情變得十分的沮喪。
“好孩子,怎么了這是?”奶娘在深宮多年,察言觀色的本事倒是一流的。
付文淵抬頭,淚眼汪汪的。
她身為暗衛,自然是要比一般的女子堅強的多,這突然的流淚,倒是讓人頗為吃驚。
“若是,若是我不能為清鴻生孩子……”付文淵咬咬唇瓣,一想到有這個可能性,心臟就是密密麻麻的疼痛。
“文淵……”
奶娘遲疑,看著文淵的樣子,疑惑的問了一句。
好好的,怎么就有了這樣的感嘆?
付文淵撇撇嘴,小心翼翼的揭開自己的衣物,露出了一點點的肌膚。
因為是在屋內,索性也沒有太多的估計。
原本白嫩的肌膚之上,有著不少的傷疤,縱然年數已久,不是那樣的觸目驚心了,可是還是瞧得見,還是有不少的。
奶娘一瞬間的就明白了付文淵的意思。
她這是。在擔心自己的身體。
她曾經做過暗衛,明里暗里的殺過太多人,身上自然的也是受過太多的傷,肚腹上本就是人便于攻擊的地方,自然的也是少不了傷害。
她這是擔心自己傷了身子,難以受孕。
付文淵有這個擔心也是尋常的,池裳的肚腹就是因為郁太后的那一劍,傷了身子,很難有孕。
她過去執行任務的時候,那樣的傷勢大大小小的受過了太多,說都說不清。
若是她也傷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傻孩子。”奶娘忍不住的開始心疼起來付文淵。
小小年紀,就受了這么多的苦。
“清鴻是什么人你還不清楚,回頭讓清鴻好好給你補補,你看你身子這么單薄。”顧清鴻神醫的名頭,可不是白來的,到時候讓顧清鴻給付文淵調理調理身子,這樣的事情,畢竟是急不來的。
付文淵明白,奶娘這是在寬慰她。
可是她只要一想到這個,心情就開始莫名的低落,不愿意將這樣的情緒帶給奶娘,只好告辭離開。
回到屋內的時候,顧清鴻已經回來了。
知道付文淵去了奶娘那里,也就沒管,倒是看到一臉低沉的付文淵回來,著實吃驚。
“文淵,你怎么了?”顧清鴻皺眉,下意識的就想到了方才皇帝告訴自己的,奶娘今日去見了郁太后,這文淵一向和池裳親近,若是知道了奶娘去見郁太后,心里多少怕是有些不舒服。
顧清鴻隱隱的有些煩悶。
他們注定,是要和郁太后對立的。
奶娘那里,他可以做到尋常心,只是文淵。
見顧清鴻著急的樣子,文淵心底嘆氣,將自己的憂心說了一遍。
她真的很擔心。
顧清鴻心里卻是好好的松了一口氣,好在不是因為奶娘去見郁太后的事情,看來,文淵還不一定知曉。
這婆媳之間的關系,一向是最難處理的,只是好在,奶娘和文淵之間的關系很好,但是偏生有郁太后這個分歧在,他潛意識里面其實是逃避這個事實的,他有些希望文淵和奶娘可以一直這樣的下去。和如今一樣的沒有分歧。
顧清鴻無奈的將文淵攬在懷中,“你就這么不相信我?”
好歹在這四國之內,他還頂了個神醫的名頭,居然這么的不被自己的女人相信。
多少人都相信他的醫術,足矣起死回生。
可是偏偏最親近的人,對他的醫術這么的不放心。
付文淵搖頭,她不是不相信,只是就算是神醫,也總有逆轉不了的病情的。
更何況,她的還是這么多年的舊疾?
“你當真以為,過去我給你療傷的時候,都是擺設?”顧清鴻好氣又好笑。
過去每每付文淵重傷,都是他救治的,大大小小的傷勢,他都是用了最好的藥材,就是害怕留下什么后遺癥。
因而,這付文淵如今身上的一身傷痕,看著可怕,實際上對她的身體,已經沒有太大的傷害了。
就連她身上的傷痕,都極為淺顯。
否則憑借她那樣拼命執行任務的方式,有一百個身子也不夠折騰的。
一聽這話,付文淵的眼神都亮了起來,“你說真的?”她的傷,真的沒有關系么?
“你不相信?”顧清鴻反問。
付文淵忙不迭的點頭,“信,我相信你說的。”只要是顧清鴻說的,她都相信。
心底的一塊石頭終于的是放了下來,付文淵的心情明顯的是好了許多。
“就連皇后娘娘的身子,我已經調理許久了,她的傷勢雖然很重,但是將養著,日后也能恢復過來。”顧清鴻沒有明說,但是話里面的意思,付文淵是聽得明白的。
池裳雖然是傷了身子,但是也不是沒有生兒育女的可能性的。
這只怕,也是皇帝一直要求顧清鴻做的事情。
這也是為了保全皇后娘娘。
后宮虛設,本就讓眾多朝臣不滿,縱然榮軻不予理會,但是這皇位,勢必是要有繼承人的。
否則百年之后,這榮家的江山,就會易主。
更重要的是,若是真的有了孩子,只怕對皇上來說,也是一重保障。
到時候,皇后娘娘一定是舍不得離開的。
如今的皇帝,最大的不安,只怕就是在面對著娘娘的時候,內心的愧疚和恐慌,害怕娘娘某一日,又會像縱火自焚那樣,用那樣決絕的方式離開。
莫說皇帝,就是她看著,心里都是害怕的。
看著付文淵不說話,抬頭用崇拜的眼神看著自己,顧清鴻的心里得到了巨大的滿足,這種被自己女人崇拜的感覺,當真不錯。
忍不住將付文淵往自己的懷中一扣,“這么想和我生孩子?那好,咱們現在就努力……”
正文 第兩百六十章、若還敢走,朕讓你日日感受一遍,何為凌遲1
昨晚剛……
況且如今還是正午里,付文淵抗拒著,“清鴻,不要……”
這樣的聲音聽在顧清鴻的耳中,無疑就是更大的邀請,好不容易開了葷,昨日也是顧念著付文淵的身子,他已經很克制自己了。
顧清鴻咬著付文淵的耳朵,輕輕的用力,“若不是念著你是初次,你以為你今日還能下得了床?”
付文淵臉色羞紅,什么話也說不出來,渾身繃得緊緊的,就更加的敏感,在顧清鴻的撩撥之下,感覺一陣強過一陣。
顧清鴻也是心急,這時候卻就是喜歡欺負付文淵,看著她難受的樣子,忍不住誘哄,“是不是很難受?難受的話,就說出來,我自會給你……”
付文淵骨子里保守的很,因而總是有些扭扭捏捏的顧忌,不過這反而極大的愉悅了顧清鴻。
將一張白紙,慢慢的畫滿的感覺,必然是非常滿足的。
來日方長,他和付文淵之間,還有的是時間。
付文淵搖頭,忍著不讓自己發出那種羞人的聲音。
顧清鴻不依不饒,就是故意的將她吊著,不上不下的感覺,猶如貓爪撓心一般,難受的緊。
“還想忍著?”顧清鴻輕笑,在付文淵的腰側擰了一下,他發現,那里是她的敏感點。
頓時,付文淵的身子一抖,差一點的就沒有控制住自己。
顧清鴻手下越發的用力,付文淵忍的眼淚都出來了,淚眼汪汪的看著顧清鴻,就是開不了口。
被這眼神瞧著的,顧清鴻差點沒有忍住,狠狠的在她的唇瓣上嘬了一口,發狠道,“快,開口,我就給你。”
今日是鐵了心的要她主動。
付文淵難受的扭動著身子,咬著的唇瓣被顧清鴻撥開,終于是一發不可收拾,讓她羞愧的聲音從嘴里細碎的流淌出來,“清鴻……”
顧清鴻滿意的笑笑,再也不壓抑自己,立刻橫沖直撞起來,完全不給她任何反擊的機會……
青天白日,顧宅主院外伺候的宮人都不敢靠近,只能假裝聽不見屋內的動靜。
皇宮外。
柳府。
柳一舟看著眼前的人,終于是忍不住了,開口詢問,“敢問方大人,您打算何時離開在下的府中?”
幾日前看著方旭受傷,自己也是不便將他給趕出去,因而也就順便的留下來了,可是沒曾想,這么多日過去了,眼前的人沒有一點要離開的跡象。
方旭太聰明了,一雙算計的眸子似乎可以看透所有的東西,柳一舟在他面前的時候,幾乎就是無所遁形的狀態。
有這樣的人一直留在她的柳府中,必然是個威脅。
“本官何時說過要離開?”左右西晉的使臣遲早是要過來的,他留在這柳府,正好的方便他行動。
更何況。
方旭下意識的將自己的目光落在了柳一舟的臉上,卻又好像是透過他的臉,看到了另外一個人。
總覺的,是和他記憶中的樣子有些相似。
終歸是自己的因素,幫他報仇,也是應當的。
柳一舟氣結,他這還是賴上自己了不成?
可是不行,不能讓他一直的留在自己這里,時間久了,他的身份鐵定會暴露的。
雖然沒有想過隱瞞著太久的時間,可是現在還不是公眾的好時機。
榮軻給他機會,提拔了左丞相陳升,擺明著就是不想追究自己的責任的,要是因為自己的原因身份暴露了,那他可真的就是在給自己找不自在了。
“不行,你是西晉人,要是一直留在我這丞相府,若是被有心人,說本官通敵叛國,這罪名我可承擔不起。”說實話,也是因為方旭的名聲太過于的響亮。
這四國之中,過去還沒有人知曉方旭這個名字,可是就在多年前,西晉的大理寺卿方旭,突然的就在江湖上聲名鵲起,甚至于比西晉大多的皇親貴胄還要為人所知。
“除了你,無人知曉本官已經先行來了東周。”按照正常的行程,這西晉來東周的使團,現如今還在路途之中呢。
柳一舟咬牙切齒,要是旁人,說不定他早就拿著掃帚給攆出去了,可是偏偏面前的人是方旭,他還有事以后需要方旭的幫忙,這個時候自然的是不可以鬧得太僵,“那方大人,你看,我出錢,給您在外面租個宅子如何,或者住客棧也可以。”
柳一舟嘔得很,默默的肉疼了一把,他本來俸祿就沒有很高,管著這么大的一個府邸,花錢和流水似得,自己的那點私房錢,看來是要動用了。
方旭這樣的人,能住差的地方么?
柳一舟恨恨的打量著面前的人,衣飾簡單,卻隱隱透露著貴氣。
這衣物的料子,絕不是普通人家能買的起的。
依照他的官職,俸祿鐵定不會有這樣高。
方旭涼涼的看了一眼柳一舟,順便的打量了一下他的屋中,“柳大人如此兩袖清風,當真需要本官去住外面?”
兩袖清風?
看著夸她,實際上是在貶他呢。
不就是嘲笑他沒錢。
沒錢怎么了,他樂意!
柳一舟默默的在心里將方旭給懟了一遍,臉上還是那副友好疏離的模樣。
“本官若是要住,必然要這東周城中最豪華的客棧,上好的天子房,這每日必備的膳食酒水……”
“好了,別說了,你還是住在這里吧。”柳一舟認命,他是真的沒錢來伺候這位大爺。
方旭面色不變,端起手邊普通的茶水,愣是被他喝出了貴戚的優雅模樣。
嘖嘖,果然人好看,做什么都好看。
柳一舟愣愣的,沒發覺自己已經在對著方旭發呆了。
方旭隱藏著唇邊的笑意,“柳大人,本官提醒你一句,你還穿著男子的裝束,這幅模樣,容易露餡。”也不知道這樣的智商,他是如何在這東周活下來的。
柳一舟僵住,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方旭剛才是說了什么。
什么叫做,男子的裝束,他本來就是男子!
縱然如此,柳一舟還是僵硬的笑著,“你,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心里將自己給罵了一百八十遍,面對著這么有威脅的敵人,他居然還能看呆了。
這些年來練就的冷靜,在方旭的面前怎么就無所遁形了?
“我這話什么意思,柳大人聽不懂?”方旭也不著急,慢悠悠的開口。
聽得懂,怎么能聽不懂,只不過,他能裝懂不能?
“聽不懂,煩請方大人說的明白一些。”柳一舟決定裝傻到底,非要說破了,那就說破。
他還能把自己供出來不成?
“本官只是覺得,還是柳式微好聽一些。”什么柳一舟,這名字太難聽了。
柳一舟渾身的血液都僵硬了,臉色蒼白。
他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知道她是女子,居然還,連她的本名都知道?
自己隱藏的那些秘密,在面前的人看來,已經是無所遁形了。
“你到底是誰!”這一刻,柳一舟深刻的覺得,眼前的人,絕對不應該只是一個小小的官員這么簡單,他可以在西晉名聲鵲起,憑借的,絕對不只是一個大理寺卿的名頭。
這樣隱蔽的事情,只怕連如今的皇帝,榮軻都不一定知曉。
為什么這個初次見面的方旭居然會知道?
柳一舟下意識的后退了幾步,想要距離面前這個可怕的男人遠一點。
榮軻或許早就猜了出來自己的女子身份,畢竟在榮軻的手下中,不乏厲害的女子。
他不是那樣古板的皇帝,任人唯賢,卻從不會估計性別或者是身份。
如今后宮只一人,也足以看的出來。
她沒有說過,榮軻自然也沒有問過,本以為,這個秘密,隨著柳家的衰敗,會一直的留在她的心中,不會再有第二個人知曉的,如今這樣被直接的戳穿,她的恐懼,勝于從前。
就好像是有一種,在方旭的面前,自己就是透明的,這感覺十分不討喜。
“我是誰,你不是知道?”方旭漫不經心的開口。
“你想怎么樣。”柳一舟突然的有些后悔招惹上方旭了,原本的是想著利用他的身份,日后回到西晉可以更加的方便一些,柳家的滅門之仇,她遲早的是要報的。
可是沒有想到的是,還沒有開始利用,自己的心思和身份,就已經是被面前的人知曉的一清二楚。
和這樣的人在一起,絕對的是危險而且可怕的。
他知道自己所有的事情,包括隱藏在背后的秘密,可是自己對他,除了名字,卻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你放心,本官不會對你動手,你的事情,除了本官,也不會有其他人知道。”方旭寬慰的開口。
其實他也沒有想過會在東周這么快的遇上柳一舟,那日也是湊巧,只是既然遇上了,就干脆的順理成章,將事情解決了也好。
“我怎么相信你。”柳一舟臉色一變,手上早已經是悄無聲息的多了一把小匕首,直接的對準了方旭的脖頸。
這把小匕首是她用來保護自己的,沒有想到這個時候卻是發揮了作用。
方旭看都不看一眼脖子上冰涼的匕首,“除了相信本官,你沒有別的辦法。”
他說過不會害她,就一定的不會。
至于相信或者是不相信,那是她的事情。
的確,柳一舟恨然。
他卻是是沒有別的辦法,就算是自己有膽子,她也不能殺了方旭。
這種傷人一萬,自損八千的做法,她不會沖動的。
柳一舟手上雖然是拿著森寒的匕首,但是也沒有進一步的動作,方旭抬手擱下,“你若是想報仇,本官可以幫你,待你回到西晉以后。”
柳式微。
柳家。
曾在西晉盛極一時。
卻在一夜之間沒落,所有柳家的人都死無全尸。
看來,他對柳家的事情還真的是了解。
“你為什么幫我。”柳一舟絕對不會相信,就是因為自己誤打誤撞救了他,方旭就會有這么好心。
更不要說,他還這么了解自己的身份。
這絕對不會是偶然現象,她還沒有這么的無知。
“若是不愿意,你也可以拒絕。”方旭沒有給出答案,只是給她選擇。
不過方旭并不著急,因為他知道柳一舟一定會妥協的,柳家敗落,她可以憑借著一己之力在東周坐上如今的位子。
為的,不過就是讓自己手中的權利變得更大一些,唯有如此,才有可能查的清楚當年柳家滅門之事。
在西晉,是不會有人幫她調查這樁秘聞的。
這是西晉的禁忌。
“你當真愿意幫我?”柳一舟狐疑。
她雖然一開始就存了利用方旭的身份去調查一些事情的,畢竟柳家的事情,在西晉是沒有人敢隨便的議論,更加的不要說是去調查什么了。
但是利用方旭去秘密的調查,和方旭提議,說是可以幫她直接調查,這樣的差別,簡直就是天差地別的。
“不需要,那算了。”方旭挑眉。
“不,我需要。”柳一舟咬牙,瞬間答應下來。
“等時機成熟,隨本官回西晉。”方旭終于是將目光淡淡的落在柳一舟的身上。
心里喟嘆。
到底,這也是自己欠她的……
傍晚。
池裳躺在床上,睜眼就瞧見了自己身側的榮軻,面前堆了滿滿的折子,正在批閱。
最近榮軻越發的喜歡來她的宮里面批折子,除了早朝的時候,幾乎是片刻不離開她的身邊。
批折子,見大臣。
就連在正殿見官員的時候,也非得用屏風擋著,讓她待在后面才行。
之前的幾日還好些,這幾日越發的嚴重了。
這樣的陪伴方式,讓,池裳喘不過氣來。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囚禁,又或者是,監視。
“醒了,要不要用晚膳?”一見著池裳醒過來,榮軻立刻的丟了手中的朱砂筆,吩咐外面的人傳膳,然后預備著將池裳扶起來。
這幾日的時間,池裳幾乎是一有時間就睡覺。
榮軻只當她是累著了,也就由著她去,只要在自己的面前就好。
池裳心里有氣,伸手就拍掉了榮軻伸過來的手掌,翻了個身對著里面。
她不過是被看管的太難受了,整日有一個人盯著自己,那種感覺如坐針氈,她只能選擇用睡覺來逃避。
榮軻感觸極為的敏銳,這一下子就發現了池裳在生氣。
心里咯噔一下,頓時不太好。
“怎么了,為什么生氣?”
為什么生氣?
他還好意思問!
池裳“蹭”的一下子就坐起來了,她一貫脾氣好,這個時候猛然的變成這樣,也是少見。
“榮軻,我不是犯人。”她不是不知道榮軻突然變成這樣的原因,自從自己知道憶蠱的解藥存在以后,他就開始變本加厲!
犯人?
這個詞榮軻十分的不喜歡,皺眉,“不許胡說。”
“胡說?我哪里胡說了?”池裳覺得,今日一定要和榮軻好好的說清楚,不能再這么下去了。
她是很喜歡和榮軻在一起,但是非常不喜歡這么被人看管著的感覺。
夫妻之間的相處應該是甜蜜舒服的,而不是好像囚禁一般。
她是人,不是榮軻的禁臠!
“榮軻,你日日這樣看著我,以前讓下人看著我,現在怎么樣,是不是準備自己看著我了?”池裳脫口而出的話,讓自己也是愣著了。
她怎么會知道,以前榮軻總是讓下人看著她?
榮軻本就是有心魔,一聽到這話,更加的是臉色陰沉。
“胡說什么!”他沒有派人看著她,“你想去哪里,朕都不會攔你,不過是朕陪著你去。”
知道池裳不喜有人關著她,所以他也沒有動手。
“你看看你現在,到底是陪著我,還是像犯人一樣看著我的?榮軻,我不喜歡我們現在的感覺,我答應過你,不會去吃解藥,就一定不吃,你不要整天監視著我。”池裳明白榮軻的癥結所在。
榮軻一下子的被說中了心事,臉色蒼白。
這件事情,他習慣性的抗拒,伸手摸了摸池裳的頭發,“朕相信你,乖,別和朕使性子。朕只是想每天都看著你。”
只是看著她,只有天天看著池裳在自己的眼皮子地下,他才會安心。
否則,哪怕只有一刻,他都會恐懼,害怕池裳會想起來。
哪怕一絲一毫,都不可以。
沒關系,他有的是時間,不管做什么,他都不介意池裳在身邊,所以只要在他身邊就可以,要去哪里他都不會阻攔。
看著看著,可是現在的狀態根本就不是看著!
她沒有在使性子。
她是從心底厭惡極了這樣的感覺。
說到底,榮軻就是不愿意相信她,不相信她說的,不會去吃解藥。
既然所有人都不愿意她想起來的事情,她為什么要去找不自在?
可是在榮軻的心底,說到底就是不愿意相信自己,所以才會變得如此反常。
前幾日的時候,池裳也是明里暗里說過好些次,說自己不大喜歡這樣,可是每一次說完,榮軻似乎就更加嚴重了一分。
時至今日,她真的是想好好的和榮軻說清楚。
夫妻之間,若是連這點信任都沒有,那還算什么?
“榮軻,你就這么不愿意相信我是不是?”池裳氣急,她究竟要怎么才能和榮軻說的清楚?
“朕沒有。”他相信,如今的池裳,說什么都相信。
就是因為當初的不信任,他們才會走了這么多的彎路。
“那你讓我自己待一會兒。”既然相信,就有點表示。
“不行。”榮軻立刻拒絕,原本溫和的臉色,卻因為這一句話,立刻的陰沉的可以低下水來。
池裳對上榮軻的目光,狂風暴雨般的可怖。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可怕的榮軻,下意識的后退了一步。
這不是她日日相處的榮軻,分明,不是這個樣子了。
然而,池裳抗拒害怕的動作反而的越發的刺激了榮軻,他腦中一直緊緊的繃著的一根弦,瞬間的斷裂了,“你在怕朕?”
怕。很害怕。
池裳沒有說話,可是臉色的蒼白已經是非常好的證明了這一點。
榮軻一把捏住池裳的下巴,狠狠的用力,逼著她看著自己,“告訴朕,為什么害怕!”
為什么會變成現在這樣,分明從驪山回來以后,池裳的性子都活潑了不少。
可是現在的模樣,分明就是過去那個唯唯諾諾的池裳。
難道她……
“你是不是想起來了什么。說,是不是!”榮軻心底的恐懼在一瞬間擴大,越發的覺得這樣的可能性是存在的。
池裳感覺自己的下巴要被捏碎了,又疼又惱,委屈的不行,“你不是日日都在我身邊么,我哪里有機會!”
到底要怎么才可以相信她?
池裳疼的厲害,心里也怕的厲害,為什么分明就是好好的,突然的就成了這樣。
然而這句話,聽在榮軻的耳中,卻變成了另外的一種意思。
危險的瞇了眼睛,“你的意思是,若是有機會,你還是想吃?”
池裳搖頭。
沒有,她真的沒有這個意思!
榮軻冷笑。
屋外,傳來劉恒的聲音,“皇上,晚膳備好了。”
“都給朕滾!”榮軻撓暴戾的氣息瞬間炸開,嚇得門外的人趕緊離開。
池裳努力掙脫了榮軻的鉗制,下意識的就想要跑出去。
現在的榮軻很恐怖,她不要在這屋子里待了。
這段時期,在池裳的面前,榮軻從來都是溫和的,他一身霸道的武功,從來沒有被她看到過,此刻,卻是迸發了全部。
還沒等池裳邁出去幾步,榮軻一下子就把她拽了回來,狠狠的丟在床上。
池裳疼的眼淚立刻的飚了出來,“榮軻,我疼……”
這樣的因由,放在之前,必然會讓榮軻心疼,可是現在,落在他的耳中,統統的變成了她想要離開自己的借口。
都是借口。
他不會給她機會服下解藥,絕對的不會!
說話間,已經是將池裳身上的衣物盡數撕碎,力道很大,除了疼痛,池裳什么也感覺不到。
“求你了,輕點……”池裳躲不了,只好求饒,讓自己能夠好受一些。
她知道,榮軻現在什么也聽不進去,和他對著干,只會讓自己更加痛苦。
聽到池裳的求饒,榮軻渾濁的眸子微微的清明了一些,稍稍的放緩了自己的動作。
池裳下意識的退縮了一下,想要讓自己舒服一些。
榮軻的腦中,立刻就只存了一個念頭。
她想走!
瞬間,再沒有任何的憐惜,狠狠的用力,讓她記住自己,咬著她的耳畔,“記著這種痛,若還敢走,朕讓你日日感受一次,何為凌遲!”
正文 第兩百六十一章、若還敢走,朕讓你日日感受一次,何為凌遲2
池裳感覺自己就好像是被撕裂一般,哭過求過,可是榮軻就是沒有一刻的放過自己,直到最后,她連哭喊的力氣都沒有了,整個人都是軟綿綿的,任由著榮軻擺弄。
心里,卻是越發的沉了幾分。
榮軻滿腦子都是池裳縱火離開的模樣,雙眸都被自己的那種念頭燒的通紅,身下的感覺一波強過一波,直到終于釋放,榮軻才發現,身下的人早已昏睡過去。
從池裳的體內離開,帶出了點點血跡。
一下子灼傷了榮軻的眼,眸中清明了幾分。
他方才,又將她弄傷了。
他不想的,只是那一刻,怎么都控制不住自己。榮軻起身,小心翼翼的將池裳抱起來,放進了浴桶之中,仔仔細細的為她擦拭著身子。
身下,有些觸目驚心。
剛才她哭著求饒的聲音一直縈繞在他的耳邊,榮軻忍不住攥緊了拳頭,對著已經昏睡的池裳,“對不起……”
翌日,池裳醒過來的時候,渾身都酸痛的不行,身下更是疼的厲害。
一轉頭,毫不意外的,就看見了身側的榮軻。
身上的朝服還沒有換下去,應當是剛剛上完早朝回來。
目光交匯,池裳下意識的就避開了,往著里面退了退。
榮軻沉靜,知道她是在害怕自己,心底的那種沖動,似乎在這一瞬間,立刻的又浮現出來了。
“你怕朕?”這聲質問,和昨夜的一模一樣。
池裳想起來昨夜的模樣,只好硬著頭皮,“沒,沒有。”
聽到這話,榮軻的心情儼然是好了幾分,將手邊一直溫熱的粥端著,遞給池裳,“睡到現在,是不是餓了?”
榮軻將池裳扶起來,靠在床邊,池裳張嘴,艱難的咽下了一口。
她心里清楚,榮軻似乎有些,不太尋常。
這么多日壓抑著,昨夜爆發,她有些害怕這個樣子的榮軻。
“我吃不下了。”一連喝了幾口,池裳實在的是不想喝了,只好拒絕。
“那就不吃,若想出去,朕陪你出去走走。”說到底,還是不愿意放她一個人。
可是池裳現在卻不太敢反抗了。
她身下疼的很。
“我能不能去顧宅?”她不走,就在皇宮,總是可以的吧?
“朕陪你過去。”榮軻下意識的回答。看著池裳還算正常的模樣,他緊張了一夜的心情,總算是放松了一些。
昨夜,到底是他錯了。不該對她那樣。
池裳搖頭,“我能不能自己過去?”硬的不行,她就只能來軟的。
榮軻面色瞬間變了一些,雖然不明顯,可是池裳看的是清清楚楚。
“你不要想太多,我是想去見見文淵,想,想討些傷藥。”這種事情,到底不好意思說出口,總不能讓她去請太醫?
傷藥?
“哪里不舒服,朕去請太醫。”如今的榮軻就是一個緊繃著的弓弦,隨時都有可能斷掉。猶如昨晚一般。
“榮軻,你別去!”池裳趕緊開口,要是請了太醫,豈不是人盡皆知?
這么丟人的事情,她決不能讓人知曉。
“我是,我是那里很疼,所以想……”池裳低頭,不敢去看榮軻的眼神。
榮軻一愣,明白了池裳說的是何處,躊躇了半晌,“昨夜,朕已經給你上過藥,可是還疼?”
見她傷的厲害,他昨夜就去尋了顧清鴻,只是那藥性雖好,卻不能多用,又因為傷的地方過于嬌嫩,只怕……
上過藥了。
池裳低著頭,一張臉感覺瞬間的熱的不行,恨不得鉆到床底下去。
“沒,沒事了。”若是此刻再去,她只怕自己沒有那個臉面。
“是不是疼,不許和朕說謊。”
“沒有沒有,我……”池裳不知道應該怎么開口,她其實,更加想要去見一下顧清鴻,問一問,榮軻的情況。
“對不起,朕以后,不會再傷你。”榮軻猛地坐下來,將池裳給抱了個滿懷,沉痛道歉。
他當時,真的就好像是被夢魘住了一般,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力道,才會將她傷的這么厲害。
“嗯。”池裳垂眸,心里壓抑的不行。
“乖,好好留在朕的身邊,哪里都不要去。”
繞來繞去,終究還是繞到了這個上面。
只要她不離開,他一定會將池裳好好的護在手心里面,莫說旁人,就是他自己,也絕不會傷害她分毫。
池裳皺眉,他還是不愿意相信她。
看來,她是和榮軻說不通了,總要尋個機會,去問問才好。
可是眼下,她暫時還沒有這個機會。
“好,我不會走,你是不是還有很多折子沒有看完,我在旁邊看書,你去批折子,我陪著你。”池裳壓抑著自己心里那微微的恐懼,溫和道。
“好,若是悶,就告訴朕。”
“嗯。”池裳點頭,死死地咬著自己的唇瓣。
她已經有好幾日沒有見到除了榮軻以外的人了,尤其是顧清鴻和付文淵。
不能再這么下去,她必須要找到機會。
不過眼下,不是個好時機,她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更加不要說是避開榮軻了……
顧宅。
顧清鴻手里把玩著一個小藥瓶,臉上的神色倒是有些憂心忡忡的。
付文淵一進來就瞧見了顧清鴻這幅模樣,忍不住擔心起來,“清鴻,你這是怎么了?”
顧清鴻一回頭,就看見了一身絳紅色的付文淵,當即舒展了眉頭,“又去見奶娘了?”只要文淵去將奶娘,就頗喜歡穿著這身衣物。
付文淵點頭。
顧清鴻有時候忙,這早起給奶娘請安的禮數,失了到底不好,更何況奶娘年紀大了,總是念著他們,自己不過去瞧瞧,總是心里不安。
“這是什么?”付文淵看著顧清鴻手中的小藥瓶,似乎有點眼熟。
“憶蠱的解藥。”顧清鴻的臉色并不是太好。
“解藥?”付文淵驚訝,“好好的,把它尋出來做什么,娘娘不是已經答應了皇上,不吃了么?”
自從解藥的事情被皇帝知道以后,顧清鴻就將解藥好好的藏起來了,皇帝的性子他們太了解了,若是不注意的話,說不定皇帝真的會將這解藥給毀了。
可是這憶蠱,好不容易制造出來的解藥,不能再一次的消失在世上。
這既然是他們顧家制造出來的東西,必然也要有解決的辦法,終究他還是醫者。
“是不吃了,可是你有沒有覺得,皇上最近不大正常?”這才是他最擔心的地方。
昨夜榮軻來找自己要傷藥的時候,他就察覺到他身上那種不太尋常的氣息。
這種傷藥他并不陌生,過去還在誅圣閣的時候,榮軻就經常將池裳弄傷。
可是這些年過去了,如今的榮軻,若不是意外的話,絕不會弄傷池裳。
現如今又發生了這樣的情況,只能說明,他的猜測是正確的。
怕是榮軻,根本就沒有控制的住自己。
“皇上?”付文淵搖搖頭,其實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她都極少見到皇帝的。
就算是見到了,也不敢去觀察什么,到底是自己的主子,在榮軻的面前,她永遠都是他的暗衛。
這種身份是擺脫不了的。
“那娘娘呢。”顧清鴻開口。
付文淵點頭,“已經好幾日沒有見到娘娘了,往常還總是來咱們這里做做,來尋我和公主,可是這幾日,都只有公主一人過來。”
話說回來,昨日的時候,她們還在念叨著,好幾日沒有見到娘娘了。
“榮軻,只怕已經是將池裳關起來了。”顧清鴻將手中的藥瓶收好,說到底,還是憶蠱的原因。
關起來?
“為什么!”付文淵不理解。
顧清鴻安撫道,“你先不要著急,聽我慢慢和你說。”
顧清鴻將近幾日,榮軻走哪兒將池裳帶哪兒的事情說了一下,以及昨夜,將池裳弄傷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說了。
“皇上如今不是簡單意義上的關押,他不過就是,不會讓池裳離開他眼皮子一刻鐘。自然,這個關押已經沒有任何的區別了,唯一的區別就是,他自己看著池裳罷了。”
這情況已經好幾日了,只是最近他的心思都在付文淵身上,沒有太過于的關注。
直到昨夜,他才意識到,事情似乎是已經很嚴重了。
付文淵算是聽明白了顧清鴻的意思,“你是說,皇上可能,控制不住自己?”
這猜測也是有些道理的,若是控制的住的話,現在的皇上,是不可能還將娘娘給傷成那個樣子的。
這不是如今皇帝會做出來的事情。
“榮軻有心魔。”這才是他最擔心的事情,“榮軻本就擔心池裳會離開他,一直小心翼翼的護著,可是之前,他不知道憶蠱是有解藥的,所以心里還是有些底的。可是現在,這唯一的保障已經沒有了,池裳隨時都有可能服下解藥,隨時可能會想起來過往。”
越是這樣,就越是壓在榮軻心底的一塊石頭。
從驪山回來的榮軻,本就已經是患得患失,現在還有這樣的一個隱患,無疑是火上澆油。
直接用最糟糕的法子,將他心底那種恐懼給激發出來。
榮軻對池裳的用情越深,這種恐懼就會越嚴重,看著如今的樣子,怕已經是極點了。
只是他自己,尚不自知。
付文淵聽得明明白白,也算是意識到皇帝的嚴重性,可是她現在更加擔心的,反而是池裳,“那娘娘呢,娘娘應該怎么辦?”
若是娘娘不知道的話,一定會不喜歡皇上這么的跟著她的,憑借著她對娘娘的了解,一定會和皇上鬧起來的。
付文淵蹭的一下站起來,正欲離開,被顧清鴻一拽,“你干什么去?”
“我,我去告訴一下娘娘,若是娘娘在這個時候惹了皇帝,只怕不好。”
“晚了。”顧清鴻將付文淵拽回來,有些不滿付文淵對池裳的關注。
他雖然也很關心他們,可是被自己最愛的人忽視的這么徹底,他心底非常的不舒服。
“晚了?顧清鴻,你這是什么意思?”付文淵有些著急。
顧清鴻?
連全名都叫上了。
顧清鴻擰眉,“昨夜皇上都已經來找我尋藥了,可想而知有多嚴重,你覺得,若不是池裳惹了他,榮軻會舍得動她一分一毫?”
現在的榮軻,恨不得是將池裳捧起來,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凍著。
要不是受了刺激,能突然的變得那么混蛋?
付文淵泄氣,自己還是沖動了。
也是,若不是已經生氣,娘娘怎么會又傷著了?
“所以別瞎操心了,你該好好看看的,是你面前的這個人。”顧清鴻執意的要將付文淵的注意力給拉回來。
可是付文淵卻是老大不樂意了。
什么叫瞎操心?
“顧清鴻,你什么意思,你難道就一點都不擔心么?要是娘娘出事了怎么辦?要是……”付文淵話還沒說完,就被顧清鴻堵上了嘴。
這張嫣紅的唇瓣里,他不希望聽到的,還是其他人的名字。
付文淵被顧清鴻突然的吻得七葷八素的,忍不住的抬手捶打。
終于等到顧清鴻放開自己的時候,付文淵狠狠的擦了一下唇瓣,“你做什么?”好好的說正事呢,他又來!
顧清鴻瞇眼,眸中迸射出危險的氣息,緊緊的盯著付文淵擦唇瓣的動作,“你這是,嫌棄我?”
“對,就是嫌棄。你就不能分時間和場合?”付文淵來了氣,心里本來就著急,忍不住嘴硬。
顧清鴻冷笑,一下子將付文淵給放開,“放心,池裳沒有你想的那么愚蠢,經過昨夜,她不可能發現不了異樣,到時候自會找機會出來。你以為,你能繞過榮軻去見到池裳?”
所以現在除了等著池裳過來找他們,他們是沒有其他辦法的。
付文淵一愣,雖然著急,卻除了等著,好像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見付文淵不說話,顧清鴻更加的生氣了,“在你心里,是不是誰的份量都比我重?”他人都在付文淵的面前了,連他生氣都看不出來?
付文淵的忽視,無疑是對顧清鴻最大的火苗。
“當局者迷,付文淵,你平日里那樣聰慧,也那樣了解池裳,卻連這個都想不到,你還真是,關心則亂啊。”顧清鴻忍不住的開口。
付文淵一愣,這才注意到,顧清鴻說話的語氣陰陽怪氣的。
“清鴻,你怎么了?”怎么突然間,就生氣了?
怎么了?
她居然還好意思問!
顧清鴻覺得自己繼續的留在這里,一定會被付文淵氣死,一下子甩開付文淵的手,氣沖沖的離開,“我去給奶娘請安,你自己留在這兒吧。”
付文淵就這么的被丟下了,風中凌亂了。
怎么了這是?
付文淵努力的回想著方才的情形,慢慢的,也算是理出了思緒,噗嗤一聲,在屋內忍不住的笑了出來。
顧清鴻這是,吃醋了。
付文淵眉眼彎彎的,撩起自己身上的裙擺,用著輕功,趕緊的朝著顧清鴻追過去。
顧清鴻氣沖沖的離開屋子以后,刻意的放慢了腳步,察覺到身后的人的氣息,唇角一彎,心里的那份氣少了幾分,腳下的步子也順便的加快了。
可是,到底付文淵的功力也不低,還沒走幾步,就被一只軟軟的小手給牽著了。
耳畔,是付文淵討好似的聲音,“清鴻……”
付文淵難得的用這樣的語氣和他說話,顧清鴻聽到,心里的氣頓時的就沒了,可是還是忍不住的端著架子。
付文淵的性子,讓她朝著自己撒撒嬌,簡直是比登天還難,現在好容易是有這樣的機會,太不容易了。
“清鴻,我方才不是有意的,只是太擔心娘娘了。”畢竟她身邊的人太少,她希望每一個人都好好的,不要再出什么事情了。
尤其是池裳,這一路走來,真的太辛苦了。
好不容易過上了幾天安穩日子,她真的見不得池裳繼續痛苦下去。
她配得上世上最好的人。
“是,知道你擔心她。”顧清鴻嘴硬。
擔心她就可以不搭理自己?
付文淵忍不住從背后抱上顧清鴻,用自己的臉頰蹭了蹭他的后背,“還生氣呀?你和娘娘置氣做什么。”這話里話外的,雖然是在討好,可是怎么聽著,怎么都是一種嘲笑。
“付文淵,你什么意思!”顧清鴻頗有些咬牙切齒。
“沒什么,只是從來……”付文淵故意的是將話說道一般。
“從來什么?”顧清鴻轉身,擰眉,生氣的樣子落在付文淵的眼里,格外的好看。
“從來沒有見過大名鼎鼎的顧神醫,也有這么小孩子氣的時候。”付文淵現在是和顧清鴻是一點距離感都沒有。
身心交付的感覺,滿滿的都是幸福。
顧清鴻對上付文淵璀璨的眸子,“你這是在,嘲笑我?”心里的氣,早就是沒的一干二凈。
“如你所見。”付文淵老老實實的承認。
顧清鴻出手,一下子的點了付文淵的穴道,付文淵頓時感覺渾身都是軟綿綿的,使不出來一絲的力氣,“顧清鴻,你要干什么?”
顧清鴻輕笑,一把將付文淵抱起來,湊在她的耳邊,“干什么,自然是干你。”
付文淵啞口無言,簡直欲哭無淚。
昨夜他才……
付文淵心里后悔的不行,早知道方才,就不招惹他了……
宮外。
公主府。
夕月整日在府中無所事事,好些次的想要去誅圣閣尋扶辰,可是都被皇兄派來的人攔住了。
她知道皇兄是擔心她,可是扶辰走了這么久,她心里真的是很擔心,也很,想他。
夕月搖搖頭,甩開自己亂七八糟的想法,隨意的從自己的屋中扒拉出來一件衣物,稍稍的易容了一下,就朝著街上閑逛去了。
她知道身后還是有人跟著她的,只要她不做出來太危險的事情,皇兄倒也沒有拘著她做什么。
坐在小小的客棧之中,正隨心所欲的四處張望著,一眼,就瞧見了柳丞相。
不,準確的說,是一身女裝的柳一舟。
夕月是認識柳一舟的,也有過部分的交集,可是今日的這番打扮,卻著實的是驚到了她的眼睛。
她是這世上數一數二的易容高手,自然的一眼就瞧得出來,面前的人,沒有易容。
真真切切的,就是十分的相似柳一舟。
或者是說,是穿了一身女裝的柳一舟。
夕月的心里存了幾分懷疑,故意的走上前去,在柳一舟不遠處的桌邊坐了下來,確保自己是可以聽得到他們的談話的。
柳一舟的對面,坐了一個面容儒雅的男子。
不過,這卻不是男子的真實容貌。
和她一樣,是帶了人皮面具的。
“為什么非要我這身打扮出來?你故意的是不是?”柳一舟的聲音,頗有些咬牙切齒,恨恨道。
若是被相熟的人看見,她的身份就要暴露了。
對面的方旭慢條斯理,毫不在意,“無妨,你一個女子,誰會注意到?”
就是需要讓人知道知道,有個和柳丞相極為相似的女子,這樣日后,有些事情,說不定還好辦一些。
女子?
這個詞語聽在夕月的耳中,忍不住的皺眉。
心里亂的不行。
她很想要靠近,看一看到底是一個女子,還是柳丞相。
只是,坐在他面前的男子,不簡單,夕月不敢過于的靠近。
這人皮面具本就十分的珍貴,可以與她有同等水平的東西,且易容的本事這么厲害,絕對的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
她不否認,面前的人,幾乎可以與她比擬。
若是說這世上還有什么是夕月值得自豪的,那就只有手上的易容術了。
可是如今突然的見到了一個與她同等水平的人,這種一下子的落差,夕月的心里還是有的。
只是越是這樣,她就越是不能暴露了自己。
心里卻也是越發的好奇,面前的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還有,到底這是一個相似柳一舟的女子,還是說,柳一舟本就是女子?
夕月瞬間的感覺自己的腦容量不是很夠用了,今日不過是出現閑逛一番,卻正好的就被她碰到了這么大的事情。
正在夕月出神的時候,完全的沒有發現,自己已經是被人看出來了。
方旭的本事也不是說說的,從夕月坐下來的時候開始,他就微微的察覺到不對勁。
只是一直沒有確定來人的身份罷了。
若是西晉的人,可就不好辦了。
可是現在確定了身份,方旭反倒是安心了,徑直的走到了夕月的面前,聲音不大,“公主,您這偷聽墻角的習慣,可不大好。”